在夢境中，蒙德萊號在登陸那座火山島嶼后就已經沉沒了。

可現如今這艘古老的戰艦卻沒有絲毫破損的痕跡，靜靜停靠在港口中。

已死之人可以因為執念繼續存活于世上，但蒙德萊號也因此而存續...這個解釋溫斯頓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他又查看了食物與水源的存量情況，發現都大約還剩1/3，剛好和遠征軍實際航行的時間能對應的上。

死人，也需要吃東西么？

生日那天眾人聚會的場景浮現在眼前，那時，眾人圍坐在篝火前就著燒烤，喝了不少的酒。

或許...是瑪卡在騙我的！

抱著這樣的疑惑，他回到了古堡之中。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都已休息，只剩下塞薩爾獨自一人坐在院子里。

此時他正拿著一塊黑曜石礪石打磨著那柄巨斧，見到溫斯頓回來，當即停下手中的活兒，笑著起身說道。

“指揮官，您終于回來了！早點休息吧！”

“嗯...你還沒睡？”

溫斯頓神色復雜地回應道。

“沒呢，我見您不在房間，就去集市找您，看見您和那位叫瑪卡的商販聊了一陣，又一個人走了很久，便回來等您了！怎么了，您是有什么心事么？”

塞薩爾問道。

“沒...沒什么，對了塞薩爾，你們在來的路上真的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這應該是您第三次詢問我這個問題了！我得仔細想想！對了，碰上火山噴發算么？”

溫斯頓聞言，身軀重重一震，趕忙追問。

“具體說說！”

“應該是出海后的第10天，我們看到了一座海島，本想?？吭谀莾盒拚环?，可快靠近時海島上的火山噴發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們就逃出來了！也就是從那之后，我開始聽到那個奇怪的聲音！”

塞薩爾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腦袋。

和那些夢境中的情況有些類似，不過遠征軍在靠海前成功逃脫了！

溫斯頓想著，順勢繼續詢問道。

“那個聲音，都和你說了些什么？”

“哦...這聲音可聒噪了！一會兒說可以讓我成為世間最強的神明，一會兒又說要效忠巴耶納，總之都是些亂七八糟的胡言亂語！”

塞薩爾坦誠地說道。

溫斯頓沒有接話，飛速開動大腦。

算算時間，遠征軍出海后的第10天，自己應該剛剛登上威爾遜的飛艇前往這里，并開始做起那些奇怪而真實的夢。

塞薩爾開始出現幻聽，并去到桑格里，拿到了那把巨斧。

而瑪卡又在自己幾乎要放棄探索桑格里時，說她感知到塞薩爾的下落，成功讓自己將塞薩爾帶回。

冥冥中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操縱著命運的走向，但卻無法抽出哪怕一絲的線頭。

塞薩爾見溫斯頓面色凝重，還道是他心事未消，笑著起身說道。

“好了，我該去睡覺了！您也早點休息，如果有什么要我去辦的，您盡管吩咐！”

“那些聲音的指引，你會去做么？”

溫斯頓望著塞薩爾離去的背影，有些遲疑地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塞薩爾腳步一滯，思索一陣后才回答道。

“有些會，有些不會！害，我在這異想天開什么呢！連神力都沒有，怎么能夠成為神明呢！晚安！明天還得和圣子談判呢！”

“晚安！”

溫斯頓說完，并沒有立即離去，反而著手開始驗證。

對于塞薩爾他是無條件信任的，可現如今有太多的未解之謎了！

他從意識中召喚出了弗萊迪，命令他進入塞薩爾的夢境之中。

“抱歉，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可我實在做不到這事兒！”

弗萊迪嘗試了大約半個鐘頭，最終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試試其他人！”

“不行...我剛才也試過了！這些遠征軍好像變成了一臺臺沒有思維的機器！睡覺只是表面現象，可實際上意識都是停滯的！”

這個答案讓溫斯頓心如死灰。

除了機器人無法思考之外，還有一種人沒有意識。

死人！

瑪卡是對的...

就在這時，弗萊迪的聲音再度響起。

“等等！有一個，那個叫古德里安的可以！”

古德里安！他沒事？

溫斯頓趕忙連接上弗萊迪的意識，進入到古德里安的夢境之中...

靜謐的海面上，蒙德萊號正趁著夜色緩緩前行。

天上沒有月亮和星星，海面上沒出現浮漂與燈塔，天地間仿佛只剩下蒙德萊號。

弗萊迪幻化成塞薩爾，敲響了古德里安的房門。

篤...篤篤...篤篤篤！

“誰??？”

古德里安被敲門聲驚醒，提起床頭柜上的煤油燈走到門口說道。

“我，塞薩爾，我想和你聊聊！”

“...好吧！不過事先申明，如果想要道歉的話就免了！于情于理，我都不會原諒你這個謀逆者的！”

“當然不是，我想和你談談今天早上火山噴發那件事兒！”

吱呀...

古德里安聞言，打開房門反問道。

“火山噴發？那件事怎么了？”

溫斯頓看到，說話時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嘗試問道。

“你沒覺得自從那件事之后，我們所有人都變了？”

“...可別自己嚇自己了！除了該為沒被巖漿吞沒而贊美斐騰特以外，這并不是什么大事！至于那些遠征軍們，應該只是害怕而已！”

古德里安說完就想要關上房門，卻被溫斯頓一把拽住。

“別隱瞞了！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古德里安看到塞薩爾以往那張嚴肅的臉在此時變得憤怒而猙獰，有些遲疑。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了塞薩爾，用高昂的語氣說道。

“別妄想命令我！雖然我交出了指揮權，可還是軍事顧問！按級別，應該同你一樣！”

溫斯頓能明顯感覺到，古德里安的潛意識里，充斥著悲傷與害怕！

他操縱著弗萊迪放緩語氣，輕聲訴說從瑪卡那兒聽來的，關于應死未死之人的癥狀。

“古德里安先生，我知道，您是我們之中見識最廣的，所以只能來找您！自從看見火山噴發之后，我的頭就疼得厲害！腦漿和靈魂好像無時無刻都在被炙烤！”

“你是說...你很痛苦？”

古德里安問道。

“沒錯，不止是我！還有安東尼先生！還有那些戰士們！他們都很痛苦！”

“唉...罷了，實話說了吧，你們現在的情況很復雜，但我不能告訴你真相，別誤會！并不是我有意刁難，而是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接受得了這種真相！”

溫斯頓聞言，看著古德里安那充滿同情的眼神，心中的絕望之意更甚。

他鼓起勇氣問道。

“您只需要告訴我，當時我們是不是真的沒有登上那座島！請務必回答我！”

“...好吧，你猜的沒錯！當時你帶著人到那座島嶼之上想弄些淡水，可不巧火山噴發了！船上的戰士們不顧我的阻止去救援...”

溫斯頓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副慘烈的景象。

率先登島的那一批人很快被巖漿吞沒，而更多的人前仆后繼沖進硫磺和硝煙升起的迷霧中，繼續被漫天的火雨砸中。

原來，他們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