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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荊棘圣手:我在獸世縫生機

冰冷的窒息感如同濕透的裹尸布,死死纏住林溪的口鼻。最后殘存的意識里,是刺眼到灼穿視網膜的白光,震耳欲聾的爆鳴,還有金屬框架扭曲崩解的尖嘯。實驗室安全規程手冊上那些鮮紅的警告字句,像被狂風吹散的紙片,在翻滾的熱浪和沖擊波中徹底化為齏粉。

黑暗吞噬了一切。

然后,是墜落。無邊無際,仿佛永無止境的失重墜落,撞碎了一層又一層無形的隔膜。意識在混沌中沉浮,被無形的力量撕扯、揉捏。時間失去了刻度,只剩下粘稠的、令人作嘔的眩暈感。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冰涼粗暴地刺穿了混沌。

冰冷,刺骨,帶著濃重土腥氣的濕意,劈頭蓋臉地砸在她臉上、身上。林溪猛地抽了一口氣,肺葉火燒火燎地疼,喉嚨里嗆滿了泥水,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牽動著全身的神經,尤其是右腿,傳來一陣鉆心刺骨、幾乎要碾碎她所有意志的劇痛。

她勉強睜開眼,視線被黏稠的雨水和糊在臉上的泥漿分割得支離破碎。

天是鉛灰色的,厚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沉沉地壓在頭頂。粗糲的雨點不是落下,而是砸下來,帶著原始蠻荒的力道,砸在裸露的皮膚上,生疼。視線所及,沒有鋼筋水泥,沒有霓虹閃爍,只有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在暴雨中瘋狂搖曳的墨綠色巨浪——那是從未見過的巨大蕨類植物,葉片邊緣鋸齒猙獰,如同遠古巨獸的獠牙。更遠處,是嶙峋猙獰、直插灰暗天幕的黑色巖峰,形狀怪誕,如同被巨斧胡亂劈砍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氣味:腐爛的植物,潮濕的泥土,還有……某種濃烈的、屬于大型掠食者的腥臊氣息,混合著雨水也無法完全沖刷掉的血的鐵銹味。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順著濕透的脊椎一路竄上她的頭皮。

這不是地球!

念頭剛起,一聲無法形容的咆哮猛地撕裂了雨幕,從極遠卻又仿佛極近的地方傳來。那聲音低沉、渾厚,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原始野性,震得林溪身下的泥濘地面都在微微顫抖。緊接著,是另一種尖銳急促、充滿絕望的嘶鳴,如同某種小型動物被利齒咬斷喉嚨前的最后哀嚎。

生存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所有的驚駭和劇痛。

跑!必須離開這空曠的、隨時可能被那恐怖咆哮聲主人發現的地方!

她咬緊牙關,口腔里瞬間彌漫開血腥味。雙手深深插進身下冰冷粘稠的爛泥里,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拖拽著那條幾乎失去知覺的右腿,一寸一寸地向距離最近的一處黑色巖石裂隙挪去。每一次拖動身體,右腿脛骨的位置就傳來一陣令人眼前發黑的碎裂感,尖銳的骨刺似乎正反復地切割著周圍的肌肉和神經。冷汗混著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單薄的衣物,緊貼在皮膚上,帶走僅有的溫度。

十米…五米…三米…

那道裂隙在視野中搖晃、模糊。肺部像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灼痛和血腥氣。泥漿糊住了眼睛,她只能憑著最后一點模糊的方向感,用指甲摳著冰冷濕滑的巖石表面,把自己一點一點地塞進那道狹窄、散發著霉味的黑暗縫隙。

裂隙內部比預想的深一些,也干燥一些,至少暫時隔絕了外面傾盆的暴雨。一股濃重的、類似野獸巢穴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動物皮毛的腥臊、干枯草葉的腐敗氣息,還有一種……淡淡的、帶著奶味的甜腥氣。

林溪癱倒在冰冷粗糙的巖石地面上,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斷腿和全身酸痛的肌肉。她靠在冰冷的巖壁上,努力平復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試圖讓模糊的視線聚焦。

就在這時,她全身的寒毛猛地炸了起來!

黑暗的洞穴深處,三雙眼睛,在昏暗中幽幽地亮起,死死地盯住了她這個不速之客!

