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河水,有點咸(下)
- 九劫鴻蒙:我逆轉諸天成圣
- 木木枯
- 3134字
- 2025-06-02 19:27:55
逆轉乾坤?林風痛得意識模糊,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個破風箱,被那股霸道的力量反復撐開、撕裂、又強行彌合。每一次撕裂都痛不欲生,每一次彌合又帶來一種詭異的酥麻和…一絲絲微弱卻真實的暖意?仿佛龜裂干涸的河床,終于迎來了一縷微弱的甘霖。
就在這無休止的痛苦折磨中,林風仿佛墜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碎片。
冰冷刺骨的河水…絕望的黑暗…父母模糊而悲傷的臉…刺耳的砸門聲…醫院的賬單…然后,是那片將他吞噬的、無邊無際的混沌亂流…無數星辰的碎片在身側呼嘯掠過,混亂狂暴的能量撕扯著他的靈魂…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瞬間,一只巨大無比、覆蓋著暗金色鱗片、仿佛能托起整片星穹的手掌,破開狂暴的亂流,一把將他攥住!那手掌傳來的力量浩瀚、溫和,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畫面陡然破碎。
“咳…咳咳咳!”林風猛地睜開眼,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劇烈的疼痛如同退潮般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感,以及…一種奇異的“完整”?身體內部那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源自絕癥的尖銳痛楚和沉重滯澀感,竟然消失了!雖然依舊虛弱得厲害,骨頭縫里都透著酸軟,但那種生命本源被蛀空的空洞感和衰竭感,似乎真的被某種堅實的東西填補上了。
他大口喘息著,貪婪地呼吸著帶著淡淡草木清香的空氣,汗水浸濕的頭發黏在額角,狼狽不堪,但眼底深處,那死灰般的絕望似乎被剛才那場慘烈的“治療”撕開了一道微小的縫隙。
“爹!聽說您撿了個寶貝回來?還動用了九轉蘊神髓?”一個清亮爽朗、帶著明顯好奇和少年意氣的聲音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房間內凝重的氣氛。
林風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門口光影一晃,一個穿著玄黑色勁裝、身姿挺拔如松的少年大步走了進來。他看起來約莫十五六歲,劍眉星目,面容俊朗,嘴角天生帶著一絲飛揚跳脫的笑意,眼神明亮銳利,像蓄著光的寶石。墨黑的長發用一根簡單的銀色發帶束在腦后,整個人如同一柄剛剛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朝氣蓬勃。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水藍色羅裙、氣質溫婉寧靜的少女,正有些擔憂地看著林風。
軒轅弘收回了按在林風胸口的手,神色恢復了一貫的沉穩威嚴,只是眼底深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并未完全散去。他淡淡掃了進來的少年一眼:“承霄,不得無禮。”
軒轅承霄?林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
軒轅承霄吐了吐舌頭,顯然并不怎么懼怕父親的威嚴,目光灼灼地落在床上虛弱的林風身上,上下打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探究。“嘿嘿,爹,我這不是關心嘛!九轉蘊神髓啊,我都眼饞好久了!”他幾步走到床邊,自來熟地俯下身,湊近林風,那雙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喂,小子,你命可真夠硬的!界域亂流里走一遭還能喘氣兒?我叫軒轅承霄,這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東方晚棠。”他朝身后的藍裙少女努了努嘴。
東方晚棠?林風的目光轉向那位溫婉少女。她朝林風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友善而克制的淺笑,聲音輕柔:“晚棠見過…這位公子。感覺可好些了?”她的目光落在林風被汗水浸透、略顯狼狽的臉上,帶著一絲真切的關切。
“好…好多了…多謝。”林風的聲音依舊沙啞,他掙扎著想坐起來,但身體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嘗試了一下又跌回柔軟的靠枕里,只換來一陣頭暈目眩。
“得,省點力氣吧。”軒轅承霄大咧咧地擺擺手,順勢在床邊一張雕花木凳上坐下,“你這身子骨,現在比剛破殼的雛鳥還脆。爹,您老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長老院那幾個老古板知道了,怕是又要跳腳了吧?”他語氣輕松,但話里透出的信息卻讓林風心頭微沉。長老院?看來這軒轅家內部也并非鐵板一塊。
軒轅弘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那片被琉璃穹頂過濾后顯得格外澄澈的“天空”,那里懸浮著幾座云霧繚繞、氣勢恢宏的浮空仙山。“我軒轅弘行事,何須看他人臉色?”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磐石般的堅定和不容置疑的威嚴。“此子心性堅韌,于絕望死境中仍存一絲不屈之意,此乃修行根本。根骨雖毀,尚可重塑。潛力未絕,便值得一試。”
林風聽著這番話,心頭微震。一絲不屈之意?他自己都快忘了那是什么感覺了。在冰冷的河水淹沒頭頂時,除了愧疚,他確實也有一絲不甘,一絲對這殘酷命運的不忿。這都被這位深不可測的家主看穿了?
