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試經商
- 國公府棄少靠吃瓜系統躺贏之路
- 蒸發的露珠
- 2061字
- 2025-06-03 14:13:10
柴房的冰冷和霉味依舊,但蜷縮在角落的林煜,心境已截然不同。
兩塊冰冷的碎銀緊緊貼在他胸口最內層的破衣口袋里,那沉甸甸的觸感是此刻唯一的暖源,也是他在這絕境中撬開的第一道縫隙。
天光微亮,刺骨的寒意稍退。林煜沒有驚動堂屋和廂房里那些“親人”,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座散發著腐朽氣息的破敗院落。
他懷里揣著那二兩碎銀,像揣著一顆滾燙的火種,既帶來希望,也帶來燙傷的風險——絕不能暴露。
清河鎮的晨霧尚未散盡,石板路上濕漉漉的,行人稀少。
林煜裹緊了身上那件灰撲撲的破布衣,將臉埋低,目光在稀稀拉拉的行人間逡巡。他在找一個特定的人——那個常年在清河鎮及附近村落走街串巷、搖著撥浪鼓的貨郎。
很快,在鎮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他看到了目標。一個約莫四十多歲、膚色黝黑、滿臉風霜的漢子,正蹲在地上整理他那副簡陋的貨擔。
擔子一頭是些針頭線腦、胭脂水粉、小孩玩意兒,另一頭則是些粗劣的布匹和雜糧。貨郎姓張,鎮上人都叫他“張貨郎”,為人還算實誠,但也精于算計。
林煜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忐忑,走了過去。他刻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沙啞而疲憊:“張……張大叔。”
張貨郎聞聲抬頭,看到林煜的模樣先是一愣,隨即認出他是誰,臉上立刻浮起一種混雜著好奇、憐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的神色。
“喲,是林家……呃,是你啊。”他及時改口,顯然也聽說了國公府的事情,“找我有事?”
林煜沒有廢話,直接切入主題,聲音壓得極低:“張大叔,想跟您賒點東西。”他從懷里摸索著,掏出一個用破布小心包裹的小包,打開一角,露出里面大約半兩碎銀(約500文)。
“我眼下……手頭不方便,這點錢先押在您這兒,想賒欠些針線。等過些日子,有了進項,連本帶利還您。”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貨擔里那些五顏六色的絲線和棉線,以及大大小小、閃著寒光的縫衣針、繡花針。那些色彩和光澤,在他眼中如同希望的種子。
張貨郎的目光在林煜臉上和他手中那半兩碎銀上來回掃視,眉頭微皺。賒賬?還是賒欠針線這種本小利薄的東西?給這個剛剛被國公府掃地出門、還被自己家人嫌棄的“喪門星”?
風險顯而易見。他猶豫著,掂量著。但林煜手中那半兩白花花的銀子是實打實的抵押,而且他眼神里那種孤注一擲的迫切,不像作假。
“針線啊……”張貨郎拖長了調子,蹲下身,慢條斯理地在貨擔里翻揀起來,“你要什么樣的?粗棉線?縫麻袋那種?還是細點的?”他故意問道。
“要好的。”林煜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堅定,“蘇杭來的細絲線,顏色要全。還有,繡花針,要最細最尖的。頂針也要一個。”
張貨郎的手頓了一下,有些詫異地抬眼看了看林煜。要這么好的東西?這小子想干嘛?繡花?他一個大男人……張貨郎心里嘀咕,但沒問出口。
他精打細算的本性占了上風:半兩銀子押著,賒出去的針線成本連一百文都不到,這筆買賣怎么看都不虧。
“行吧。”張貨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從貨擔底層拿出一個油布小包,里面是幾束顏色鮮艷、質地光滑的細絲線,又挑了幾枚細如牛毛的繡花針和一個黃銅頂針,用一塊舊布包好遞給林煜。“喏,可都是好東西,省著點用。
按老規矩,端午前結清,連本帶利……算你五百五十文吧。”他不動聲色地加了五十文的“風險溢價”。
林煜接過那個小小的布包,感受著里面針線的分量,心頭一松,沒有計較那多出的五十文。“多謝張大叔!端午前一定還清!”他鄭重地承諾,將那半兩碎銀遞了過去。
張貨郎掂了掂銀子,麻利地收進腰間的褡褳里,拿出一個油膩膩的小本子和半截禿頭鉛筆,在上面歪歪扭扭地記下:“林煜,賒針線一包,押銀半兩,利五十文,端午前清。”
寫完后,他抬眼看了看林煜單薄的身影消失在晨霧中的背影,搖搖頭,低聲咕噥了一句:“唉,也是個可憐人……可別糟蹋了東西。”
林煜快步離開鎮口,將那包珍貴的針線緊緊捂在懷里,如同護著稀世珍寶。他沒有回那個令人窒息的“家”,而是尋了一處背風向陽、能望見清水河的僻靜河灘。
他找了一塊相對平整的石頭坐下,小心翼翼地將布包打開。清晨的陽光灑在那些鮮艷的絲線上,折射出柔和而充滿生機的光澤。
他捻起一根細細的繡花針,冰冷的針尖閃爍著微芒。又摸了摸那些光滑的絲線,觸感細膩柔韌。
他拿起那塊從國公府穿出來、雖然破舊但質地尚可的白色細棉布中衣下擺——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畫布”。
他閉上眼,努力回憶著現代記憶中那些繁復而精美的紋樣:纏枝蓮的優雅,云紋的飄逸,甚至……記憶中賽車俱樂部里某個不起眼角落裝飾的、充滿力量感的幾何圖騰……
指尖有些生澀,但動作卻異常專注。他將細線穿過針眼,笨拙地嘗試著在布上落下第一針。針尖刺破棉布,發出輕微的“噗”聲。一針,一線,雖然歪歪扭扭,卻無比堅定。
清澈的河水在腳邊潺潺流過,倒映著朝陽的金輝,也倒映著河灘上那個孤獨而專注的身影。
他不再是國公府呼風喚雨的假少爺,也不再是被親人唾棄的喪門星。此刻,他只是一個剛剛用半兩銀子賒來一包針線,試圖在命運的破布上,繡出自己第一道微光的——手藝人。
陽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和微微顫抖的手指上,那專注的姿態,仿佛在無聲地宣告:屬于林煜的生存之路,從這一針一線,開始了。
而那包寄托著希望和債務的針線,正是未來“繡帕生意”埋下的第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