眼睛的主人是三個“人”。

或者說,是類人的生物。

他們有著大致的人形輪廓,穿著簡陋的、用某種粗糙獸皮和堅韌藤蔓勉強拼接而成的衣物。但他們的頭部……林溪的呼吸瞬間停滯。那是三顆放大了的兔子頭顱!覆蓋著濃密的、深淺不一的棕色或灰色短絨毛。長長的、粉白相間的耳朵因為緊張和警惕而高高豎起,幾乎要戳到低矮的洞頂,此刻正微微顫抖著,捕捉著洞外雨聲和她這個闖入者的每一絲動靜。三瓣嘴緊緊抿著,鼻子急促地翕動。最令人心悸的是他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瞳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非人的暗紅色,里面清晰地倒映著林溪狼狽不堪的身影,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恐懼、警惕,以及一種被逼入絕境的兇狠。

三個兔族獸人!

他們顯然也被林溪的突然闖入嚇得不輕,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帶著威脅意味的“咕嚕”聲,身體緊繃,微微下伏,擺出了防御或攻擊的姿態。其中一個身材相對魁梧些、灰色皮毛的雄性兔人,猛地向前踏了一步,擋在了另外兩個同伴身前。他粗糙的手里緊緊攥著一塊邊緣被打磨得異常鋒利的黑色燧石片,尖端在洞口透進來的微弱天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寒芒。

那鋒利的石刃,直直地指向了癱軟在地、毫無反抗能力的林溪。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針尖,瞬間刺穿了林溪的皮膚,讓她如墜冰窟。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肋骨。她想開口解釋,或者僅僅是發出一點示弱的聲音,但喉嚨像是被恐懼死死扼住,只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就在那灰色兔人喉嚨里威脅的咕嚕聲拔高,攥著石刃的手肌肉繃緊,即將做出致命一刺的瞬間——

“嗚…嗚嗚……”

一聲極其微弱、帶著難以忍受痛苦的幼崽嗚咽,如同風中殘燭,極其突兀地從那灰色兔人身后傳來。

聲音很輕,但在死寂的、充滿殺機的洞穴里,卻如同驚雷。

這聲音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穿了林溪被恐懼和劇痛麻痹的神經。那是一種她極其熟悉的聲音——生命垂危時發出的、源于本能的痛苦呻吟。無數次在急診室的喧囂中,在無影燈慘白的光線下,她聽過太多類似的、微弱的求救信號。

她的目光,幾乎是本能地,越過了那柄閃著寒光的石刃,穿透昏暗的光線,死死地釘在了聲音的來源處。

在另一個身形稍顯纖細、深棕色皮毛的雌性兔人懷里,蜷縮著一小團顫抖的灰白色絨毛。那是一只兔族幼崽,看起來只有人類嬰兒大小。它的狀態極其糟糕,大半邊身體都浸在一種粘稠的、顏色發暗的液體里,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和一種……淡淡的腐敗氣息。幼崽的左后腿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可怕撕裂傷,從它小小的腰腹一直延伸到后腿根部,皮肉猙獰地翻卷開來,邊緣已經呈現出不祥的青灰色。傷口深處,似乎能看到一點森白的骨茬。那小小的身體每一次微弱地抽搐,都帶出更多暗紅色的血沫,生命的氣息正隨著血液和體溫飛快地流逝。

縫合!清創!固定!抗生素!

一系列在腦海中演練過千百次的搶救指令,如同條件反射般瞬間炸開,蓋過了斷腿的劇痛和對石刃的恐懼。那恐怖的傷口像磁石一樣吸住了她的視線。時間就是生命!這個念頭如同警鈴在她腦中瘋狂鳴響。

“別動!”林溪猛地嘶吼出聲,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屬于專業急救人員的穿透力。

這聲嘶吼讓那灰色兔人的動作驟然一僵,暗紅的兔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顯然沒料到這個看起來虛弱不堪的異族雌性,會突然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氣勢。

林溪顧不上去解讀對方眼中的情緒。她的動作快得幾乎帶出了殘影,右手顫抖著,卻異常精準地探向自己背上那個幾乎被泥水浸透、卻奇跡般沒有在爆炸和墜落中完全損壞的黑色防水背包。拉鏈因為泥水的浸泡變得艱澀,她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扯。

“嗤啦!”

