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欞，斜斜地落在中堂的幾瓶傷藥上。

林先征拿起一瓶，輕輕晃了晃，藥粉簌簌作響，泛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竟有這么多了......”

林先征聞其味，觀其色，確實和之前所用的跌打傷藥一致。

他心中生喜，沒想到這么快，劉夕兒就制出這么多了。

“來這里之前，我在洞中已經制有一些藥粉，

等這些被賣完了，下一批應該也差不多了。”劉夕兒抿了抿嘴，輕聲道。

林先征看著劉夕兒，心中不禁感慨。

自從劉佝僂離去之后，李夕兒仿佛變了個人，比初識之時更為恬靜。

每日言語也并不多。

在林先征看來，她定是心中凄然，對劉佝僂的死難以忘懷。

如此想來，林先征倒是心疼起夕兒來。

或許只有讓觀中快些有些喜事，才能讓她心情舒暢一些。

林先征拿起一瓶藥，道：“夕兒，我想，我們制藥的速度，得加快了......”

......

拙仙山下，上林鎮，東坊街市。

二人從客棧走出，只見市集喧囂，人潮涌動。

林先征背著小包袱，不停地觀察著市坊。

上林鎮是環拙仙山一帶最大的街市，此地客商眾多，鋪店種類涵蓋布匹、米糧、茶舍勾欄等。

而此時的劉夕兒目光流連在各種成衣鋪、脂粉鋪上。

“夕兒，我們的藥粉，還沒有名字。”

“你認為叫什么好？”

“藥粉是你所制，你取一個吧。”

劉夕兒睫毛微動，停下腳步。

“就叫......'三日愈'吧，你用了此藥，三日便痊愈了。”

“好名字。”

二人繼續朝前。

一陣尋找，劉夕兒目光最終落在街邊的小攤上，

她正想尋個空地擺開，卻被林先征一把拉住。

“怎么？此地不好？”劉夕兒看了看身周，小販聚集，人密如織，正是設攤的好地方。

“并非此地不好，若我們僅如其他商販一般，此處便是最佳選擇，只是......”林先征搖了搖頭，“設攤叫賣太慢，得換個法子。”

“換個法子？”劉夕兒疑惑，“如何換法？”

林先征沒答，目光在街上游走，最終停在一家冷清的藥鋪前。

鋪門半掩，柜臺積灰，老板正倚在門邊打盹。

“就是此處。”林先征指這名叫“長安堂”的藥鋪給劉夕兒看。

“你是說，在......這？可這是別家的藥鋪，如何能讓我們在此處......”

“莫急，你且看我。”

林先征朝劉夕兒笑了笑，徑自走進藥鋪。

“掌柜的，敢問尊姓大名？”

藥鋪老板是個干瘦的中年人，見二人進來，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姓張，問這個做甚？你們是來買藥的？”

“賣藥。”林先征把包袱放到柜臺上，四下環視了藥鋪。

“賣藥？你們是來搗亂的？普天之下，豈有藥鋪不賣而買的說法！”掌柜的擺了擺手，眼皮又垂了下去，“走吧走吧。”

“張老板，三日之內，我能讓你的鋪子起死回生。”

張老板斜眼一瞧，又繼續打盹，嘴上喃喃說道：

“口氣倒是不小......不過我沒空聽你......”

啪！

林先征取出一瓶藥粉，放在張老板跟前。

“此藥名為‘三日愈’，是我家祖傳秘方所制，跌打損傷只要用此藥，便可一日消痛，兩日祛腫，三日痊愈。”

張老板拿起藥瓶，嗅了嗅，眉頭微皺，又冷笑一聲。

“我嘛，做生意雖經營不善，卻也不是愚鈍之人，你要騙人，換別人去！”

說罷，張老板把藥瓶推了回去。

“若不成，我分文不取。”林先征淡淡道，“若成了，你得按我的法子賣。”

張老板瞇眼打量他，半晌，哼了一聲：“行，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一個時辰后，藥鋪門口豎起一塊木牌。

「跌打奇藥，三日即愈，若有欺騙，不收分文！」

起初，路人只是好奇張望，無人上前。

直到一個瘸腿的老漢被林先征攔下。

“老伯，試試？”

“你這......我這腳扭了半月，仍未好全，你這真有效？還不花錢？”

老漢將信將疑。

林先征握著老漢的手，道：“老伯，試試，不花您分毫！”

說完，他朝劉夕兒使了一個眼色，讓她替老伯敷上藥粉。

只消半刻鐘，那老伯的神情從質疑到疑惑、又到驚訝。

隨即大聲呼叫起來：“果真是舒坦了不少！”

他這一叫，吸引了更多人駐足。

林先征趁熱打鐵，當著眾人對老伯道：

“老伯，明日您再來一趟，我在此恭候。”

“那現在我可以走了？”

“可以了。”

“真不花錢？”

“不花錢。”

瘸腿老漢嘿嘿直笑，“好好好，那我明日再來，明日再來！”

緊接著，人群中有人走近，說自己跌傷了手，想試試。

一呼而三應，越來越多的人開口要試藥。

有摔傷的小販，有燙傷的婦人，甚至有個被刀劃破手的屠夫......

林先征招呼眾人耐心等待，又開始和劉夕兒一起忙活起來。

躲在柜臺后的張老板搖頭歪嘴，冷眼看著。

......

第二日，藥鋪剛開門，老漢便早早來了，

老漢的瘸腿竟已能稍稍著力，一見到林先征，便催著要上藥。

不多時，門后再次排起長龍。

林先征和劉夕兒再次忙碌起來，

那張老板仍舊冷眼旁觀，但是卻時不時走到隊伍中，偷偷查看那些人的傷勢變化。

神情也逐漸地發生變化。

......

第三日，一個身影大步走進藥鋪，

掏出銅錢：“這藥，我買！”

林先征微微一笑，回頭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張老板。

“掌柜的，您說，這個藥賣多少錢來著？”

“啊......三十個銅板！”張老板迅速反應過來，又看了一眼林先征手上的包袱，“每人，限買一瓶！限買一瓶！”

說著，他便從柜臺處快步走過來，一邊朝林先征笑，一邊去招呼老漢。

不多時，前兩日試藥的人皆朝長安堂而來。

原本清冷的長安堂，一下子被圍得水泄不通。

直到所有藥粉售空，那些搶不到的病患給了定錢，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張老板回過頭來，手里抓著一大把銅錢，滿臉堆笑，

“年輕人，你開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