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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靈氣潮汐之謎

黑夜如同濃稠的墨汁,包裹著城郊荒蕪的野地。韋昭與林千雪弓身潛行于及腰的枯草叢中,向著那在月色下若隱若現的廢棄工廠輪廓移動。廢棄的建筑群如同一片巨大的工業墳場,高聳的、銹跡斑駁的煙囪直指灰蒙蒙的天幕,如同折斷的巨大枯骨,無聲訴說著往昔的喧囂與今日的死寂。四周陷入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靜,唯有夜風掠過干枯草莖時發出的持續的“沙沙”聲,如同無數隱秘的私語,在空曠里低徊縈繞。

“就是這里。”林千雪的聲音壓得極低,手中那枚刻有竹葉紋的青銅令牌在月華下泛著金屬特有的冷光。她警惕的目光如同探針,銳利地掃過荒蕪的四周。翡翠發簪隨著她輕微的警戒動作在鬢邊輕顫,握緊軟劍的手因用力而骨節分明,顯出堅韌的白色。兩人行至工廠巨大扭曲的鐵門前,一股混雜著濃重鐵銹味、潮濕霉菌與某種不可名狀腐敗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那扇巨大的鐵門早已在歲月的侵蝕下扭曲變形,半敞著門洞,露出里面深不可測的黑暗。韋昭深吸一口氣,率先踏入這工業文明的末世殘骸。腳下是積累經年的厚重灰塵與碎玻璃渣,每一步踏落都伴隨著刺耳的碎裂聲。手電的光束如同利刃,劈開濃稠的黑暗,照亮了墻壁上幾近湮滅的標語——“安全生產,質量第一”——斑駁的字跡在光影的切割下,呈現出一種歷史褪色后的詭異荒誕。

倏然,一聲低沉而飽含原始痛苦與暴虐的嘶吼,從建筑深處滾滾而來,如同地底深處傳來的痛苦呻吟。林千雪猛地一把拽住韋昭手臂,迫使他停下腳步。“小心,有東西不對勁。”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靈氣波動極其劇烈,而且…異常的混亂。”

話音剛落,地面猝然如同痙攣般劇烈震動起來!韋昭踉蹌扶住身旁冰冷沉默的廢棄機器,驚駭地發現墻壁的裂縫中,竟隱隱透出幽綠色的不祥光芒。空氣中陡然彌漫開一股難以忍受的腥臭氣息,混合了腐爛的腥膻與毛發焦糊的怪異氣味。林千雪“錚”一聲將軟劍掣出,纏繞劍柄的紅綢如血旗般在氣流中獵獵作響,“是靈氣潮汐!比預判提前了!”

無數道黑影從四面八方堆積的工業垃圾與更濃的陰影中竄出!它們似鼠非鼠,卻生著扭曲變形、依稀可辨的人類五官,尖銳的爪子泛著淬毒般的青黑色澤。猩紅的眼珠在黑暗中閃爍著純粹的、毫不掩飾的噬血欲望。韋昭沉心靜氣,“太極周天訣”于體內默然運轉。他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的靈氣已如沸粥般躁動不安,正被強行牽扯著瘋狂涌入他周身的脈絡。

一只扭曲的異種猛地撲至!韋昭擰身錯步,拳風呼嘯,狠狠砸在怪物畸形的頭顱之上。那奇異的吸力瞬間發動,怪物的力量洶涌灌入!但此刻在狂暴的靈氣潮汐加持下,這股力量涌入的速度與強度遠超往日,脆弱的經脈立時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韋昭悶哼一聲,強忍痛楚,反手將怪物龐大的身軀狠狠摜向堆積如山的廢棄鐵桶!

“轟隆!!”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在空闊的廠房內如雷霆炸響!林千雪的軟劍則在另一側挽出致命而優雅的光弧,每一次精準的刺擊都直指異種的關節與要害。然而,這些被靈氣扭曲的造物仿佛無窮無盡,如潮水般持續涌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林千雪嬌叱一聲,軟劍光華暴漲,凜冽的劍氣短暫地逼退近前的怪物,“必須找到源頭,切斷這個該死的靈氣節點!”

兩人背靠背,且戰且退,循著詭異的能量波動向工廠心臟地帶移動。沿途的墻壁上,開始頻繁出現若隱若現的暗紅色符文,其扭曲詭異的線條,與學校儲物柜、訓練室所見如出一轍,散發著令人不安的邪異氣息。韋昭胸前的玉佩,此刻竟隱隱發燙,仿佛在與這些遍布的邪惡符號產生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共鳴。

“吼——!!!”

一聲蘊含著更濃烈暴戾與痛苦的震天咆哮撕裂了空氣!一只龐然大物自高聳的管道上驟然躍下!它足有兩三人高,體表覆蓋著暗紅色的角質皮膚,其上密布著縱橫交錯的猙獰傷口,不斷涌出濃稠如墨的黑色粘液!

