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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罪與罰

水下。

沈風(fēng)靜靜聽著,目光逐漸冷冽,神情如冰封江底的暗流般幽寒。

好一個蕭墨,好一個江州世家。

他心中哂笑,再不遲疑,猛然破水而出,身影如鬼魅般躍上甲板。

嘩啦!

水聲驚動了船艙內(nèi)的兩人,包袱來不及搜,二人先疾步出了船艙。

沈風(fēng)站在船頭,月光將他全身映成濕漉漉的一團(tuán)黑影。

蕭墨猛地停住腳步,警惕地盯著他,目光微凝。

“你是何人?”他沉聲問,“在水下偷聽了多久?”

沈風(fēng)不答。

他這才看清另一人的長相。

年紀(jì)與蕭墨相仿,唇紅齒白,拿著把折扇,看來又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哥。

而后,他的目光,又落回蕭墨身上。

他目光很靜,靜得仿佛沒有情緒,只有一片死寂。

蕭墨只覺渾身一寒,本能想發(fā)作,張口就要喝罵。

可眼角一跳,忽然察覺到,對方那一身濕透的衣衫,竟有幾分眼熟。

那一身衣衫已經(jīng)濕透,皺巴巴,全部貼著身子,故而他方才一時沒有認(rèn)出。

可如今瞧得久了,再加上腳下這條船,蕭墨卻終于反應(yīng)過來。

他雙眼圓瞪,仿佛見了鬼,伸出手指,全身輕微顫抖:“你你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不是被上官前輩打死了嗎?”

蕭墨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夜他是親眼看見,眼前這書生被上官錯一指點穿胸腹,跌入江中。

那種傷勢,根本沒人能活!

可這人,此刻卻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沈風(fēng)唇角冷冷一挑,仍未出聲,只是向前邁出一步。

腳步踏在破船甲板上,如鐵錘叩骨,沉悶中透出一絲令人窒息的殺意。

“等等!”蕭墨隱隱感覺不妙,目光游移,強自鎮(zhèn)定道,“你……你現(xiàn)在活著上來,也算有些本事。”

“可那日動手的是上官前輩,又不是我。”

“你若心有怨氣,盡管去江陵找他,沖我算什么好漢?”

那唇紅齒白的公子此刻也反應(yīng)了過來,眼中驚疑不定,開口試圖打圓場。

“這位好漢,誤會……也許你認(rèn)錯人了。”他拱了拱手,臉上堆起世家子弟慣有的那副假笑,“在下賈家賈云,我們只是路過此地,若有打擾,愿賠禮致歉。”

沈風(fēng)看向他,冷笑道:“賈家......船艙里的丫頭是怎么回事?”

公子神情微變,臉上笑意漸漸僵硬,眼底閃過一絲不悅與戒備。

他冷聲道:“我勸閣下莫要多管閑事,我江州賈家和江州蕭家的名號,難道你沒聽過?不要覺得有些修為,便不知天高地厚。我賈家......”

他話還沒說完,卻再也說不出了。

沈風(fēng)自他開口時,手指便已緩緩抬起。

天地靜了。

風(fēng)不吹了,江水停止流動,月光都仿佛被抽離,只余一方混沌。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死寂,仿佛所有聲音、所有時間,都被剝?nèi)チ送鈿ぃ皇O隆敖K結(jié)”本身。

在沈風(fēng)身后,虛空驟然震蕩。

一口龐然無比的“生死磨盤”自虛無中緩緩顯形。

磨盤之上,黑白之氣不斷流轉(zhuǎn),仿佛晝夜交替、四時更迭、生死流輪,轉(zhuǎn)動之間竟發(fā)出低沉隆隆之聲,如天鼓轟鳴,鬼哭神泣。

沈風(fēng)伸手一指,那磨盤便到了賈云頭頂,而后瞬息壓下。

賈云臉上神情還停留在震驚未定的剎那,整個人已被籠罩在生死黑白之間。

下一刻。

黑白磨盤交錯一轉(zhuǎn)。

咔嚓——

并無血濺,亦無慘叫,他的血肉、骨骼、五臟六腑、精氣內(nèi)力……如同紙屑般被絞入其中,瞬間崩碎!

