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榜單前的喧囂散得比蟬鳴還快。

林硯抱著課本回座位時，校服第二顆紐扣還沾著蘇棠剛才撞翻奶茶時濺的漬，淺褐色的痕跡像朵小蘑菇，貼著他心跳的位置。

晚自習結束后，他趴在課桌上整理錯題本，臺燈的暖光在紙面流淌。

系統提示音突然在腦內炸開，像顆小煙花：“叮——檢測宿主月考綜合排名第十，觸發隱藏任務：本周完成一次課堂主動發言，獎勵知識點解析卡×2。

當前好感度：蘇棠45（+10）。“

林硯筆尖一頓，墨點在“橢圓方程“的步驟上暈開。

前世的他最怵在課堂上開口，總怕說錯了被老師點名，被同學笑。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望著草稿紙上用紅筆圈出的“動量守恒“考點，指節輕輕叩了叩桌面。

蘇棠昨天攥著榜單跑過來時，發頂的氣泡里飄著“要是硯硯能在課上發光就好了“，那行字被她的發梢掃得微微晃動，像片沾著晨露的花瓣。

“該讓她看見的。“他對著窗玻璃里的自己笑了笑，玻璃映出走廊上路過的人影，其中一道扎著雙馬尾的小身影跑得飛快，發頂的呆毛在路燈下一跳一跳，是蘇棠去給班級植物角澆水了。

次日物理課。

“這道題涉及非彈性碰撞中的動量守恒，“張老師用教鞭敲了敲黑板，粉筆灰在斜照進來的陽光里打轉，“有沒有同學能說說，為什么碰撞后兩物體的速度相同？“

教室里安靜得能聽見后墻掛鐘的滴答聲。

趙浩然趴在桌上轉筆，筆帽“啪“地掉在地上，他也懶得撿；王浩咬著筆桿，眉頭皺成麻花；蘇棠托著腮，眼神飄向窗外的香樟樹——林硯看見她頭頂浮起個小氣泡：“不知道硯硯今天會不會舉手？“

林硯指尖在課本邊緣摩挲兩下，悄悄摸出兜里的知識點解析卡。

卡片觸到皮膚時涼絲絲的，像片薄冰。

系統提示音剛在腦內響起“已激活“，無數公式便在眼前炸開，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重新聚合成清晰的模型：兩個木塊碰撞的慢鏡頭在視網膜上播放，動量的箭頭明明白白標著方向，能量損耗的數值在空氣里跳動。

“老師，我有個想法。“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顆小石子投進靜湖。

張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了點意外：“林硯同學，請說。“

林硯站起身，校服下擺蹭過桌沿的練習冊。

他走向講臺時，余光瞥見蘇棠猛地坐直，發頂的氣泡“刷“地變成“要開始了要開始了！“；趙浩然抬頭，筆桿在指縫間轉得更快，指節泛白；王浩的嘴張成“O“型，后桌的女生捏著橡皮的手停在半空。

“如果考慮非彈性碰撞中動能的損耗，“林硯接過張老師遞來的粉筆，在原題旁畫了個新的示意圖，“這里的速度相同其實是動量守恒與動能損耗共同作用的結果。“粉筆在黑板上劃出清脆的聲響，“假設碰撞時間極短，外力沖量可忽略，動量守恒式是m?v?+ m?v?=(m?+ m?)v共——“

他突然頓住，轉身看向臺下：“但剛才老師的問題，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粉筆尖點了點“v共“的位置，“如果兩物體碰撞后速度不同，那它們之間必然還存在相對運動，會繼續摩擦生熱，直到速度相同為止。

所以最終狀態一定是共速。“

教室里靜了兩秒，然后炸出聲浪。

王浩拍著桌子喊“絕了“，前座的女生小聲說“原來還能這么解釋“，蘇棠的發頂冒起一串小氣泡：“好厲害好厲害““硯硯的側顏也好帥““想給他買雙份草莓蛋糕“。

張老師的眼鏡滑到鼻尖，他盯著黑板上的推導步驟，又翻了翻自己的備課本，突然笑出了聲：“林硯同學這個思路很新穎！

比我備課時想的更直觀。“他轉頭看向全班，“這就是主動思考的意義——“

趙浩然“砰“地合上練習冊，椅子腿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扯了扯衣領站起來，脖子漲得通紅：“不就是湊巧看了本輔導書嗎？

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硯握著粉筆的手垂在身側，指尖還沾著白色粉末。

他望著趙浩然發紅的耳尖，讀心眼自動捕捉到對方頭頂的氣泡：“憑什么他突然變這么厲害““上次月考肯定作弊了““我爸說要找老師查監控“。

“趙同學如果有不同見解，歡迎上臺分享。“張老師扶了扶眼鏡，語氣里帶了點探究。

趙浩然張了張嘴，又“咚“地坐回座位，課本被他捏出了褶皺。

林硯走回座位時，路過蘇棠的課桌，她偷偷把半塊草莓酥推到他桌邊，酥皮上沾著星星點點的糖霜，下面壓著張紙條：“硯硯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像會發光哦～“

