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的皮鞋跟敲在青石板上，比平時快了三倍。

路過學院噴泉時，有低年級生喊他名字，他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開玩笑，宿舍門后還躺著100積分的黃金轉盤呢，這可比解釋“為什么懷里藏著會叫的烤雞腿”重要多了。

小焰在魔法口袋里拱來拱去，尾巴尖戳得他肚皮發癢。

他摸黑掏出鑰匙，手卻抖得對不準鎖眼，試了三次才“咔嗒”一聲擰開。

門剛掩上，他立刻撲過去拉死窗簾，連窗戶縫隙都用毛毯堵上——要是被人發現宿舍里閃著金光，明天魔法部的審訊官能把他按在椅子上問三天三夜“是不是偷學了黑巫術”。

“祖宗你消停點。”他把小焰捧到床沿，系統面板已經在意識里蹦跶得像剛偷到蜂蜜的熊。

積分欄的162數字刺得他眼睛發疼，青銅轉盤的10積分一次確實穩妥，可昨天在圖書館翻到的《龍血培育手札》還燙著他的記憶——龍蜥血脈覺醒需要龍血共鳴，青銅轉盤最多抽個萌寵零食，哪夠看？

“就賭這把。”他咬了咬牙，指尖戳向黃金轉盤。

指針嗡地轉起來，快得像里昂揮劍的殘影。

小焰也湊過腦袋，粉舌頭舔他手背，好像也在緊張。

“叮——”

系統提示音比食堂開飯的鐘還脆。

林淵盯著面板，呼吸突然卡住——【冰霜之怒·殘頁】六個字泛著幽藍光芒，下方備注：禁咒級冰系魔法殘卷，需精神力50+，完整施展可凍結方圓十里。

“我去我去我去——”他猛地跳起來，撞得床板吱呀作響。

小焰被嚇了一跳，“嗷”地噴出一串小火星，把床單燒了個洞。

林淵也顧不上，捧著虛空中的殘頁翻來覆去看，咒語紋路像活了似的在指尖流轉，冷意順著皮膚往骨頭里鉆。

“禁咒啊！”他喉嚨發緊。

上回聽導師說，整個學院也就大院長有本殘缺的雷系禁咒，平時鎖在秘銀柜里。

他摸著殘頁上缺了角的部分，突然想起昨天打風狼時用的冰棱陣——這殘頁里的咒語結構，竟和那冰棱陣有幾分相似，難道系統知道他需要什么？

接下來三天，林淵的生物鐘徹底亂了。

白天上課他揣著殘頁，趁教授轉身寫板書時偷偷瞄兩眼；晚上等同寢室的里昂鼾聲響起，他就裹著被子盤腿冥想，小焰趴在他胸口，龍息里的溫熱和殘頁的冷意交織，像團會呼吸的毛線球。

“精神力還是不夠。”他揉著發漲的太陽穴，第五次嘗試凝聚冰元素時，指尖的藍光剛冒頭就散了。

小焰用爪子扒拉他手腕，喉嚨里發出咕嚕聲，龍鱗突然泛起淡金——那是上次他偷偷喂了半塊風狼魔晶后的反應。

“等等！”林淵猛地睜眼。

殘頁的冷意和小焰龍息里的暖意撞在一起，他體內突然竄過一絲灼熱，像被誰用羽毛掃過心臟。

那是...圣光？

他想起圖書館里《教廷秘史》的記載——圣光之力溫暖純粹，只有大司祭一脈的血脈才會天生帶有。

“難道...”他盯著自己的掌心，那里浮起個極小的光團，和殘頁的藍光纏繞著轉圈。

小焰歪頭舔了舔光團，光團“噗”地碎成星子，落進它的鱗片縫隙里。

“原來你也能吃圣光？”林淵樂了，揉著小焰的腦袋，“行啊，咱爺倆一個會冰一個帶光，以后誰還敢說我是吊車尾？”

晨會上的陽光透過彩窗灑在禮堂，林淵啃著面包站在后排。

艾琳娜的銀藍色裙擺在前面晃，像只開屏的孔雀。

“某些人啊，昨天靠運氣撿了個魔晶核，就以為能當首席了？”她轉過臉，金瞳里閃著尖刺，“我賭十枚金幣，他連中級冰箭術都施不全。”