拉鏈崩開。背包里的東西散落了一小部分在濕冷的巖石地面上——一個邊緣磕癟了的金屬急救盒,幾包用防水袋密封完好的壓縮餅干,一個只剩下小半瓶水的運動水壺,還有……

她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急切,猛地抓住了那卷銀光閃閃的東西——未拆封的無菌縫合線包。旁邊,是一把包裹在無菌塑封袋里的、小巧而鋒利的持針鉗。

找到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攥住這兩樣東西,冰冷的金屬觸感奇異地給予了她一絲鎮定。她猛地抬起頭,沾滿泥漿的臉上,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驚人,直直地看向那個手持石刃的灰色兔人,更看向他身后那個抱著垂死幼崽、眼中蓄滿絕望淚水的雌性兔人。

“我能救它!”林溪的聲音因為激動和劇痛而顫抖,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她舉起手中的縫合線和持針鉗,“別動他!我能救你們的幼崽!現在!立刻!”

她的目光越過那寒光閃閃的石刃,死死釘在那雌性兔人懷中的幼崽身上,眼神里燃燒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專注和不容置疑的堅定。那是屬于醫者,在死神鐮刀下搶人的決心。

洞穴內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洞外嘩啦啦的雨聲,和幼崽越來越微弱的痛苦嗚咽,如同背景音般持續著。

那灰色兔人攥著石刃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微微顫抖著。暗紅的兔眼在林溪布滿泥污卻異常堅定的臉,和她手中那兩樣從未見過的、閃著奇異銀光的“武器”之間來回掃視。懷疑、警惕、還有一絲被那堅定眼神所撼動的動搖,在他眼中激烈地交戰。

他身后的雌性兔人,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大顆大顆混濁的淚水從她暗紅的眼眶里滾落,砸在懷中幼崽染血的絨毛上。她看看幼崽慘不忍睹的傷口,又看看林溪手中那奇怪的東西,喉嚨里發出壓抑不住的、絕望又帶著一絲微弱希冀的悲鳴。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每一秒都像在幼崽的生命線上割下一刀。

林溪屏住了呼吸,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她死死盯著那灰色兔人握刀的手,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準備著對方隨時可能刺下的攻擊,也準備著在那一瞬間,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撲過去搶下那個幼崽。

就在那灰色兔人眼中兇光似乎重新凝聚,喉嚨里的咕嚕聲再次升高的千鈞一發之際——

“咕……”

一聲極其輕微、帶著巨大不確定和懇求意味的嗚咽,從抱著幼崽的雌性兔人口中發出。她的身體微微側開了一點,將懷中那氣息奄奄的幼崽,朝著林溪的方向,極其小心地挪動了寸許。

這個動作,如同一個信號。

那灰色兔人緊繃的身體猛地一震,眼中的兇戾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近乎認命的痛苦。他死死盯著林溪,攥著石刃的手,終于,極其緩慢地,向下垂落了幾寸。那致命的鋒芒,不再直指林溪的咽喉。

他沒有完全放下武器,但殺意暫時收斂了。

足夠了!

林溪心中緊繃的弦猛地一松,巨大的疲憊和劇痛幾乎讓她暈厥過去。但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尖銳的疼痛刺激著神經,讓她瞬間清醒。機會稍縱即逝!

“水!干凈的水!還有火!我需要光!”她急促地下達指令,聲音因為激動而更加嘶啞,目光掃過那雌性兔人,又瞥向另一個一直縮在后面、顯得更加膽小怯懦的淺棕色兔人少年。

那雌性兔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將幼崽小心地放在旁邊一塊相對平整、鋪著干草的地方。她飛快地解下腰間掛著的一個用某種大堅果殼做成的水壺,又指向洞穴角落一小堆用石頭圍攏起來、里面似乎埋著暗紅余燼的灰堆,對著那個淺棕色少年急促地叫了幾聲,音節古怪,但意思明確。

那淺棕色兔人少年立刻連滾爬爬地撲向灰堆,用一根細長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撥開灰燼,鼓起腮幫子用力吹氣。幾縷微弱的火苗掙扎著竄起,點燃了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干燥苔蘚和細樹枝。橘黃色的、溫暖的火光迅速蔓延開來,跳躍著,將洞穴深處這片小小的空間照亮。

