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蝦米
- 重生1990從穿尿素褲到大富豪
- 燭長明
- 2039字
- 2025-06-17 18:00:00
次日一早,大公雞就成了謝安海的盤中餐。
舅婆天還沒亮就起床,燒水殺雞,一半用紅曲米酒燜燉,一半與雞雜同炒,頓時滿屋飄香。
謝安海啃完大雞腿,靠在門邊剔牙,看到大舅和舅公一起從廂房里抬出兩張竹?。
他立馬上前幫忙,邊問道:“舅公、大舅,要曬魚干嗎?”
“不是,要曬蝦米,金鉤蝦米。”舅公答道。
謝安海疑惑道:
“舅公,蝦米不是9月到11月曬的嗎?‘九月?頭黃,蝦米抵金條’呀!”
舅公聞言笑道:
“阿海你對我們漁民節(jié)令也有研究呀,那你有沒有聽過‘臘月黃魚腌透骨,三月蝦米醉透缸’?”
“這個確實沒聽過。”謝安海搖頭。
舅公解釋道:
“我們秋冬曬的蝦米,會留一部分窖藏到次年3月,陳蝦米更香醇。今春天氣回暖得早,我擔(dān)心蝦米會受潮,就趁太陽好搬出來曬曬。”
這時大舅搬來一個陶缸,謝安海連忙接過,打開封蓋倒在竹?上,頓時咸鮮撲面而來。
舅公捏起一枚蝦米,送到謝安海嘴邊:
“你嘗嘗,窖藏過東的蝦米比剛曬的好吃多了,下午你們走時多帶點回去。”
謝安海接過細細咀嚼,果然咸香醇厚。
這時林世明插話道:
“阿海,其實筍干也有類似工藝,窖藏一段時間后更香更好吃,我小時候吃過。”
謝安海聞言立馬掏出筆記本,寫下兩行字,然后抬頭追問:
“舅,那外婆知道怎么做嗎?”
林世明搖頭:
“你外婆沒做過,我記得是要加點什么來發(fā)酵,你可以問問村里老人,可能有記得的。”
謝安海點點頭,低頭書寫。
前世在杭城賣特產(chǎn)時也賣過筍干,大都追求當年新曬的,陳貨賣不上價。
沒想到還有窖藏發(fā)酵的做法,倒是可以挖掘下制作工藝,作為以后深加工的一個方向。
記完之后,他轉(zhuǎn)頭問舅公:
“舅公,家里有啥可以賣的鮮貨、干貨嗎?”
“有的,干貨除了這些蝦米,上個星期剛曬好一批馬鮫魚鲞、烏賊鲞。鮮貨的話你表叔今天出海打魚了,最近鯧魚、馬鮫、烏賊都很多。”
舅公說到這里,忽然拍拍腦門,笑道:
“我差點忘了,阿海,你舅婆昨夜就裝好了一布袋魚鲞,你和阿明別忘了帶走,上次阿湖那個棺材仔死活不肯拿!”
“舅公,每次來熾溪吃你的住你的,走時又大袋小袋地拿,我們怎么好意思?”
“你跟我客氣啥?要不是你們住太遠不方便,我還想讓你們挑一擔(dān)鮮貨回去,阿姐她小時候最喜歡吃鯧魚。”
舅公說到這里,臉色不禁有些悵然。
謝安海笑道:
“舅公,大舅他前幾天挑了一擔(dān)回去,外婆她已經(jīng)吃上啦,吃了鮮的吃腌的,頓頓都要吃!”
“那就好……阿海,自你前年結(jié)婚,我又有兩年沒看過阿姐了,山里來去真的太不方便了。”
舅公嘆了口氣,道:
“我感覺平原地區(qū)發(fā)展越來越好,你回去跟慶山愛荷說說,還有阿明你,兩家人干脆一起搬到平原來,把阿姐也帶出來,我們還可以見見面,也不曉得還能見多少面。”
林世明聞言,面露無奈:
“小舅,不是我不想搬,這兩年我這戲班生意越來越難做,一直在吃老本,還得攢錢給云袍辦大事,哪來的錢在城鎮(zhèn)立足?山里好歹有屋有田!”
說到這里他指指謝安海:
“我看兩家人要想在城鎮(zhèn)安身立命,還得看阿海的生意做不做得起來!”
“哦,阿海你要做啥生意?”舅公轉(zhuǎn)頭問。
“舅公,我想賣點山貨,筍干之類的。”
“好,做生意好!”舅公不住點頭,“熾溪街道上起了磚瓦新屋的,都是做大買賣的。到時候也讓你外婆、你阿爸阿媽享點福,住磚房看電視!”
“好,我一定努力!對了舅公,家里各種干貨都是什么價?”
“你管它什么價,難道我還收你的錢?”
“不是,中午我和大舅要去拜見一個鄉(xiāng)廚朋友,想帶點給他嘗嘗,看看能不能讓他以后都到你這兒買!”
“哦,那倒是可以!往日里都是我和你舅婆背到街道上零散賣,或者等外來客上門收。前者太辛苦,后者至少被壓價兩成。”
舅公說著拍拍大腿,興奮道:
“如果有廚師朋友可以長期合作,我愿意比別人便宜一成賣給他!”
“好的舅公,你找兩個大小合適的竹籃,每種都裝一兩斤給我們帶過去吧,舅婆做的魚面魚餅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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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11點,謝安海提著兩籃干貨,跟著大舅走在熾溪街道上。
沿街老屋與新起的紅磚水泥房相鄰而處,電線縱橫交錯,幾面“大力發(fā)展商品經(jīng)濟”橫幅在海風(fēng)里懶洋洋卷動。
眼看快要到達目的地,林世明再次叮囑:
“阿海,今天見的幾個叔伯,其實你小時候都見過多面的,但可能已經(jīng)認不出。我會重新介紹一遍,到時候你要多講好話,這是在培養(yǎng)你以后走江湖的本事。”
“好的舅,不過我是要做大生意,不是要走江湖。”
“阿海,以后你就會懂得,除了家里,外頭哪里都是江湖。”
說話間他們來到熾溪中學(xué)附近,一座正在裝修的小四合院門前。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后生仔站在門口張望,一看到他們便面帶喜色迎了上來,對林世明道:
“明叔,你們終于來啦,我阿爸10點鐘就叫我在這里等你們咧!”
“曾勇,你阿爸呢?”
“他在灶房呢,聽說你們要來,他和我姐已經(jīng)忙了一上午了,快進快進!”
曾勇接過謝安海手里的竹籃,把他們引進院門,一路進了正房廳堂。
堂中有一張八仙桌,桌上擺著四樣冷菜,桌邊坐著兩位四五十歲的陌生叔伯。
他們都身穿中式布衫,其中一位腰間插著一把剃刀,一支筷子在他右手指間翻轉(zhuǎn)不休。
另一位留著半白的長胡子,細長手指在桌面上以特有的韻律敲擊著,頭部輕輕晃動,哼唱著《打龍袍》。
咋一看,都像是電影里幫派堂口的帶頭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