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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霧隱迷蹤

灼熱的痛感如潮水般漫過全身,季衡在混沌中掙扎著睜開眼,入目是一方垂著青紗的木榻。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藥香,混著某種若有似無的檀香,絲絲縷縷鉆入鼻腔,令他本就昏沉的腦袋愈發(fā)脹痛。

“王爺醒了?”清冷女聲從帳外傳來,紗帳被輕輕撩起,一位蒙著銀紋面紗的女子款步而入。她手中托著藥碗,素色襦裙下擺繡著暗金色的魚尾紋,隨著步伐搖曳生姿。季衡瞳孔微縮,這魚尾紋與葉府孔明燈上的雙魚暗紋竟有幾分相似。

“你是何人?”季衡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渾身綿軟無力,傷口處傳來的劇痛讓他悶哼一聲。女子將藥碗放在榻邊矮幾上,伸出蔥白般的手指按住他的肩膀:“王爺莫急,您中的箭矢淬了‘噬心散’,若不是我及時施救,此刻早已毒發(fā)身亡。”

季衡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女子:“為何救我?你怎會知道我中了‘噬心散’?又為何對五皇子的陰謀有所了解?”一連串的質(zhì)問出口,換來的卻是女子的輕笑。她拿起藥碗,舀起一勺藥汁:“王爺先服下這藥,待您恢復(fù)些氣力,自會知曉一切。”

服藥后的季衡陷入半夢半醒之間,恍惚中,他又看到了沈意歡被魏敘白拽入水中的畫面,看到葉承軒那陰鷙的笑容,還有五皇子那張隱藏在溫文爾雅面具下的猙獰面孔。等他再次清醒時,已是三日后。

這一次,他終于能勉強(qiáng)起身。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間布置雅致的竹屋,墻上掛著一幅山水畫卷,畫中楓橋煙雨朦朧,與沈意歡手中密信上“楓橋見”的約定莫名契合。季衡心頭一動,正要仔細(xì)查看,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王爺?shù)故呛醚哿Α!泵婕喤釉俅纬霈F(xiàn),手中捧著一套干凈的衣衫,“這幅畫正是聽雨樓樓主所繪。”“聽雨樓?”季衡抓住這個關(guān)鍵信息,“你與聽雨樓有何關(guān)系?沈意歡是否平安到達(dá)?”女子將衣衫放在榻上,緩緩道:“王爺不妨隨我去見一個人。”

穿過蜿蜒的竹林小徑,一座隱秘的院落出現(xiàn)在眼前。院中有一池碧水,水面上漂浮著點(diǎn)點(diǎn)熒光,細(xì)看竟是數(shù)十盞微型孔明燈。季衡正驚訝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白發(fā)老者拄著拐杖走了出來。

“昭平王別來無恙。”老者聲音低沉,帶著歲月的滄桑,“老身乃聽雨樓前任樓主,如今隱居于此。三日前,是小徒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昏迷的王爺。”季衡拱手行禮:“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但不知前輩為何對五皇子之事如此了解?”

老者長嘆一聲,示意季衡坐下:“二十年前,老身便開始暗中調(diào)查五皇子母族的勢力。當(dāng)年,五皇子的外祖利用漕運(yùn)之便,私鑄銅錢,中飽私囊。老身收集了不少證據(jù),卻在準(zhǔn)備上報(bào)朝廷時,遭遇暗殺,聽雨樓也因此元?dú)獯髠!?

“那葉承軒?”“葉承軒不過是五皇子手中的棋子,卻也是關(guān)鍵的突破口。”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葉府世代為五皇子外祖效力,卻在半年前突然與我們聯(lián)系,表明愿意倒戈。他們手中握著五皇子私鑄銅錢、漕銀虧空的賬冊,還有運(yùn)河投毒、埋藏火藥的證據(jù)。”

季衡眉頭緊皺:“既然如此,葉承軒為何又要置我于死地?”“這便是五皇子的奸計(jì)。”老者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他察覺到葉承軒的異心,故意將計(jì)就計(jì),讓葉承軒引王爺入局,既能除掉您這個心腹大患,又能讓葉府徹底為他賣命。”

與此同時,在江南某處偏僻的小鎮(zhèn)上,沈意歡等人隱姓埋名,暫住在一間破舊的小院里。沈意歡每日都會仔細(xì)查看季衡交給她的宗譜和密信,試圖從中找出更多線索。顧聞溪在鎮(zhèn)上的醫(yī)館幫忙,借著看病的機(jī)會,打聽著外界的消息。

“小姐,今日有位病人說起,三日前運(yùn)河上發(fā)生了一場大火,還有不少官船在搜查。”顧聞溪匆匆回到小院,壓低聲音說道。云嬋臉色蒼白,手中的繡帕攥得緊緊的:“會不會是季王爺......”“不會的!”沈意歡打斷她,眼中閃爍著堅(jiān)定的光芒,“王爺武功高強(qiáng),他一定會沒事的。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聽雨樓,將這些證據(jù)交出去。”

魏敘白握緊腰間的長刀:“可是聽雨樓向來神秘,我們要如何尋找?”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四人皆是一驚,魏敘白率先抽出長刀,擋在眾人身前。“誰?”“是我。”門外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沈姑娘,季王爺讓我來接你們。”

沈意歡心頭一顫,與顧聞溪對視一眼,緩緩走到門前。打開門,只見一位身著黑衣的女子站在月光下,她手中拿著一枚玉佩,正是季衡腰間之物......

而在京城皇宮中,五皇子季辭跪在皇帝面前,恭敬道:“兒臣懇請父皇恩準(zhǔn),讓兒臣前往江南游歷一番,也好增長見識。”皇帝坐在龍椅上,目光深邃地看著這個兒子:“正好你皇叔昭平王也在江南,若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你皇叔就行。”季辭心中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謝父皇,兒臣定會謹(jǐn)記父皇教誨。”

退出宮殿后,季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貼身侍衛(wèi)走上前來,低聲道:“殿下,葉承軒傳來消息,季衡葬身火海,沈意歡等人下落不明。”“繼續(xù)找。”季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還有,讓葉承軒加快準(zhǔn)備,本皇子倒要看看,這次江南之行,能收獲多少驚喜。”

夜色漸深,各方勢力如同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蓄勢待發(fā)。季衡能否揭開救命之人背后的秘密?沈意歡等人又是否能順利與季衡匯合?而五皇子南下,又將掀起怎樣的腥風(fēng)血雨?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江南這片土地上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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