“爹您慧眼如炬!”軒轅承霄笑嘻嘻地捧了一句,隨即又好奇地湊近林風,“喂,兄弟,你打哪兒來的?哪個犄角旮旯的小世界?看你這模樣,也不像咱玄穹界域的原生種啊!”
哪個世界?林風張了張嘴,喉嚨有些發干。他來自一個叫地球的地方,那里沒有飛天遁地的修士,只有冰冷的科技和更冰冷的現實。“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他含糊地說,眼神有些飄忽,“一個…沒有靈氣,只有…病痛和債務的地方。”
“沒有靈氣?”軒轅承霄夸張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那豈不是…凡人世界?我的天!那你更了不起了!在這種地方能活到這么大?還能被界域潮汐卷到咱這至高界域來?”他嘖嘖稱奇,看林風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珍稀動物。
東方晚棠輕輕拉了拉軒轅承霄的衣袖,示意他收斂點。她看向林風,柔聲問道:“公子如何稱呼?”
“林…風。”林風下意識地報出了那個伴隨他二十年痛苦的名字。
“林風?”軒轅弘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林風身上,帶著一種審視和某種深遠的考量。“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軒轅弘的義子,賜名——軒轅燼。燼者,余火也。死灰尚可復燃,余燼未必不能燎原。”
軒轅燼?林風…不,現在應該叫軒轅燼了。他咀嚼著這個新名字,燼…灰燼。倒也應景。他這殘軀,可不就是一堆隨時會徹底熄滅的死灰么?
“軒轅燼?”軒轅承霄咂摸了一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伸出手,似乎想拍拍他的肩膀,但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又訕訕地收了回去,改為拍了拍床沿,“行!燼小子!以后在軒轅家,承霄哥罩著你!誰要敢欺負你,報我的名號!不過…”他話鋒一轉,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促狹,“你這身子骨,想修煉可不容易啊。過幾天的‘啟靈祭’,覺醒元素之力可是頭一關,你這根基剛重塑,能行嗎?”
啟靈祭?元素覺醒?軒轅燼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了一下。這就是踏入這個世界超凡力量的第一步?他能行嗎?軒轅弘為他重塑根基,投入如此珍貴的資源,若他連這第一步都邁不出去…
“承霄!”東方晚棠嗔怪地看了未婚夫一眼,“燼公子剛剛醒來,需要靜養,莫要說這些讓他憂心。”
“無妨。”軒轅燼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復雜情緒,看向軒轅承霄,眼神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弱火光,“啟靈祭…我會參加。”
無論如何,這似乎是他在這個陌生而龐大的世界里,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是證明自己并非純粹累贅的唯一機會。哪怕…希望渺茫得如同風中殘燭。
軒轅弘深邃的目光在軒轅燼強自鎮定的臉上停留片刻,那古井無波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如同深潭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漾開一絲幾不可察的漣漪。他微微頷首,沒有再多言,轉身,那身深青色的袍袖帶起一陣沉穩的風,無聲地離開了房間。
“行!有骨氣!”軒轅承霄一拍大腿,對軒轅燼的回答似乎頗為滿意,“那你好好養著!啟靈祭就在三天后,到時候哥帶你飛!晚棠,走,別打擾燼小子休息了!”他風風火火地拉著東方晚棠也離開了,留下滿室的寂靜和那股淡淡的、仿佛蘊含著生機的草木藥香。
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軒轅燼獨自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琉璃穹頂透下的柔和光暈在他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身體的劇痛已經退去,只剩下一種大病初愈般的綿軟無力,但體內那股新生的、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暖流,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流淌著,修補著被狂暴藥力沖刷過的痕跡。
他抬起手,有些陌生地看著自己依舊蒼白、卻似乎不再那么枯瘦的手指。軒轅燼…余燼…燎原?
他閉上眼,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現出那冰冷刺骨的河水,父母絕望悲傷的面容,還有那撕裂靈魂的劇痛…以及那只破開混沌、將他從死亡邊緣強行拽回的、覆蓋著暗金鱗片的巨掌。
一絲極其微弱、如同初生火苗般的念頭,在他死寂的心湖深處,悄然點燃。
三天后,啟靈祭。
他能抓住這縷…微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