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任晉生的說法，現場五人中除了陳英姿和他自己，其余三人都有殺死吳宇忠的的動機，雖然他的話也不能全信，但也確實提供了一些線索。

陳英榮想了想問道：“吳宇忠有情人嗎？”

任晉生被陳英榮的轉折晃了一下，愣了一下才回道：“不知道，沒發現有，但我嚴重懷疑葉玫就是。”

不用問他理由了，就是瞎猜的。

“那吳宇忠有跟什么女人來往密切嗎？”陳英榮換了種問法。

任晉生回想了半晌，“沒發現什么特別的，我對他的私生活不太清楚。”

“你在當時書房里有發覺異常的情況嗎？”

“沒發現，這我在警署的筆錄里已經說過了。”

“吳宇忠有與人結怨嗎？”

“沒聽說過。”

“除了你們幾個，你有其他懷疑對象嗎？”

“想不到。”

“你發現你們之中有人接觸過氰化鉀之類的毒物嗎？”

“沒有。”

“從吳宇忠召集你們進書房開始，有其他人進入過書房嗎？”

“沒有。”

“秦碧霞是你害死的嗎？”陳英榮語氣平淡，就跟上幾個問題的提問節奏相同。

“沒有，不是，她是自殺的，不關我的事！”任晉生剛例行的回了一句就驚醒過來，神色大變，一下站起身來慌忙搖頭。

“那么緊張干什么？”陳英榮露出笑容，“你就是秦碧霞的那個神秘男朋友嗎？”

“不是，我們只是同學關系！”任晉生立馬否認。

陳英榮神情轉冷，面無表情的盯著任晉生：“可葉玫不是這么說的，她說秦碧霞就是為你而死的！”

“我，她，她胡說！”任晉生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陳英榮之所以懷疑任晉生就是秦碧霞那個神秘的男朋友，也不是毫無根據。今天把妹妹保釋出來后，陳英榮就問過陳英姿，為什么會強調讓自己去接她，母親提過陳英姿在電話里有什么未盡之意，之前只顧著吳宇忠的被殺事情了，把這茬給忽略了。

之后想想，這并不正常，妹妹不是個愛給人找麻煩的性格，吳宇忠別墅那里的確不好打車，但現場那么多人，就沒有順路的人可以載她一程嗎？

問過后才知道，就是這個任晉生死皮賴臉的糾纏陳英姿，妹妹才把自己叫去，想要震懾任晉生，打消他的念頭。

陳英姿還提過，任晉生在學校時就是個愛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聽說跟不少女生曖昧不清，陳英榮在學校摸排時也有所耳聞。結合葉玫對任晉生的敵意，陳英榮就有了一點猜測，順勢試探了一下這小子，看他的反應不言而喻了。

這時久不開口的任太太插話了：“誰是秦碧霞？跟我們晉生有什么關系？”

她也聽出了一些不對勁，再看兒子慌亂的樣子，知子莫若母，她連忙想要問清到底是什么情況，不能讓陳英榮再追問任晉生了，還不知道任晉生會被陳英榮審出什么事情呢？

陳英榮也不在意她的打斷，就這么看著任晉生，“你媽媽也好奇了，那你就詳細說說吧？”

任太太再次打斷陳英榮：“我的意思是請陳警官不要東拉西扯的，晉生已經回答了你很多問題了，我們夠配合你了，你如果還不罷休的話，我就要請我的律師來了。”

陳英榮左右掃視下兩人，在有任太太在場的情況下，想再炸出任晉生的話很難了，干脆起身，“那就不打擾了。”

等走到客廳大門口時，陳英榮回身看著任晉生：“真相是什么沒人比你更清楚，我也不是來查秦碧霞的案子來的，只是提醒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若有秦碧霞的死真跟你無關，那她是否屬于自殺就存疑了，感情一場你也不想她死不瞑目吧？”

說完不等任家母子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留下面色復雜的兩人。

陳英榮也不知道秦碧霞的死到底有什么隱情，現在只是刺激一下任晉生而已，當然還有葉玫。他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目的不外乎想讓兩人咬起來，這案子線索有，但證據幾乎沒有，如果讓幾人就這么安安分分的什么都不做，怎么露出馬腳？

出了任家已經下午兩點多了，陳英榮決定先去找曾祥，他也早出來了，目前應該在證券公司里，趁沒下班趕緊去，不然資料就難找了。

廣榮證券位于中環，距離不近，陳英榮到的時候堪堪快到三點。

進去找人，果然曾祥就在。

“陳sir，你找我有什么事？不會是想買股票，基金吧？”請陳英榮坐在他的辦公位前，曾祥給他倒了杯水，也準備陪坐下來笑道。

陳英榮也不繞彎子：“我知道吳宇忠有在你這里買入股票之類的，可以跟我說說這個情況嗎？”

