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四起中,祝芋再一次睜開眼。眼前的一幕再一次讓她們難以置信。
池斕不是死了嗎?
眼前是池斕憔悴的面容,血漬和污漬混合的臉上充滿著不忍。
祝芋和池魚看到她瞳孔里的倒影是個幼女的模樣,還沒緩過神,池斕已經往她嘴里塞進一顆藥丸。
意識開始模糊,想來是那顆藥的威力,這一次也是要拉著她死嗎?
池魚望著灰蒙蒙的天,“這下真是倒了八輩血霉了。怎么看小說里的穿越都是升級打怪,走上人生巔峰。怎么到我就是死來死去的呢?”
池魚茫然地問祝芋:“你倆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別拉上我呀!”
“我的好外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再也不敢動您老人家的東西了。您救救我吧……”
最后的畫面是池斕身著一身盔甲站在一張破敗的旌旗旁,身后的披風揚起,上面繡著的玉蘭花開得正盛。
池斕毅然拿起一旁的劍,噴射的濕熱雨滴再一次模糊了他們的視線。
像是跌入某種輪回之中,這樣的場景在不斷上演。
她們遇見兒時的池斕,年老的池斕……他們是朋友、是姐妹、是母女,也是陌生人……
每次的蘇醒都是在一個新的地方,甚至是新的時期,每一次周圍人的穿著打扮都與前次不同。
而每次她們都會遇上池斕。池斕也一如既往,死在了她面前。
如果說一開始祝芋對池斕還心存埋怨,那在一次次的反復中,她開始想救下她。
也許救下她就能結束了,或者不遇上池斕也可能結束。
池魚卻是已經麻木,她不想著回去,也不想救任何人。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就這么死掉。
一次一次,她已經身心俱疲。只有祝芋,還瘋魔一般,想著能救下池斕就能結束這奇怪的怪圈。
“我只要遇上你,你就會死!你知道嗎?!”
祝芋瘋魔地將一切遭遇告知再一次遇上的池斕,她避無可避,無論如何他們都會遇上。
祝芋說完的下一刻,池斕一個踉蹌往前挪了一步,一片掉落的瓦片卻剛好擊中她。
周圍的人尖叫著躲遠。
祝芋失神地坐了下來,真的就改變不了嗎?。
她熟練地將她安葬,靠在她的墓碑前,等待著下一次的開啟。
黃昏時分,幾縷光線從窗戶的縫隙溜進來,依稀可以看見光線里的塵埃。
“真是夠了!”祝芋咬牙說道,有氣無力地站起來。
或許,自己先死就能結束了呢?
池魚沒有阻止祝芋拿起剪刀對著自己,她也希望能就此結束。
昏黃光線里的塵埃還在漂浮,濕熱黏膩的空氣里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
祝芋猛地坐起來,掃視過發(fā)灰的墻壁、半掩的窗戶、桌上的半截蠟燭和針線筐。
這次她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有些想笑。
原來自己先死不會結束這一切。
發(fā)愣半刻,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只好站起來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夕陽的余暉悄悄從在對面樓的瓦礫上溜走,下面小巷里時不時有人影走過。
“又是新的地方……”心里默聲說了一句,巷子里就有小童高舉著報紙,高聲呼喊著,似乎在說著北方的一個城市將被割讓出去。
她看著報童遠處的背影,料想這又是一個動蕩的世界。
風,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吹來。緩緩地將房間里的悶熱散去,使得祝芋混沌的腦子清醒了許多。
樓下傳來一陣叮鈴聲,這聲音在祝芋聽來有些驚奇,可池魚聽來,卻仿佛是命運的時鐘再次開始轉動。
已許久未掌控身體的她,如同抓住一根稻草一般,伸長了脖頸向響鈴之處望去。終于在巷子盡頭看見了一個騎著自行車的身影。
“我知道了!祝芋!”池魚聲音有些興奮起來,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們好像在不斷地向我的那個時代靠近!”
話音剛落,身后的門一下打開了。
門口的人大喘著氣,似乎有些驚訝,原本抱在懷里的書本掉在了地上,還保持著開門的動作。
祝芋看著門口的人一頭齊耳短發(fā),藍衣黑裙,與記憶里的人差別很大。
“你醒了?”她低頭撿起地上的書,走進來,率先開口。
屋內的光線一點點暗淡,祝芋還站在窗邊,看著她把書放在桌上,從兜里拿出一盒火柴,點亮了桌上的蠟燭。
“池斕,我們被困住了……”祝芋小聲呢喃了一句。
也不知道她聽到沒有,她開始自顧地說著這幾日街上不太平,好多學生都被困住了。
祝芋眼里淚光閃爍,勉強挪動腳步。她不知該如何去形容此刻的心情,看到她站在門口的那一刻,心底的悲涼和孤寂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
她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聲音有些顫抖:“池斕,我們被困住了!”
“你燒糊涂了?”她抽出手摸了摸祝芋的額頭,“你怎么對著我叫你自己?”
祝芋額頭感受到她手指冰涼的溫度,耳邊卻猶如有一個轟雷。愣了半響,她才緩緩說道:“我是池斕?那你是……?”
“祝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