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與方漢洲的初次接觸
- 諜戰:紅色星火
- 作家吶吶吶
- 2612字
- 2025-06-10 12:00:00
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
陳仁醒來,感受著從墻窗透進屋子的溫暖,心頭的陰霾再度變淡。
歌舞廳的上班時間是晚上六點,白天無事,因此陳仁決定去仁濟大學尋找方敏,拿回外套倒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打聽方漢洲。
他或許是自己與組織重新取得聯絡的契機。不過現在還不是正面接觸攤牌的時候,姑且暫時關注,等一月后,死信箱聯絡渠道若是沒有開啟,那再找機會接觸也不遲。
陳仁出了巷角,走出幾百米,跳上電車,前往仁濟大學而去。
仁濟大學在法租界的呂班路,從弄巷出發半個小時,便到了大學門口。
校門寬約六十余米,兩側是刻著校訓的高大石柱,中間主門未開,學生們由左邊看門班房處的通道來往進出。
視線望向校園內。有學生抱著書本匆匆趕往教室,有學生在樹蔭下低聲交談,更遠則是一座紅磚砌成的教學樓,陽光下愈顯莊重肅穆。
或許是因為陳仁沒穿學生裝的原因,班房里的看門人攔住了他,一副打量神色。
“學校不讓外邊的人進來!”
陳仁對于如何混進學校有著豐富的偽裝經驗,連后世那堪稱火眼金睛的看門大爺都無法根據神態判斷真假,何況現在的門房?
他面不改色,鎮定自若,同時語氣中又夾雜著一抹不耐煩地說道。
“我是文學院的,這幾天要籌備游行!”
門房聞言再度打量。
眼前這人雖沒穿學生裝,但一身深色長衫洗得發白,精神雖然略微萎靡,但整體給人的感覺卻和其他學生沒什么兩樣,都是那種朝氣蓬勃又帶點特有清澈的模樣。
門房心里當即便先信了幾分。
又想到閑聊時聽說的。最近游行學生為避偵緝隊耳目,都愛穿便裝混在市民里,有些甚至故意不戴?;蘸蛯W生證。
門房越想越信,最終肅然起敬道。
“您請進?!?
陳仁點點頭,依舊保持鎮定,走進了學校。
....
一路詢問。
陳仁來到了六號樓的教室。這里是文學院二年級乙班現在這個時間點的上課地點。
教室外等了十幾分鐘,下課鈴響起,陳仁攔了一個向外走的學生,溫和問道。
“同學你好,請問方敏在嗎?”
這人打量陳仁幾眼,見不像是壞人,簡單問了兩句,便轉身回了教室。
“方敏,有人找!”
方敏穿著淺藍色的布旗袍校服,立領處露出雪白脖頸,旗袍剪裁得當,顯露其纖細有致的身形,下擺剛過膝蓋,白皙小腿與露出白襪的腳踝格外惹人眼球。
和昨晚的灰頭土臉不同。
眼神清澈,粉黛不施。
烏黑的齊耳短發,發尾微微內扣,額前是細碎的劉海,右耳后別著藍布發卡,更襯得她耳垂粉嫩。
好一個素雅清麗的佳人。
方敏看到陳仁,臉上浮現出驚喜。
“陳先生?”
陳仁含笑點頭。方敏還想說些什么,但又意識到這里并非說話場所,便又道。
“請跟我來?!?
兩人來到樓梯轉角,方敏微微仰頭,說道。
“陳先生,昨天真的感謝您了。您的外套被我送到了洗衣房,現在應該洗好了?!?
“麻煩了!”
陳仁有心想要詢問方敏關于其父方漢洲的事情,但細想來又覺不妥。自己與方敏只是初識,談其父未免有些沒分寸,倒還不如自己去打聽。
于是作罷。
和方敏到校外的洗衣房取了衣服。剛準備出言告辭,卻忽然見方敏神色有異,陳仁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面容清癯的中年人正朝這里走來。
“是我父親。不要說昨晚的事情!”方敏壓著聲音急促道。
陳仁見狀,心知方敏不愿其父擔憂,便微微點頭。
方漢洲年逾半百,穿著灰布長衫,顴骨微凸,下頜線條分明,他來到兩人身前站定,微微打量,然后道。
“小敏,這位是......???”