“小心!這是被靈氣潮汐深度侵染的變異體!”林千雪臉色驟白,劍尖直指那龐然魔物的核心區域,“攻擊它的心臟!那里是能量中樞!”

韋昭眸光一凝,強行催動“太極周天訣”。在靈氣潮汐形成的狂暴能量場中,功法運轉的速度陡然飆升到一個恐怖的程度!澎湃的力量感充盈四肢百骸,他清晰地感知著自身力量的節節攀升,但同時,經脈承受的壓力也達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變異魔物那粗壯的巨爪挾著萬鈞之勢拍下,韋昭不退反進,借力平地拔起,將體內積聚的龐大力量全部傾注于一拳,轟然砸向那魔物劇烈跳動的胸腔位置!

“噗呲!”

魔物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嚎,傷口處猛地噴射出大量腥臭的墨黑色漿液!然而受創的魔物并未倒下,反而陷入更狂暴的狀態!林千雪抓住稍縱即逝的間隙,劍如游龍,自后方疾刺魔物后頸的薄弱處!豈料這魔物感知異常敏銳,粗壯的尾部猛地一記勢大力沉的回掃!

“砰!”

“呃啊——!”林千雪避無可避,被狠狠抽中,纖秀的身軀如同斷線風箏般砸在冰冷的鋼骨承重柱上!殷紅的鮮血自她唇邊溢出。

“千雪!”韋昭目眥欲裂!極致的憤怒瞬間點燃了體內本已難以駕馭的狂暴力量!“太極周天訣”在巨大的精神沖擊下失控般瘋狂運轉!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被瞬間過度充氣的皮囊,幾欲爆裂!千鈞一發之際,神秘老者的教導如洪鐘大呂在識海中震響!他拼盡全部意志,以無上心念強行梳理引導那沸騰的能量洪流!

嗡——

一輪清晰凝實、緩緩流轉的陰陽魚虛影,驟然自他掌中浮現!這輪道韻沛然的符號光芒大盛,神圣而威嚴的清輝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兇戾的變異魔物!魔物在這蘊含天地至理的力量面前痛苦地扭曲、尖嚎,龐大的身軀如同消融的冰雪,在耀眼的光芒中寸寸瓦解、消散!

光芒漸息。韋昭劇烈地喘息著,冷汗浸透了后背,每一處經脈都傳來仿佛被針扎火燎的劇痛。然而他已顧不得自身,踉蹌著撲向倚在柱旁的林千雪。

“你怎么樣?”聲音因急切與后怕而抑制不住地顫抖。

林千雪臉色蒼白如紙,卻頑強地擠出一絲堅韌的微笑:

“死不了……別管我,快……毀掉那陣法!”她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目光如炬般射向工廠深處那條幽暗的通道盡頭。

兩人相互扶持著,沖過狹長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的景象,讓他們的瞳孔因極致的震驚與憤怒而驟然收縮!

一片巨大的、散發著不祥幽暗光澤的圓形石制基陣鋪滿了整個工廠的核心區域。九根黢黑的巨大石柱呈環形聳立其上,柱身刻滿了無法辨識的、扭曲糾纏的異質文字符號。陣法冰冷的石紋溝壑內,竟赫然躺著五名昏迷不醒的熟悉面孔——正是近期離奇失蹤的學生!而在陣法最中心的焦點位置上,一枚材質不明的黑色令牌正懸浮于半空,幽綠色的光芒在其上吞吐不定!令牌正面,清晰鐫刻著一只猙獰的骷髏頭骨標記——那空洞的眼窩里,竟詭異地燃燒著兩簇暗紅色的、仿佛來自地獄的火焰!

“果然是…‘輪回教’!”林千雪幾乎是從齒縫間迸出這個名字,眼神中燃燒著刻骨的恨意,“他們要拿這些學生做儀式性獻祭!引爆更恐怖的靈力海嘯!”

就在這生死攸關的剎那,腳下的整片大地再次猛烈地顫抖起來!陣法核心的幽綠光芒如同被澆上沸油般轟然暴漲!懸浮于空中的五名學生身體,在無形力量的牽引下,緩緩離開了冰冷的陣石!

一個非男非女、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情感的詭異聲音,如同從地獄深處直接傳入他們的腦海:

“你們……來遲了……獻祭之儀……業已開啟……靈力海嘯……將洗滌……舊界塵污……”

韋昭與林千雪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中沒有絕望,唯有孤注一擲的決絕與憤怒的火焰。他們握緊了各自手中的兵器,將那代表著生命被強行剝離的最后景象深深烙印在腦海,隨即義無反顧地向著那座散發著毀滅氣息的龐然邪陣發起沖鋒!

在這座象征著人類工業文明凋亡的巨大鋼鐵墳塋內,一場關乎無辜者性命、乃至人類世界存續的最終之戰,已然無法回頭地揭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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