光明驅散了濃重的陰影,也照亮了幼崽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皮肉翻卷,深可見骨,邊緣青灰,膿液混雜著暗紅的血液滲出。情況比在昏暗光線下看到的更加糟糕。

林溪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右腿傳來的陣陣鉆心劇痛,也忽略那灰色兔人依舊警惕地攥在手中的石刃。她以手撐地,拖著那條廢腿,艱難地挪到幼崽旁邊。火光跳躍著,映亮了她沾滿泥漿和冷汗的臉頰,也照亮了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專注。

她撕開縫合線包,取出里面閃亮的彎針和堅韌的絲線,動作麻利地穿好。然后打開持針鉗的塑封袋,冰冷的金屬鉗身握在手中,帶來一絲奇異的掌控感。

“按住他!”她對那雌性兔人低喝,同時指向幼崽沒有受傷的部位。

雌性兔人立刻伸出顫抖但有力的手,小心地按住了幼崽的上半身和那條完好的前肢。

沒有麻醉。沒有無菌環境。甚至沒有清水沖洗傷口。條件簡陋到令人絕望。

林溪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傷口。她拿起那個堅果殼水壺,對著傷口內部,小心翼翼地倒出里面還算清澈的水流,盡可能沖掉最表層的污物和膿血。幼崽在冰冷水流刺激下猛地抽搐,發出凄厲的尖叫,被雌性兔人死死按住。

林溪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她放下水壺,右手穩穩地捏住了持針鉗。鉗嘴張開,精準地夾住了彎針的尾部。她的左手拇指和食指,以一種穩定得可怕的手勢,捏住了傷口一側被水沖得略顯蒼白的皮肉邊緣。

針尖,閃爍著冰冷的銀光,毫不猶豫地刺入了翻卷的皮肉。

“嗤——”

極其輕微的、皮肉被穿透的聲音。

幼崽的身體猛地向上弓起,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掙扎。雌性兔人死死壓住它,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滾落,喉嚨里發出嗚咽般的安慰聲。

林溪的右手手腕穩定地一翻、一帶。銀亮的彎針帶著堅韌的絲線,如同靈巧的魚,從傷口的另一側皮膚下精準地穿出。

第一針!

緊接著是第二針、第三針……她的動作快得令人眼花繚亂,卻又帶著一種行云流水般、近乎冷酷的精準。持針鉗在她指間翻飛,每一次刺入、穿出、打結、剪斷線頭,都流暢得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機械。針腳細密而均勻,如同最精密的儀器縫合,強行將那道猙獰的裂口一點點拉攏、收緊。翻卷的皮肉被強行歸位,暴露的創面被逐漸覆蓋。

火光在她沾著血污和泥點的側臉上跳躍,映出她緊抿的唇角和額角不斷滾落的汗珠。她的呼吸因為專注和疼痛而有些急促,但捏著持針鉗的手指,卻穩得像磐石。

洞穴里只剩下幼崽痛苦的尖叫、雌性兔人壓抑的嗚咽、柴火燃燒的噼啪聲,以及那冰冷絲線穿過皮肉時細微而令人頭皮發麻的“嗤嗤”聲。

那個灰色兔人早已忘記了手中的石刃,他微微張著嘴,暗紅的眼睛瞪得溜圓,死死地盯著林溪那雙翻飛的手,盯著那根神奇的銀線如何在皮肉間穿梭,如同最靈巧的蜘蛛編織著救命的網。他眼中最初的兇狠和警惕,早已被一種混合著驚駭、茫然和難以置信的敬畏所取代。這完全超出了他對“治療”的認知極限!這不是巫醫用草藥糊糊和含糊咒語進行的儀式,這是……神跡?

