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紅黃藍三色撕裂呼嘯的山風,發出短促而凄厲的破空聲,速度之快,遠超方家兄弟的預料。
三把流光溢彩的飛刃,在謝青崖的全力灌注下,化作三道索命的死亡之線。
紅刃率先自方武身上穿過,伴隨著骨頭碎裂的細微聲音,方武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胸口血光迸現。
方龍還沉浸在火球被輕易擊散的震驚之中,他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只看到一道黃芒在月光下驟然放大!
“噗嗤!”
冰冷的刃尖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方龍的咽喉,力道之大,甚至帶著他的身體向后仰倒。
方龍眼中的驚恐和茫然瞬間凝固,喉嚨里只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鮮血如同噴泉般從前后兩個血洞中狂涌而出,手中拿著的一張符箓也飄落在地。
最后的藍刃追向方文,就在方文即將鉆進秘道時,藍刃透胸而過。
方文所有的算計,在謝青崖如同砍瓜切菜般的瞬殺面前,被碾得粉碎,這根本不是斗法,這是屠戮。
臨死之際,方文仍是不解:“對方明明只有煉氣三層,為何如此?”
謝青崖緩緩放下手臂,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漠然,仿佛剛才殺的不是三個人,只是隨手拂去了幾只聒噪的蚊蠅。
祭臺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一串串火把在谷中燃起,顯然剛才的打斗與慘叫驚動了方家的凡人。
“族長?”
“文少爺!”
呼喊的聲音越來越近,也令謝青崖猛然驚醒。
他定定神,走到三具尸體旁,俯身摘下他們的錦囊,再在他們身體上摸索一番,將所得之物都揣進懷里。
最后拔起那把冥淵劍,謝青崖閃身出了離合谷,很快消失于夜幕之中。
一路的風,似乎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吹拂著他赤紅的衣襟,腰間的儲物袋不斷拍打著身體,提醒他剛才發生過一場無情的殺戮。
天上,疏月無聲隨著他移動,散發著孤絕的寒意。
……
同樣的星月之下,晴瑤躺在飛梭里,仰望著寂靜的夜空。
這里距離合谷300里,是安福縣至武陵郡的必經之路,方錦仁若是前往笈云宗搬救兵,必然從這里飛過。
記憶回到父親帶她與姐姐測出靈根的那天,姐姐是罕見的木水雙靈根,自己是金水火三靈根。
姐姐與她都很高興,不料從測試臺跑下來的時候,瞧見的卻是父親眉頭微皺的臉。
“爹,姐姐被笈云宗收為內門弟子啦!”
父親一手牽著姐姐,一手牽著自己,邊走邊說:“芳兒既然入了笈云宗,瑤兒你得去另外的宗門。”
“爹,這是什么道理?瑤兒想和姐姐在一起!”
“去唐叔叔的宗門,他會照顧你的。”
晴瑤拗不過父親,只好離開武陵郡,去了陳國的一個小宗門,直到某天,唐叔叔告訴她一個噩耗……
家沒了,父親死了,姐姐變成了長老的爐鼎。
在唐叔叔的安排下,晴瑤改名換姓進了笈云宗。
“月兒亮晶晶,星星眨眼睛,風兒輕輕吹,妹妹笑盈盈……”
輕輕的吟唱隨著飛梭搖搖晃晃,似乎回到了姐妹手牽手看星星的日子。
忽然間,晴瑤猛地往離合谷方向望去,那里靈力波動,光芒四射,正在進行一場戰斗。
不會是姓謝的小子找上方家了吧?
“真是找死!”
晴瑤心道不好,立即調轉飛梭疾馳離合谷,前方涌動的靈氣越來越強,紅、黃、藍三道光芒似要炸翻天與地。
等她飛到離合谷前,卻見谷中偃旗息鼓,方家那些凡人高舉火把,陸陸續續地跑向一個地方。
谷中護陣隔絕了晴瑤的法力查探,她踩著飛梭四處轉悠一番,那三道光芒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青崖驅使不了法器,此光芒應是方錦仁放出的攻擊性法器,臭小子真死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想到這里,晴瑤一捏法訣,打向離合谷的護陣。
護陣瞬間亮起,晴瑤這道法力不僅如泥牛入海,護陣更是傳出劇烈的靈光波動,在空中凝聚成一堵無形的壁壘。
“方錦仁,給本使出來!”
她拔下發中的素問釵,準備暴力闖陣,卻見谷中的凡人紛紛跪倒,向著空中的飛梭哭喊膜拜。
谷中除了這些如喪考妣的凡人,不僅方錦仁沒有出現,就連方家那幾個煉氣期的小輩也沒有出現。
難道剛才的戰斗并非謝青崖與方家的人,而是另有修士?
晴瑤心中暗道奇怪,她收了素問釵,踩著飛梭離開,不大會兒,她又悄無聲息地潛回這里,隱沒于谷口的一塊山石后面。
可惜,她一直窺伺到天色大亮,也沒有等來方家的人,更沒有第二個修士從這里離開。
“此地無果,去坪水村看看那小子。”
晴瑤召出飛梭,疾速趕至坪水村,懸停到謝家祠堂上空。
秋晨,涼意如水。
大地披著一層灰白的霜衣,田埂旁的槐樹葉子幾乎落盡,遠處的田野,袒露著收割后的荒涼。
謝家靈田,一個身影正彎腰勞作,不斷用手指插向靈田深處,每次插入都避開了靈稻根莖,泥土被翻開,露出底下更深沉的褐色,濃郁的靈氣隨之彌漫開來。
他的動作沉穩有力,帶著一種與土地對話的熟稔節奏,更有一種與時序、天地深深契合的專注。
不斷插進泥土,不斷發出沉悶而清晰的“嚓、嚓”聲,在這靜謐的秋晨里,成為唯一的樂章。
是大地的胎動么?
正在晴瑤恍惚間,謝青崖直起腰,手搭涼蓬沖著她愉快地揮手。
“仙使大人,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