方敏抿了抿嘴,介紹道。
“這位是陳仁陳先生,之前游行時曾幫我躲避警察追趕?!?
方漢洲聞言眉角稍松,他微微頷首。
“多謝陳先生之前對小女的援手?!?
陳仁笑著搖頭。
“舉手之勞。愛國學生進步青年是國家的希望,怎么能看著被抓進監獄。”
“哦?”方漢洲聞言再度打量陳仁,眸中浮現審視和試探。
“能說出這樣話,看來陳先生也是心懷家國之人?!?
陳仁正色道?!叭缃窬謩菸B?,西方各國爭相攫利而損我華夏,但凡有識之士,莫不為此憂心。”
方漢洲臉上浮現贊同?!澳阌泻我娊猓俊?
陳仁低聲道。“開民智,啟民心,傳新聲。促萬民之覺醒,以振中華?!?
“......”方漢洲眉頭上挑。
“若有機會,我們或能深入探討?!?
簡短對話。
讓方漢洲對陳仁初具好感。
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僅心懷正義熱忱,在進步思想,家國觀念方面也存在共鳴。
因為方漢洲和方敏還要去上課,所以聊了幾句后,二人便離去。
陳仁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道這次來還算有所收獲
——盡管與方漢洲的對話簡短,但能覺察到他對自己的態度友好,這無疑能為后續的進一步接觸提供一個良好基礎。
“不過這幾天就先不要來了,急功近利往往適得其反,循序漸進才能水到渠成。”
“太過刻意反而會引起警惕。”
——
回到住處。
陳仁整理了屋子,然后解開長衫,原地活動熱身,開始進行體能鍛煉
——昨天晚上的事情提醒了他,要加強身體訓練,提高身體素質。不求能跟武學家一樣,一個人打十幾個人,但再面對脅迫,要有足夠的力量才行。
即便有朝一日真理在手,也需要足夠的身體強度,去應對突發的危機。
......
下午五點。
陳仁披上外套前往夜巴黎歌舞廳,剛踏入側門,便頓時察覺氣氛異常。幾名外堂聚在走廊低聲交談,臉上不見悲色,只有習以為常的麻木。
“聽說了嗎?錢三死了,就在隔街的街角,臉被砸的血肉模糊,還是通過衣服認出的他?!?
“誰干的?是斧頭幫嗎?”
“肯定是。只有斧頭幫才會跟我們過不去?!?
.....
陳仁不露異樣,點頭示意后穿過走廊。
今晚的夜巴黎歌舞廳并沒有準時開廳,因為歌舞廳經理阿澤,正在大廳內對著召集起來的所有外堂,沉聲布置。
阿澤眉頭緊鎖,環視眾人,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
“錢三的死,是斧頭幫干的。我本來今晚就要去砸他們場子,但捕房那里說這兩天不能有斗毆?!?
“所以這筆賬等等再算?!?
“今晚起,所有外堂分成五個小隊,每晚三個小隊值守舞廳,兩個小隊巡查舞廳外的臨街。不要再出現錢三這樣的事情?!?
“是!”所有外堂紛紛大聲道。
阿澤微微點頭,然后看向旁邊的親信。
“你來給他們分組,每組隊長要是歌舞廳的老人?!?
“好!”
隨后,他起身,在另一名親信的陪同下,朝二樓包房走去。
其實對于錢三的死,阿澤并不在意,因為像錢三這樣的底層打手,在幫派中隨時可以替換。
他也不關心錢三到底因何而死,死于何人之手,錢三是破產賭鬼,被尋仇也很正常。還不起錢,那就只能還命,還能作為對其他賴賬賭鬼的警告。
之所以要將錢三被殺安在斧頭幫身上,是因為他想打掉相隔幾條街道外的,由斧頭幫控制的賭坊和煙館。
斧頭幫的主要勢力在華界,也就是三界四方中,不受各國控制,由國民政府直接治理的區域。
其在法租界的勢力并不大。這家賭坊和煙館是最近才開起來的,雖然不算在歌舞廳的輻射范圍,但也差不了多遠。
側臥之榻不能有威脅。
所以正好抓住現在這個機會,主動出手打掉斧頭幫的賭坊和煙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