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州劇院外,霓虹燈牌在細雨中暈染成一片猩紅。警戒線內擠滿了舉著相機的記者,閃光燈此起彼伏,將現場照得如同白晝。思蘭踩著積水沖進劇院,空氣中混雜著潮濕的霉味與血腥氣,走廊墻壁上濺落的幾滴暗紅血跡,像極了未干的顏料。
化妝間的門半掩著,陸沉倚在門框上,臉色凝重。“這次是江瑤,劇院首席芭蕾舞演員。”他側身讓出通道,屋內的景象讓思蘭瞳孔驟縮——江瑤以芭蕾舞經典的“瀕死天鵝”姿勢倒在鏡前,脖頸纏繞著黑色蕾絲繃帶,胸口插著一把鑲滿碎鉆的芭蕾舞鞋造型匕首,刀刃沒入心臟,周圍散落著數十朵嬌艷欲滴的血色蘭花,花瓣上還凝結著細小的水珠,在冷光燈下泛著詭異的光。
“死亡時間是昨晚九點四十五分左右。”法醫蹲下身,小心翼翼撥開死者的長發,“和林婉一樣,先被勒頸導致昏迷,再被匕首致命。但這次兇手更張狂,用血在鏡子上寫了字。”
思蘭抬頭,鏡面上歪歪扭扭的“審判”二字格外刺目,字跡邊緣滴落的血珠正順著鏡面蜿蜒而下,在地面匯成小小的血泊。她蹲下來仔細查看死者的指尖,發現指甲縫里嵌著少量皮膚組織,“兇手和江瑤有過肢體接觸,這些皮屑也許能提取到DNA。”
“等等。”陸沉突然拿起化妝臺上的相框,照片里江瑤與林婉親密相擁,背景是巴黎鐵塔,“你看,她們戴著同款手鏈。”思蘭湊近,銀色鏈子上的蘭花吊墜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與案發現場的血色蘭花形成微妙呼應。
就在這時,警員小張抱著物證袋匆匆趕來:“陸隊,在劇院后巷的垃圾桶里發現這個!”透明塑料袋內裝著一件帶血的黑色雨衣,雨衣口袋里塞著半張樂譜,上面用紅筆標注著扭曲的音符。
“沈墨!”思蘭和陸沉對視一眼,同時說出這個名字。上次走訪時,沈墨曾提到過與復仇相關的古老樂譜,而此刻這張樂譜的曲名《血之詠嘆調》,赫然出現在他贈予江瑤的音樂筆記里。
深夜的音樂學院琴房,沈墨的手指在琴鍵上機械地敲擊,不成調的音符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當思蘭和陸沉推門而入時,他猛地轉身,金絲眼鏡后的眼神慌亂無措:“你們怎么來了?”
“江瑤死了。”思蘭直截了當地將樂譜拍在琴凳上,“這個你應該很熟悉。”沈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搖搖欲墜,扶住鋼琴才勉強站穩:“我...我不知道,這不可能...”
“案發時你在哪里?”陸沉翻開記錄本,鋼筆尖在紙面沙沙作響。
“在家備課,我發誓!”沈墨聲音發顫,額角滲出冷汗,“我和江瑤只是普通的師生關系,那些樂譜...只是教學需要...”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一絲暗紅血跡。
離開琴房后,思蘭盯著手機里剛收到的匿名短信陷入沉思。短信只有短短幾個字:“她們都該還血債,下一個是蘇晴。”配圖是蘇晴在自家別墅花園的照片,拍攝角度明顯是從圍墻外偷拍。
“陸隊,兇手在挑釁我們。”思蘭將手機遞給陸沉,“而且蘇晴現在很危險。我總覺得,這三起案件背后的邏輯沒那么簡單。血色蘭花、復仇樂譜、被刻意模仿的殺人手法...兇手像是在完成某種儀式。”
陸沉握緊拳頭:“我馬上加派人手保護蘇晴。但如果兇手真的把她當成‘下一個目標’,我們必須在他動手前,找到這些符號背后的真正含義。”
夜雨漸急,思蘭站在琴房樓下,望著沈墨房間透出的微弱燈光。風卷著幾片血色蘭花的花瓣落在她肩頭,恍惚間,她仿佛看見無數雙眼睛從暗處窺視,而暗處的角落里,一個戴著兜帽的身影正將一枚蘭花胸針別在衣角,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