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黑血引

血腥氣在空氣中凝結成霜，林小羽的指尖仍按在法陣核心，掌心的血早已被風吹干，裂口處泛著暗紅。她能感覺到契約紋路在皮膚下跳動，如同一只垂死掙扎的獸。

謝沉淵倒在一旁，氣息微弱，頸側魔紋已蔓延至鎖骨下方，仿佛某種古老咒文正順著血脈游走。他的黑血滴落在石縫間，未如常理滲入土地，反而緩緩流動，勾勒出一道奇異軌跡，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澤。

“這是……”林小羽瞳孔一縮，心跳漏了一拍。

系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檢測到異常能量流向，請宿主謹慎追蹤】

她沒有理會警告，而是蹲下身，伸出手指輕觸那道黑血痕跡。冰涼刺骨，卻帶著一絲奇異的引力，像是某種指引。

身后傳來沉重的喘息聲。

謝沉淵緩緩睜開眼，眼神晦暗不明，“你想追過去？”

“你還有力氣說話？”她冷笑一聲，語氣比風更冷，“不如想想怎么活到明天。”

他扯了扯嘴角，唇角溢出一絲黑血，聲音沙啞：“我快撐不住了……但如果你要走……我陪你。”

她愣了一下，隨即咬牙起身，目光鎖定前方那條蜿蜒的血跡。

“跟上。”她低聲說。

兩人跌跌撞撞地沿著黑血軌跡前行，穿過殘破的祭壇、斷裂的石階，最終來到一處隱秘山壁前。血跡在此消失，只留下一塊布滿青苔的巖壁。

林小羽抬手抹開青苔，露出半枚古篆符文——與蘇挽月記憶中母親佩戴的玉佩圖案一模一樣。

“這不是巧合。”她喃喃。

謝沉淵倚在石壁旁，虛弱地笑了一聲：“你終于承認了，對吧？你不是她。”

她沒有回答，只是將掌心貼在符文之上。

燼火靈脈驟然燃燒，符文瞬間亮起，緊接著，整面石壁開始震動，縫隙中涌出一股陰寒之氣。

“來了。”她低聲道。

轟——

石壁崩裂，塵土飛揚，一條幽深的通道顯露出來。

謝沉淵踉蹌幾步，勉強穩住身形：“里面……有東西。”

林小羽看了他一眼，眼神復雜。

“你還能走嗎？”

他笑了，笑意里藏著幾分譏諷：“你說呢？”

她沒再廢話，率先邁步踏入通道。

黑暗吞噬了他們的身影。

通道內潮濕陰冷，兩側石壁上刻滿了斑駁的符文，偶爾閃過微弱的金光。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香灰混合的氣息，像是某個遠古神龕被封印千年后重新開啟。

腳步聲在狹長的通道中回蕩，每一步都像踩在時間的裂縫上。

“這些符文……”林小羽伸手輕撫墻面，“是封印術。”

謝沉淵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喉頭腥甜，卻依舊開口：“封什么？”

她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向前。

直到通道盡頭，一面巨大的石壁橫亙眼前，其上刻著完整的符文陣列，中央赫然嵌著一枚破碎的玉佩——正是她穿越時隨身攜帶的那枚。

她的心猛地揪緊。

“這不可能……”

指尖剛觸及玉佩，整面石壁驟然亮起，符文如星河閃爍，映照出一道模糊光影。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素衣白發，眉目清冷，與鏡華宗典籍中記載的初代掌門畫像一模一樣。

光影轉過身來，目光落于林小羽身上，輕聲道：

“挽月，你還記得我嗎？”

林小羽怔在原地，呼吸停滯。

身后的謝沉淵忽然悶哼一聲，胸口劇烈起伏，魔紋迅速擴散至心臟位置。

“別聽她的！”他咬牙低吼，聲音里透著撕裂般的痛楚，“她在騙你！”

光影卻沒有理會他，只是靜靜望著林小羽，眼中浮現出一抹悲憫。

“你本不該來。”