那個淺棕色兔人少年更是看傻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連撥弄柴火都忘了。

時間在緊張得令人窒息的氣氛中流逝。當林溪剪斷最后一根線頭,那道曾經猙獰可怖、幾乎橫貫幼崽半個身體的巨大裂口,已經被一道細密而整齊的銀灰色“拉鏈”緊緊閉合。雖然依舊紅腫,但致命的開放性創傷已經被強行封閉,至少暫時隔絕了外界可怕的污染。

幼崽的慘叫聲早已變成了極度疲憊后的微弱抽噎,小小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林溪長長地、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仿佛耗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高度緊繃的精神驟然松弛,右腿那被強行壓制的劇痛瞬間如同海嘯般反撲回來,眼前猛地一黑,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她身體晃了晃,手中的持針鉗“當啷”一聲掉落在巖石地面上。

她強撐著沒有倒下,抬起沾滿血污和泥濘的手,用衣袖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泥漿。目光掃過那閉上的傷口,又看向那雌性兔人。

“固定…他的斷腿。”她的聲音嘶啞虛弱到了極點,指了指幼崽那條扭曲的左后腿,“找…直的樹枝,獸皮條…綁緊…不能動。”她艱難地比劃著固定的動作。

雌性兔人此刻看向林溪的眼神,充滿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感激和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她用力點頭,口中發出急促而溫順的應和聲,立刻開始小心翼翼地處理幼崽的斷腿。

就在這時——

“嗚——!”

洞外,一聲悠長、凄厲、充滿了冰冷殺意的狼嚎,如同鬼魅的哭號,猛地穿透了密集的雨幕,清晰地傳入了洞穴深處!那聲音距離洞口,似乎并不遙遠!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狼嚎聲此起彼伏,迅速連成一片,如同無形的絞索,瞬間勒緊了所有人的心臟!

灰色兔人全身的絨毛瞬間炸起!他猛地轉身撲向洞口,手中的石刃再次緊緊攥住,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緊張而劇烈顫抖。他探出半個頭,朝著暴雨中的山谷望去。

借著偶爾劃破鉛灰色天幕的慘白閃電,林溪也看到了。

就在他們藏身山洞斜上方幾十米外,一處突出的黑色巖石平臺上,數個高大健碩的身影如同融入雨夜的鬼魅,靜靜地矗立在那里!它們有著狼的特征——尖耳,吻部突出,四肢強壯有力。但它們是直立的!穿著簡陋的皮甲,手中握著沉重的石斧或長矛。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它們身上濃密的灰色或黑色毛發,也沖刷著它們武器上尚未干涸的、暗紅色的血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即使隔著密集的雨幕,也隨著一陣猛然轉向的狂風,清晰地灌入了山洞!

為首的一頭格外高大的灰狼獸人,正仰天長嚎。它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猙獰的狼頭猛地轉向了山洞的方向!一雙在昏暗光線下閃爍著殘忍綠光的豎瞳,如同兩點來自地獄的鬼火,穿透雨簾,似乎精準地鎖定了洞口窺探的灰色兔人!

灰色兔人如同被毒蛇咬中,猛地縮回頭,背靠著冰冷的巖壁滑坐在地,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無邊的恐懼。他手中的石刃“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身體篩糠般抖動著,喉嚨里發出絕望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

“嗚……嗚……”他指著洞外,眼中是滅頂的絕望。

狼族!嗜血而殘暴的狩獵隊!它們發現了這里!

血腥味!

林溪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沾滿幼崽和自己鮮血的雙手,看向地上那攤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紅血漬。是幼崽的血腥味!是她在縫合時無可避免散發的血腥味!在暴雨沖刷下,這氣味對嗅覺極度靈敏的狼族來說,無異于黑夜中的燈塔!

恐懼,比剛才面對石刃時更冰冷、更龐大、更令人窒息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她剛剛從死神的鐮刀下搶回一條幼小的生命,還沒來得及喘息,更恐怖的死亡陰影,已經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息,籠罩了整個洞穴。

洞外,狼嚎聲陡然變得更加急促、興奮,充滿了發現獵物的殘忍狂喜。沉重的腳步聲,踩踏著泥濘,正從山坡上方,朝著洞口的方向,快速逼近!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擂鼓,每一次落下都重重敲打在洞內每一個人的心臟上。泥水被踐踏、飛濺的聲音混雜在密集的雨點里,卻清晰得如同就在耳邊。狼族狩獵隊特有的、那種粗重而帶著興奮喘息聲,穿透雨幕,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嗚……嗚……”灰色兔人癱在洞口內側的巖壁下,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牙齒咯咯作響,喉嚨里只剩下破碎的、代表極度恐懼的氣音。那雙暗紅的兔眼里,最后一絲抵抗的意志都被碾碎,只剩下死寂的絕望。他甚至忘記了去撿掉在地上的石刃。