他捏起紙條時，指尖碰到她的手背。

蘇棠的手像塊溫溫的軟玉，立刻縮了回去，耳尖紅得能滴血。

林硯低頭在紙條背面寫：“下次給你帶芒果千層，要加雙份奶油。“趁老師轉身寫板書時，把紙條推了回去。

蘇棠展開紙條，眼睛彎成兩彎月牙。

她的心聲氣泡飄得又快又密：“芒果千層是硯硯最愛的““他記得我喜歡雙份奶油““心跳得好快怎么辦“。

林硯盯著她發頂的氣泡，喉結動了動——前世的蘇棠總把好吃的留給他，自己躲在角落舔嘴角的奶油漬，現在換他來記著她的喜好。

午休時，王浩像塊黏糕似的黏著他往食堂走。“我說老林，“王浩扒拉著飯盒里的紅燒肉，“你最近是不是偷摸報了什么魔鬼補習班？

上回數學突然開竅，這回物理又開掛，你當自己是科幻片里的超能力者啊？“

林硯舀了勺紫菜湯，吹了吹才喝：“真沒，可能是之前沒找到方法。“

“拉倒吧，“王浩筷子敲著碗沿，“上回月考你草稿紙還寫錯步驟，這回突然就會推導動量守恒了？“他湊近，壓低聲音，“我跟你說，趙浩然那孫子到處說你作弊，剛才還拉著李思雨說要調監控呢！“

林硯的湯勺在碗里晃了晃。

他望著食堂窗外的香樟樹，陽光透過樹葉在桌面投下斑駁的影子——趙浩然的心聲里確實有“找班長查監控“的字眼。

但他并不慌，系統給的知識點解析卡是直接補全邏輯漏洞，他的推導過程經得起任何推敲。

“清者自清。“他夾了塊排骨放進王浩碗里，“再說了，班長是講理的人。“

王浩咬著排骨含糊道：“也是，李思雨那腦子，誰撒謊她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突然瞪大眼睛，“等等！

剛才物理課你舉手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你兜里有張閃著光的卡片？“

林硯手一抖，湯灑在袖口上。

他低頭擦著水漬，心跳快了兩拍——知識點解析卡激活時確實會有微光，剛才太專注沒注意。“可能是陽光折射。“他抬頭時笑得自然，“你最近是不是《X戰警》看太多了？“

王浩撓了撓后腦勺，嘿嘿笑：“也是，哪能真有超能力。“

放學鈴打響時，林硯正給蘇棠講數學題。

她的鉛筆在草稿紙上戳出小窟窿，歪著頭問：“為什么這里要變號呀？“發頂的氣泡飄著“硯硯的聲音好好聽““他的手好好看“。

“因為移項要變號呀。“林硯握著她的手，在草稿紙上慢慢畫，“就像你給我分草莓酥，我拿了你的，你就要少一塊。“

蘇棠的臉“騰“地紅到脖子根，指尖在他掌心輕輕蜷了蜷。

這時，一張淡藍色的紙條從桌角探過來，帶著點薄荷香。

林硯抬頭，看見李思雨抱著一摞練習冊站在桌邊，馬尾辮扎得整整齊齊，眼睛像兩潭秋水：“林硯，今晚七點，圖書館自習室，有關于月考分析的事。“

蘇棠的手立刻從他掌心抽走，發頂的氣泡變成“班長找硯硯什么事““會不會是趙浩然說的作弊？““我要不要跟去？“她捏著鉛筆，欲言又止。

林硯沖她笑了笑，把紙條收進校服口袋：“放心，我會處理好。“他望著李思雨轉身的背影，看見她頭頂浮起一行字：“林硯的進步有問題，必須查清楚。“

窗外的夕陽把云層染成橘紅色，蘇棠收拾書包時，一顆草莓軟糖“啪“地掉進他課桌抽屜。

糖紙上歪歪扭扭寫著：“硯硯加油，我相信你～“

林硯捏著軟糖，指腹摩挲著糖紙上的折痕。

系統提示音適時響起：“課堂主動發言任務完成，獎勵知識點解析卡×2。

蘇棠好感度+10，當前55。“

他望著窗外逐漸暗下去的天色，把軟糖放進嘴里。

草莓的甜在舌尖化開，像蘇棠發頂那些亮晶晶的小氣泡。

圖書館自習室的燈光應該已經亮了，他整理好書包，指尖輕輕碰了碰口袋里的紙條——不管李思雨要查什么，這一次，他都不會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