林小羽咬破舌尖，血腥味沖淡幻覺，她冷冷盯著那道影子：“你是誰？為什么要用她的名字？”

光影沉默片刻，緩緩抬起手，指向石壁深處。

“答案在那里。”

話音落下，光影消散，唯留玉佩碎屑墜地，發出清脆響聲。

謝沉淵靠在墻邊，臉色蒼白如紙，額角冷汗直流：“你不能進去。”

“為什么？”她回頭看他，眼神鋒利。

“因為……”他艱難地喘息，“那里埋葬的不只是秘密，還有詛咒。”

林小羽沉默片刻，轉身面向石壁。

“那就讓我親手揭開它。”

她抬手，燼火靈脈轟然爆發，熾烈火焰順著符文紋路蔓延，整個通道為之震顫。

謝沉淵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要毀掉這里？”

“不。”她聲音冷靜得可怕，“我要打開它。”

他看著她，眼神漸漸黯淡下來，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果然……不是她。”

林小羽沒有否認。

火焰持續燃燒，符文逐漸崩裂，石壁轟然塌陷，露出一個幽深密室。

冷風從室內吹出，帶著濃重的檀香與血腥交織的氣息。

兩人對視一眼，先后踏入其中。

密室內光線昏暗，中央懸浮著一團虛影，隱約可見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面容枯槁，雙眸緊閉，周身纏繞著淡金色的鎖鏈。

那是仙門初代掌門的殘魂。

林小羽的腳步微微一頓。

殘魂似有所感，緩緩睜開雙眼，目光穿透千年時光，落在她身上。

“挽月……”他輕喚一聲，聲音蒼老而空洞，“你終于來了。”

林小羽瞳孔一縮，還未開口，殘魂忽而轉向謝沉淵，眼神驟然凌厲。

“你不該來。”

謝沉淵喉結滾動，魔紋蔓延至胸口，他咬牙低聲道：“我知道你是誰。”

殘魂沉默片刻，緩緩點頭：“你知道得太晚了。”

話音未落，鎖鏈驟然崩斷，殘魂睜眼瞬間，整座密室開始震動，無數符文浮現空中，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直逼兩人而來！

林小羽猛然推開謝沉淵，自己卻被符文流光擊中肩胛，鮮血飛濺。

“小心！”謝沉淵嘶吼。

殘魂緩緩飄起，手掌輕抬，一道金色掌印凝聚而成，朝林小羽轟然壓下。

千鈞一發之際，她猛然抬手，燼火靈脈爆燃而出，與金色掌印碰撞，炸裂出漫天火光。

轟——

密室劇烈晃動，塵土簌簌落下。

林小羽單膝跪地，肩頭傷口不斷滲血，卻仍抬頭盯著殘魂，眼神堅定如鐵。

“告訴我真相。”

殘魂注視著她，許久，才緩緩開口：

“真相……是你不愿面對的過往。”

下一瞬，他再次出手，金色符文化作萬千利刃，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謝沉淵擋在她面前，燼火轟然炸開，與符文利刃正面交鋒。

林小羽咬緊牙關，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按在地面，試圖調動系統掃描殘魂弱點。

然而系統卻遲遲無響應。

“系統？”她心頭一沉。

【系統離線中】

她心中警鈴大作。

殘魂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你們不該來的。”

燼火與符文在密室中激烈碰撞，火光與金芒交錯，照亮了兩人的臉龐。

謝沉淵喘息急促，魔紋已蔓延至心臟邊緣，他卻依舊站在她身前。

“我說過……”他低聲笑著，聲音沙啞，“我會護你到最后。”

林小羽攥緊拳頭，眼中燃起怒焰。

“那你現在，就給我活著！”

她猛然起身，燼火靈脈徹底燃燒，掌心劃破，以血為引，符文紋路在皮膚下瘋狂流轉。

她要強行激活契約共鳴。

哪怕……付出代價。

密室之中，殺機四伏，生死一線。

燼火與金光交匯，轟然炸裂。

最后一片碎石落地時，林小羽的手指還懸在半空，掌心血珠尚未滴落。

她的眼神，冰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