曾祥眼神一閃，拿水的手不自覺的一抖，好在很快穩住，忙尷尬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因為教授的事情心神有點恍惚。”

陳英榮擺擺手示意沒關系，就是盯著他看。

曾祥坐下穩了穩情緒，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樣：“你知道的沒錯，吳教授是有一點錢交給我操作，不過數額不大，也就十來萬。”

說著從旁邊柜子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陳英榮：“你可以看看。”

陳英榮接過打開詳看，曾祥也在解說著：“你也知道教授的經濟主張，他對現在市場的過熱情況很不看好，也身體力行，他判斷了幾個大盤節點，沽了空單。他的目的是想借此來給股市提個醒，可沒想到市場跟他的預計相左，虧了。”

陳英榮也看到了，吳宇忠做的是股指期貨，幾次出手都無功而返，賠了不少錢，十來萬的本金就剩下四萬多了，這還是斬倉斬的及時，不然毛都不會剩。

難道猜錯了？就這點錢，根本沒必要去殺人，而且看資料，賬戶清楚，數目明確，沒有動手腳的可能，即便吳宇忠死了，剩下的這點錢也會交給他遺產的繼承人，跟曾祥沒有一點關系了。

陳英榮思考片刻，轉而問道：“吳教授的財務狀況應該很好吧，怎么就拿出這么一點錢來炒股？”

曾祥嘴角抽了抽，“教授這是與市場大勢相悖的操作，也沒有太大把握，也就小試牛刀而已。”

陳英榮看出了他言不由衷，也不點破。又例行問了一些案子的問題，見沒什么收獲也就起身告辭了。

陳英榮的感覺很靈敏，能發現曾祥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盯著他的背影，他沒有回頭直接走了，這個曾祥也很可疑，得好好查查他。

四個嫌疑人就剩下一個馬曉壽了，以他之前的觀察，還有側面的打聽，基本可以判斷出馬曉壽的大致性格，沉默，孤獨，高傲，以及隱藏在表明之下的自卑，敏感。

對付這種人，跟他當面套話結果不會理想，他給你來個一問三不知，或者干脆一言不發，在不能動用特殊手段的前提下，只會是無用功。

他平時與人很少接觸，對他了解的人幾乎沒有，資料上顯示，他雙親已經去世，也無兄弟姐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連個家都沒有，目前租住在學校附近，平日下了課會去打工。

至于打工的場所沒人清楚，他也不跟人提。

陳英榮對此也不了解，看看時間，找了家餐廳填飽了肚子，估摸時間差不多了，開車到了馬曉壽租的房附近，守株待兔。

至于馬曉壽還有沒有心情去打工，這就不在陳英榮的考慮范圍內了，不去拉倒，他就先回家休息，再想別的辦法。

馬曉壽沒讓陳英榮白等，六點多鐘，他就從家里出來了，找了輛小巴上去，陳英榮就開車跟在后邊。

到了尖東，馬曉壽下了車，順著條小路左拐西繞的，陳英榮也只好下車悄悄跟在他身后。

終于等到馬曉壽進了一家店，陳英榮看看招牌，“紅夜三溫暖”。

馬曉壽是來休閑的？

陳英榮等了一會兒，架上一副眼鏡，稍作偽裝，才做出一副懶散的模樣進了這家店。

這店跟其他三溫暖也沒什么不同，曖昧的燈光，嘈雜的聲音，渾濁的空氣。

前臺接待是個中年女人，見陳英榮四處打量，也面生，知道是新客，迎上來笑著招呼：“老板，第一次來嗎？有沒有相熟的技師？如果沒有我可以給你介紹的，包你滿意。”

陳英榮瞟了她一眼，粗聲粗氣的回道：“第一次來怎么了？你可別想宰客，我也出來混很久了，市場行情很清楚，別想糊弄我。”

“看你這話說的，我們開門做生意，做的就是口碑，哪能這么短視？”女人笑的花枝亂顫，“你放心，價格絕對公道。你是要男技師還是女技師？”

“你們還有男技師？”陳英榮疑惑問，按摩的不都是小妹嗎？還有男人做這個的？

“當然了，這是我們店的特色，不少老主顧就是奔著這個來的。”女人曖昧的笑了笑，“要不要試試？都是青春靚仔的。”

陳英榮懂了她的意思，有點反胃，強忍著不適問道：“我之前看到個男生進來，長的挺秀氣的，他是客人還是你們店的技師？”

女人稍微一回想就知道陳英榮說的是誰了，立馬笑道：“你說的是邁克吧？對，他是我們這里最紅的技師了，現在剛來上班，正好沒有客人，要不要我給你加個鐘？”

還真是！

這貨果然奇葩，打的工也跟平常人不一樣，不是去娛樂場所或者餐廳做侍應，也不是做家教之類的，而是在三溫暖給人按摩，還是這種按摩。

我了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