連一滴血都未灑出,只余一縷紅霧,隨風(fēng)飄散。

仿佛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賈云”這個人存在過。

沈風(fēng)出手沒有一絲遲疑,干凈利落。

他從未覺得,殺一個未曾招惹自己的人,會如此順理成章,理所當(dāng)然。

早在江中,他就已經(jīng)聽清了艙中丫頭的哀鳴,也聽懂了對話中的每一個字。

眼前兩個自詡門第高貴的世家公子,其實連禽獸都不如。

蕭墨雖是罪魁禍?zhǔn)祝Z云卻是心知肚明的幫兇。

“他有罪。”沈風(fēng)聲音很輕,但很篤定,像是在陳述事實,更像是在通知天地自己的宣判。

蕭墨就站在不遠(yuǎn)處,親眼看著武豪修為的賈云在那恐怖的“生死磨盤”下,被連根抹除。

血肉不留,魂魄無存。

連掙扎都沒有一絲,仿佛只是被碾滅了一段記憶。

那一刻,他的雙腿猛地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別……別殺我……”

他張口想要大喊,可喉嚨發(fā)不出聲音,像被生生卡住。

冷汗從他額頭如豆大滾落,順著臉頰滴到船板,眼珠死死盯著那口仍在緩慢旋轉(zhuǎn)的磨盤,喉結(jié)一顫一顫。

“我、我是江州蕭家的人!”他終于掙扎著發(fā)出聲音,語調(diào)尖銳顫抖,像瀕死的野狗。

“我可以賠!我有錢、有宅子、有絕世奇珍……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啊!!”

他的額頭貼地磕響,“咚咚咚”如搗蒜,一下接著一下。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是他逼我的,是賈云,他叫我動的手,我只是……我只是順手玩玩,真的,我沒殺那老東西,沒碰那丫頭!”

他瘋了似地甩鍋,語無倫次,臉上已全無剛才的驕矜與輕狂,只剩一灘軟爛的恐懼。

沈風(fēng)冷冷道:“為何來這船上?”

蕭墨好似抓住根救命稻草,忙不迭道:“我要是說了,能換我條命嗎?”

沈風(fēng)不答,半空中的“生死磨盤”卻突然罩在了蕭墨頭頂。

“我說!”蕭墨嗓子幾乎喊裂,整個人在船板上打顫哆嗦。

他根本沒察覺,一股濕熱正從胯間流出,打濕了那身原本貴氣逼人的靛藍(lán)衣袍,順著膝頭一路淌到船板,混入江風(fēng),帶出一股刺鼻的酸臭。

他嚇尿了。

“是賈云,他告訴我,上船前聽到了一個消息,說同人鬼押了‘補天丹’,要往江陵。于是白天聽我說了昨晚的事,便要我?guī)麃磉@里瞧瞧,碰碰運氣。”

“上官家的人呢?”

“在江陵,上官錯那老匹夫,還有上官燕那小賤人,他們都在江陵城!我們白天便到了江陵,我和賈云又尋了條船偷偷過來。大俠,你現(xiàn)在去江陵嗎,我給你帶路,我?guī)闳フ疑瞎偌业乃腥耍 ?

沈風(fēng)轉(zhuǎn)頭,環(huán)顧四周,果然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也停了艘船。

那艘船雖然不大,但好在完好無損,用來渡江趕路足夠了。

沉默片刻,沈風(fēng)忽然緩緩開口。

“問君能有幾多愁?”

他看著蕭墨猛然抬頭,看著蕭墨的眼神從恐懼變?yōu)檎。粗饾u變得不可置信的神情。

沈風(fēng)這才繼續(xù)道:“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死寂。

少頃。

“你是那名......無常衛(wèi)?”蕭墨眼睛睜大,聲調(diào)都尖細(xì)起來。

他不害怕了。

卻忽然感到一股絕望。

“你也有罪。”沈風(fēng)輕輕吐出一句。

生死磨盤交錯一轉(zhuǎn),轟然落下。

蕭墨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便如風(fēng)中殘燭,氣血肉身被盡數(shù)磨滅,散作一陣江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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