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源心里犯嘀咕，便打算再等等看，只是歲卿沒給他機會。

纖細的身子看著柔弱，一抬手便把他推出了十幾步，正好停在藍衣人臉前。

“你好？”陶源有些尷尬，決定先行打個招呼。

“嗯。”藍衣人漫不經心應聲，朝著石盤努努下巴，“到龍盤中央去。”

陶源再次看向那個石盤，怎么看怎么像某種祭祀儀式。他現在十分被動，雖說歲卿不會威脅到他的性命，但這三個人不一定。

他在原地站定，沒有要過去的意思。藍衣人挑了挑眉，再次看向他。

陶源沒有避開，他靜靜看過去。兩個人視線就這么僵持著，誰也沒有退一步的意思。

藍衣人有些滿意，年輕人有點膽識。他好像不知道人家叫陶源似的，問道，“我叫聞十七，小兄弟怎么稱呼？”

“我叫陶源。”

“好，陶源，到石盤中央去。”他笑著發出邀請。

“……”

話題再次繞了回來，陶源有些無奈，干脆直接提出疑問，

“我能問一下是為什么嗎？”

“于老，這小家伙太倔，您看怎么辦呢？”聞十七對著那穿著青衣長衫的青年人眨眨眼，嘴上說有些為難，卻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于老？

陶源覺得有些奇怪。

長衫人看著跟他差不多的年紀，難道是輩分大？

聞十七沒錯過他眼中的疑惑，偏偏欠兮兮的逗小孩玩兒，“于老長的年輕吧？”

“嗯。”陶源點點頭。

或許是對話發展的越來越偏頗，長衫人終于開始發話。

“他不明白為什么要過去，你不解釋一下？”他問聞十七。

你也沒阻止他啊…陶源在心中揶揄。

不過這確實是陶源想知道的，他看向聞十七，長衫人也看向聞十七。

“并非幾句話能解釋清楚。”一直沉默的白衣人適時出口，言簡意賅。

所以我就要不清不楚的照做？

陶源不太能夠理解，他看著他們，沒注意到有人摸到自己身后，沒等反應過來，他便已經站在石盤中央了。

他忽然覺得指尖微麻，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刺破了，有人正握著他的手往面前的凹槽里擠血，只是轉瞬就不見人影了，他甚至覺得可能是自己的幻覺。

龍盤旋轉起來，石雕中似有有龍魂飛騰而出，呼嘯著繞著中央盤旋升空。

他腳下的地面突然塌陷，猛地向下落去。

照常理而言，地下應該是漆黑一片，此時卻相反，地下光芒四射，被白光填滿。

沒過多久，身體停止降落，像被什么托住了。他忽然有點耳鳴…是因為一聲龍吟。

龍在這個世界一直是傳說級的存在，一聲吟嘯里威勢滿滿。他想，真是名不虛傳。

“還不睜眼拜見本大人？”

陶源耳邊傳來一個孩童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試著調整姿勢，竟是懸空盤腿坐了起來。陶源也覺得很神奇，就像在地面一樣，還要更軟和一些。

他看到一條白龍正環繞在周圍，隨即龍形消散，化成一個白發孩童盤腿坐在他對面。

忽的眼前被光一晃，陶源抬手擋著，好容易才適應過來。待睜眼時，已然是換了個地方。

眼前是一個仙境一般的地方，云霧繚繞，溫度適宜，干干凈凈。玉白色石柱直入云霄，每個都雕有龍身盤旋著。

“真是個好地方。”

他往前走著，不由贊嘆。

剛才那個小孩正坐在不遠處的亭子里，坐的很端正，身前擺了一局殘棋。

陶源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來，“是你讓我來這里的？”

“嗯，不然還能有誰？這里還有旁人嗎？”

稚氣的聲音中氣十足，很是理直氣壯。陶源面不改色，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話，愣了一會兒輕笑道，“說的也是。”

小孩兒瞥了他一眼，對他的反應不太滿意，面前的年輕人完全是個任人拿捏的脾性。他指指棋盤，命令道，“陪老夫下盤棋。”

陶源并未覺得白龍的自稱奇怪，龍的話…活個千百年也正常。

他垂眸瞧了眼棋盒，玉質的棋子安安靜靜躺在里面，他沒有伸手去碰。

白龍權當他是在發呆，有些不悅，年輕人骨頭軟就算了，反應還遲鈍。

“愣著做什么？”

陶源回應道，“我不會下圍棋。”

“要你有什么用？小廢物。老夫本以為看到的是位少年天才，亦或者青年才俊。結果…呵。”

白龍輕嗤一聲，將嘲諷表現的淋漓盡致。

陶源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十幾年活下來還算順利，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他思忖著，語氣依舊平靜，解釋道，“并非是我想來找你。”

白龍有些生氣，呼吸都粗重起來。這年輕人作為天命之人居然還想著躲清閑，如此不堪重負，他如何能不氣憤？抬手一揚，棋子便跟雨點似的砸在陶源身上。

他實力強勁，棋子上附了靈氣，落在身上并不好受。

陶源覺得這頓打挨的莫名其妙，外面的人也紛紛挑眉看戲。只有剛才把他轉移到龍盤的那位覺得新人有些慘淡。

……

……

“這小孩也是神奇，語氣一點問題都沒有，卻句句都能踩龍尾巴上。”

那人旁邊還站著一位青年，他看著空中浮現的情形不由笑起來。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他的眼里是沒什么笑意的，隱隱還有些不悅的意味，只是這不悅，是對著另一個人。

“既白前輩也是性情中人。”

“呵呵，這龍脾氣還不小。”

“陸子珩，你這么說不怕被記恨啊？”高莫幽笑著揶揄他。

“這有什么的，既白能有你左邊那三位難纏嗎？”

“……”

這倒是，老狐貍小狐貍和無情道人，哪個都不是善茬。

“做什么要打人？”陶源不解，便問了出來。

“沒擔當，還怕死，怎么配做天命人，這血脈放你身上真是暴殄天物。”既白一揮手，棋子又紛紛落回玉罐。

“我為什么不能怕死？”

“因為你是天命人。”

“我不想當所謂天命人，你們換個人選吧。”陶源這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拯救世界這么偉大的事情，他一個普通人可做不來。

“你以為老夫不想換個人選？”白龍生氣，大風忽起，把陶源掀翻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