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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隱墨玄機

刀劍相撞的火花在雨幕中炸開,季辭的劍鋒離沈意歡咽喉僅剩三寸,卻被季衡的短箭震得偏了方向。葉承軒見狀,揮刀從側翼突襲,卻被魏敘白橫刀攔下,兩人纏斗間濺起的水花混著血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詭異的紋路。

“把玉玨交出來!”季辭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眼中殺意翻涌,“那東西不該落在你這賤......”話音未落,三皇子季昱的侍衛已將他團團圍住,寒光凜凜的長槍直指心口。季昱緩步上前,折扇輕點季辭胸口:“五弟,父皇的旨意,你是打算抗命到底?”

混亂間,沈意歡被季衡拽到身后。他粗糲的手指擦過她冰涼的手背,將半塊玉玨緊緊按在她掌心:“快走!去聽雨樓!”沈意歡望著他染血的衣襟,剛要開口,卻見葉承軒突然擲出煙霧彈。白霧彌漫間,刀劍相擊聲、馬匹嘶鳴聲、士兵呼喝聲混成一片。

當沈意歡再次睜開眼時,她已身處聽雨樓密室。搖曳的燭光下,蒙面紗的樓主正仔細端詳著玉玨。“這玉玨的紋路不對。”樓主指尖劃過雙魚紋凸起的棱角,“普通密鑰不會有如此復雜的榫卯結構。”她取出銀針插入玉玨縫隙,輕輕一旋,只聽“咔嗒”一聲,玉玨竟分成了兩半。

夾層中露出一卷薄如蟬翼的竹簡,上面密密麻麻刻滿極小的文字。沈意歡湊近細看,卻發現竹簡表面光滑如鏡,根本沒有任何字跡。“這是隱墨術。”樓主從檀木匣中取出一個琉璃瓶,瓶中裝著淡綠色的液體,“用前朝秘藥‘顯影露’涂抹,方能顯現文字。”

隨著藥水緩緩滲入竹簡,扭曲的文字如同蘇醒的靈蛇般浮現。沈意歡逐字讀下去,臉色越來越白:“二十年前,五皇子外祖勾結前朝太子余黨,利用漕運之便偷運軍械,私鑄的銅錢上刻著前朝徽記......這些竹簡,是他們謀反的鐵證!”

樓主神色凝重:“更可怕的是這個。”她指著竹簡末尾的星圖,“這是江南地下秘道分布圖,圖中標記的‘雙魚宮’,正是當年前朝太子藏匿寶藏的地方。五皇子如今瘋狂爭奪漕運,恐怕是想重啟寶藏,組建自己的軍隊。”

此時,密室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聞溪渾身濕透地闖進來,手中攥著半張燒焦的密信:“王爺讓我務必送來這個!葉承軒在被抓前,燒了所有信件,這是從火堆里搶出來的殘片。”

沈意歡接過殘片,借著燭光辨認上面的字跡。當“雙魚宮開啟之日,便是登基之時”幾個字映入眼簾,她的手不禁顫抖起來。季衡之前說過,五皇子計劃在運河水患時啟動鎮水獸機關,難道真正的目的不是制造混亂,而是為了打開地下秘道?

“必須阻止他們!”沈意歡將竹簡和殘片收好,“王爺現在何處?”顧聞溪正要回答,地面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樓主臉色驟變:“不好!鎮水獸的機關雖被暫時壓制,但五皇子肯定還有后手!他們在強行開啟雙魚宮!”

三人沖出聽雨樓,只見楓橋方向火光沖天,運河水竟詭異地向兩側分開,露出河底刻著雙魚紋的巨石。巨石緩緩升起,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上方赫然懸著二十年前失蹤的前朝玉璽!

“那是開啟秘道的主鑰匙!”樓主失聲喊道,“五皇子的人正在用火藥炸開入口!”話音未落,一支箭矢擦著沈意歡耳邊飛過,釘入身后的樹干。葉承軒帶著一隊黑衣人從陰影中走出,他胸口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笑得癲狂:“沈意歡,你們以為拿到竹簡就贏了?太晚了!”

沈意歡握緊玉玨,突然發現竹簡上的星圖與眼前的場景完全吻合。她轉頭對樓主說:“我父親密信里提到過,雙魚宮的入口需要三件信物同時啟動——玉玨、玉璽,還有......”她的目光落在葉承軒腰間的玉佩上,那是葉府世代相傳的雙魚佩,與玉玨上的紋路完美契合。

“攔住他們!”沈意歡沖向巨石,卻被黑衣人攔住去路。混亂中,她看到季衡騎著馬飛馳而來,他的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手中的長劍泛著寒光。而在巨石后方,五皇子季辭正親自將玉璽嵌入凹槽,地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雙魚宮的大門緩緩開啟。

沈意歡心急如焚,突然想起父親曾教過她的機關術。她環顧四周,發現巨石旁的石柱上刻著與竹簡相同的星圖。“顧聞溪!幫我引開黑衣人!”她沖向石柱,按照星圖的軌跡轉動凸起的石塊。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一道暗箭從石柱中射出,正中季辭握著玉佩的手。

玉佩應聲落地,沈意歡趁機撲過去,將玉佩、玉玨和玉璽拼在一起。奇跡般地,三塊信物竟組成一個完整的雙魚圖案。巨石開始逆向轉動,正在開啟的秘道大門緩緩關閉。季辭見狀,眼中閃過瘋狂的殺意,他舉起佩劍沖向沈意歡:“給我去死!”

千鈞一發之際,季衡的長劍刺穿了季辭的肩膀。季辭踉蹌著后退,不甘地望著即將關閉的秘道:“不可能......我籌劃了這么多年......”他的聲音漸漸虛弱,眼神中充滿絕望。

葉承軒見大勢已去,突然甩出煙霧彈。等煙霧散去,他和剩余的黑衣人早已不見蹤影。沈意歡癱坐在地,手中的三件信物還帶著余溫。季衡在她身旁坐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血污:“沒事了。”

然而,樓主的臉色卻依舊凝重:“雖然暫時阻止了他們,但五皇子在朝中的勢力根深蒂固,這些竹簡和信物,還不足以徹底扳倒他。”她望向遠處依舊燃燒的火光,“而且,葉承軒逃跑時,我看到他身上帶著一個奇怪的羅盤,那可能是另一個開啟秘道的關鍵......”

沈意歡握緊竹簡,眼中重新燃起斗志。這場與五皇子的博弈,遠沒有結束。而在京城皇宮中,皇帝盯著江南送來的密報,咳嗽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他望著案頭二十年前的鑄幣案卷宗,低聲對李德全說:“讓沈伯韜即刻啟程去江南,處理水患。”

夜色深沉,新的陰謀與較量,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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