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隊尋求線人一般有兩種方式。”

“一是從警隊中派出。”

“要么是剛畢業沒多久的軍裝，要么就是直接從學警中選拔優秀者。”

“不要想著用重案組的同事。”

“特別是咱們總區的同事。”

“那些伙計能夠勝任總區的職位，都是上過傳媒的。”

“讓他們去做臥底，那不是給他們分配任務，而是送他們去死。”

朱華標絲毫不保留地向方正傳授培養線人的方法，方正聽得連連點頭。

只不過他有一個疑問。

要是按照朱華標這樣說，陳家駒那是怎么回事？

陳家駒可沒有少上傳媒啊。

這家伙就能無視這個規律，潛伏在毒梟身邊做臥底？

嗯……主角光環真特么的強大。

“標哥你也是用了這種方法嗎？”

朱華標徑直搖頭：

“沒有！”

“我不會用軍裝或者學警的。”

方正好奇道：

“為什么？”

朱華標直白道：

“社團是一個大染缸，紙醉金迷，很容易腐蝕人的心智。”

“都是些孩子，他們很容易改變的。”

“即便他們能夠堅持下來，也會改變他們的言談舉止。”

“哪怕他們臥底任務能夠成功，回歸后也會與同事格格不入。”

“社會上的矮騾子多的是，沒有必要讓這些伙計受罪。”

方正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朱華標這家伙還真的是純粹。

像這樣純粹的家伙，難怪會時常闖禍了。

現在可是八一年。

雷洛之流余毒未清，警隊中充斥著“老派”的風格。

朱華標的作風就是純粹的泥石流。

也就是楊智龍鐵了心地保他。

要不然，他不是被人整得離開警隊，就是被人整死。

“第二種方式就是從古惑仔中發展。”

“古惑仔人在江湖，消息最是靈通。”

“警察認識的人，都沒有隨便一個小混混認識的人多。”

“古惑仔有的是純惡，他們進入社團單純是為了耍威風，什么要命的事情也做。”

“有的有自己的正當職業，在社團中掛個名，免得被人欺負。”

“還有的，單純就是混。”

“這種人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只想要看熱鬧。”

“平時的樂趣也是與其他的古惑仔吹牛。”

方正請教道：

“我們應該尋找什么人？”

朱華標認真道：

“找那些非黑非白的人。”

他繼續解釋，

“這種人心里有起碼的是非，有自己的道德標準。”

“要是找了一個邪惡的家伙，很容易被人牽連。”

方正好奇道：

“標哥，你的線人呢？”

朱華標沉默半晌才道：

“那是一個認錢不認人的家伙。”

方正愕然：

“這……”

朱華標聳聳肩：

“我覺得這很公平，他冒著風險打聽到了重要的消息，以此來和我交易，理應獲得金錢。”

方正記憶中突然冒出一個畫面，那就是朱華標身著軍裝，不舍地看著自己的越野車，

“標哥，咱們警隊里面有線人費吧？”

朱華標隨口道：

“有啊！”

“不過那點線人費好做什么？”

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所以你倒貼？”

朱華標一下子沉默下來，見鬼地看著他，

“你要不要這么聰明？”

方正聳聳肩：

“沒辦法，我是警察。”

朱華標沉默了好久，

“從小我就堅信，付出和收獲是等價的。”

“想要與線人達成長久的合作。”

“付出與收獲是成等比的。”

“咱們要的是犯罪分子的情報，但凡有一絲錯誤，都會導致功敗垂成。”

“一定要講信用。”

“咱們是警察，如果警察都不講信用，香江又有誰會講信用？”

方正深深地看了朱華標一眼：

“標哥，你是一個好人。”

朱華標啞然：

“我只是一個警察。”

方正搖搖頭，也不說話。

港綜世界里面像朱華標這樣的家伙還真的不多。

這是滾滾一股泥石流。

在當下的環境中，絕對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移風易俗從來都需要時間的。

他岔開話題道：

“在線人的選擇上，有沒有什么訣竅？”

朱華標直言道：

“那就要看你的選擇了。”

“像我就喜歡比較純粹的。”

方正挑了挑眉毛：

“純粹的？”

朱華標聳聳肩：

“我和線人就是純粹的金錢交易，其他的完全談不上。”

“若是線人犯了事情，我照樣抓。”

方正微微點頭，正在這時，他忽然看見了一個人，順嘴說道，

“那也不錯。”

他問道，

“如果線人是咱們派出去的臥底，等他功成之后，要怎么安排？”

朱華標眉頭微皺：

“為什么問這個？”

方正聳聳肩：

“你也知道，我對細節很敏感。”

“我想我約到了不少的伙計——潛藏在社團中的伙計。”

朱華標眼睛瞪大了：

“你真看到過？”

方正點點頭：

“對！”

朱華標皺眉問道：

“在哪里？”

方正微笑道：

“喏，前面那個就是！”

朱華標驚愕地看了過去，就見一位染著紅毛的家伙邁著囂張的步子迎面走了過來。

“真的假的？”

方正聳聳肩，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在那個紅毛小子面前晃了晃，

“警察，查牌！”

紅毛小子很是不爽：

“阿sir，走在大街上也犯法啊？”

方正撇撇嘴：

“你這頭發太過顯眼，很影響來往車輛的辨別。”

紅毛小子眼睛都瞪大了：

“阿sir，這樣講，我就舉報你了。”

方正可不理會他：

“陳鳳翔？！”

朱華標皺眉道：

“這名字好熟悉。”

方正隨口道：

“你當然熟悉了。”

“人家是正當紅的和興盛新晉大哥的頭馬。”

“江湖上也是有名號的人物。”

“對不對，鳳凰仔？”

陳鳳翔抿著嘴，不說話。

朱華標剛要上前問話，就被方正擋住了。

方正微笑道：

“鳳凰仔，好歹你也是韓斌的頭馬，竟然敢自己一個人上街，也真的是大膽。”

“下次出門，多帶點人吧。”

陳鳳翔無語道：

“我自己一個人上街誰造成的？”

“你們兩位老大難道不清楚原因？”

“現在道上誰要是敢三五成群結伴出行，誰就得被查。”

“朱sir、方sir，你們兩人不要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