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圖書館的梧桐道上,司小棠將兩片疊在一起的梧桐葉放進玻璃展柜。展簽上寫著:“跨越半世紀的情書——致司珩與白錦書”。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灑在葉面上,司珩年輕時的鋼筆字與白錦書晚年的紅筆字跡交相輝映,像極了他們跨越時光的對話。
“小棠姐姐,這兩片葉子是誰的呀?”來看展覽的小學生指著展柜問。
司小棠摸了摸孩子的頭,輕聲說:“是一對爺爺奶奶的。爺爺叫司珩,奶奶叫白錦書,他們的愛情呀,從這片葉子開始,寫滿了整個圖書館的時光。”她頓了頓,指著窗外正在飄落的梧桐葉,“你看,每片葉子都是他們寫給彼此的情書。”
黃昏時分,司小棠鎖上圖書館的大門,看見念安牽著孫子站在梧桐樹下。孩子手里舉著一片剛撿到的葉子,葉面上用蠟筆畫著兩個牽手的小人。“媽媽,”孩子仰起臉,“太爺爺和太奶奶是不是變成梧桐葉了?”
念安接過葉子,看著葉尖熟悉的小缺角,笑了:“是啊,他們變成了最好的書簽,藏在每一本翻開的故事里。”
多年后,A大圖書館的網站上多了一個“梧桐心事”板塊,學生們可以上傳藏在舊書里的留言。有人曬出夾在《百年孤獨》里的電影票根,有人分享在《詩經》扉頁發現的鉛筆詩,還有人拍到穿淺藍色裙子的女生坐在三號窗邊,陽光把她的影子投在書頁上,像極了當年的白錦書。
而在圖書館的古籍修復室里,司小棠正小心翼翼地修復一本1998年版的《中國現代文學史》。書頁間掉出一張泛黃的便簽,上面是模糊的鋼筆字:“今天她穿了淺藍色裙子,陽光把她的睫毛影子投在書頁上,像振翅的蝶。”她忽然想起太爺爺司珩臨終前的話,原來有些喜歡,真的能穿過時光的塵埃,在另一個維度里永恒生長。
某個深秋的清晨,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拄著拐杖走進圖書館。她顫巍巍地走到三號窗邊,從布袋里拿出一片用紅綢布包著的梧桐葉,輕輕夾進書架上的《中國現代文學史》。葉子背面用褪色的銀漆寫著:“阿珩,今年的葉子又落了,我來還你當年的‘錦書’啦。”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斑白的發間,仿佛為她戴上了一頂金色的冠冕。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像在低聲吟誦一首關于遇見、等待與重逢的永恒詩篇。而那些藏在書頁里的心事、落在肩頭上的落葉、以及跨越生死的約定,最終都化作了圖書館里的星光,照亮每一個走進這里的人,讓他們相信:有些愛情,從不會隨時間流逝,只會在歲月的沉淀中,成為永不褪色的傳奇,在每一片飄落的梧桐葉里,訴說著“錦書致珩,歲月情長”的不老傳說。
梧桐道上,又一片金黃的葉子旋轉著落下,恰好蓋在圖書館門口的石碑上。碑上刻著兩行小字,據說是一位老教授臨終前囑托刻下的:
“此處藏過一片葉子,
里面住著整個青春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