抱著幼崽的雌性兔人更是面無人色,她緊緊摟住剛剛縫合好傷口、此刻因為驚嚇又開始微弱嗚咽的幼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拼命地向洞穴最黑暗的角落里縮去,仿佛想把自己和幼崽都融入巖石的陰影里。那個淺棕色兔人少年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直接撲倒在地,將頭深深埋進臂彎,身體蜷縮成一個小球,不住地顫抖。

死亡的氣息,冰冷、粘稠,帶著濃烈的血腥和野獸的腥臊,如同實質般涌進狹小的山洞。

林溪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巖壁,斷腿處的劇痛此刻仿佛成了無關緊要的背景噪音。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她強迫自己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飛快地掃過這個簡陋的庇護所。

洞壁濕滑,沒有任何可供攀爬的縫隙通向高處。唯一的出口,就是此刻正被死亡陰影籠罩的洞口。洞內空間狹小,除了那堆燃燒著、此刻卻顯得如此渺小無用的篝火,幾塊散落的大石,再沒有任何可以充當掩體或武器的東西。

逃?拖著一條斷腿,在泥濘濕滑、布滿未知巨獸的蠻荒山林里,面對一群速度、力量和嗅覺都遠超人類的狼族獸人?無異于自殺。

躲?這個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淺洞,根本無處可藏。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從腳底迅速蔓延上來,試圖將她徹底淹沒。她的手無意識地摸向地上散落的背包,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金屬急救盒邊緣。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中,一個極其突兀的細節,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間刺入她的腦海!

就在剛才,閃電撕裂天幕的剎那,在她視線掃過洞口外陡峭巖壁的上方時……她似乎看到了一點極其微弱的、不同于閃電的……金色?

那是什么?幻覺?還是……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猛地咬緊下唇,劇痛刺激著混亂的神經。不!不是幻覺!那位置,就在洞口斜上方那塊巨大凸巖的陰影里!那個角度,那個高度……如果有什么東西在那里,它正好能俯瞰整個洞口,甚至洞內靠近洞口的地方!

一股寒意,比洞外的風雨更刺骨,倏地從脊椎竄起。

那雙眼睛!

那個在閃電慘白光芒下轉瞬即逝的、冰冷的、如同頂級掠食者鎖定獵物般的……金色的豎瞳!

它不是狼族的綠色!它更高,更冷,更……充滿一種純粹的、令人靈魂凍結的審視!

是誰?或者說……是什么東西?!

腳步聲已經到了洞口外!沉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帶著濕漉漉的皮毛摩擦聲和利爪刮擦巖石的刺耳噪音。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野獸的體臭,如同粘稠的毒霧,徹底灌滿了狹小的洞穴。

狼族的狩獵隊,到了!

灰色兔人發出一聲絕望到極致的嗚咽,徹底癱軟下去。

林溪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她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向洞口外那片被暴雨籠罩的、殺機四伏的黑暗。恐懼依舊冰冷刺骨,但在這極致的恐懼之下,一股更加尖銳、更加難以言喻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來。

洞外,是步步緊逼、帶著新鮮血腥氣的狼族利爪。

而洞外的黑暗高處,那雙冰冷俯視、不知是敵是友、甚至不知是何存在的金色豎瞳……才是真正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未知!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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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S級雄獸,小雌性是帝國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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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從良+治愈+多雄性+修羅場】虞瀾一覺醒來穿成獸世惡毒雌主這個世界雌少雄多,雌尊雄卑無論雄獸在外面多么厲害,回到家中,依舊要卑微的跪在雌主面前接受鞭打只因雄獸天生精神力暴躁,沒有雌性安撫便只能痛苦死去威風凜凜的黃金雄獅孤傲冷峻的銀白巨狼英俊溫柔的漂亮人魚都只是她隨意鞭打欺負的對象但是熟知劇情的虞瀾知道,她的七個雄獸早就看不慣她平日里的所作所為,正謀劃著在某一天讓她死于意外重獲自由。虞瀾:……救救我,我還能搶救。不想死虞瀾幫黃金雄獅包扎傷口,給銀白巨狼送禮物,和漂亮人魚親親貼貼,誓要保住自己一條小命。只是好感度刷著刷著,怎么大家看她的眼神都開始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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