林淵咬著面包笑，面包渣掉在胸口——小焰正扒拉他領口偷嘴呢。

他沖艾琳娜挑了挑眉：“賭二十枚？輸了請喝蜂蜜酒。”周圍響起抽氣聲，艾琳娜的耳尖瞬間通紅，轉身時差點踩了自己的裙擺。

院長的銀胡子在魔法燈下發亮：“最近黑森林魔物異常活躍，學院決定組織巡邏隊。”他敲了敲講臺，“自愿報名，每隊五人，找到魔物巢穴的額外加50學分。”

林淵的手“唰”地舉起來，比里昂搶最后一塊烤腸還快。

里昂在旁邊拽他袖子：“兄弟你瘋了？黑森林最近連銀甲騎士都折了倆！”他湊過去壓低聲音：“我有個秘密武器。”說著指了指胸口——小焰正用尾巴尖在他衣服上畫圈圈，鱗片下隱約泛著淡金。

散會后，林淵跟著里昂往訓練場走。

風卷著落葉掠過他們腳邊，遠處黑森林的方向傳來一聲低嚎，像狼又不像狼。

林淵頓住腳步，望著那片墨綠的林梢，殘頁在意識里輕輕發燙——那里，好像有什么在等他。

黑森林的霧氣在晨露里泛著青灰，像塊浸了水的舊抹布。

林淵把披風領口往上拽了拽，靴底碾過腐葉的聲響驚飛三只灰雀——這動靜讓走在最前的里昂立刻回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劍刃在霧里晃出冷光。

“老規矩，我和湯姆探路。“里昂壓低聲音，眼角余光掃過林淵懷里鼓囊囊的魔法口袋——小焰正用尾巴尖戳他鎖骨，活像在敲摩斯密碼。

林淵拍拍他后背，笑得像偷了雞的狐貍：“放心，我帶了'秘密武器'。“

所謂“秘密武器“在十分鐘后顯了形。

小焰突然從口袋里竄出來，金鱗在霧中閃成一道光，直往左側灌木叢撲去。

林淵眼疾手快揪住它后頸，就聽見灌木叢深處傳來“咔嗒咔嗒“的骨節摩擦聲——那是食腐骨獸的標志性響動，學院教材里說這玩意兒最愛啃魔法師的顱骨。

“三組散開！“帶隊的銀發導師亞伯拉罕抽出魔杖，指尖躍動的火焰將霧氣灼出個窟窿。

林淵卻拽住里昂的胳膊：“你帶湯姆、露西去右邊喊兩嗓子，記得把盾牌敲得響點。“

“你瘋了？“里昂的劍刃都快戳到他鼻尖了，“骨獸群至少有五只——“

“信我。“林淵指節抵了抵太陽穴，那里還殘留著昨夜冥想時冰霜殘頁的冷意，“我有辦法一鍋端。“

等里昂三人舉著盾牌喊著“救命“跑遠，林淵立刻蹲進灌木叢。

小焰蹲在他肩頭，龍息噴在他耳后，暖得發癢。

他閉眼感受體內那縷若有若無的圣光——三天前在寢室發現的光團，此刻正像顆小太陽，把冰霜殘頁的寒氣烘得溫馴起來。

“就現在。“他猛地睜眼，幽藍光芒從指尖迸發，咒語像滾水般涌出口腔：“以冰之主名義，封喉——“

寒氣像活物般竄向灌木叢深處。

林淵聽見骨獸的嘶吼戛然而止，接著是“咔嚓“一聲脆響，比食堂師傅敲核桃還利落。

等他扒開枝葉，眼前的景象讓他差點笑出聲：五只骨獸全被凍在淡藍色的冰殼里，肋骨間的腐肉掛著冰晶，最前面那只的嘴還保持著張開的弧度，露出半顆沒啃完的魔晶。

“我、我是不是瞎了？“湯姆舉著盾牌的手直抖。

露西的火系魔杖“啪嗒“掉在地上，濺起的火星在冰殼上融出個小坑。

里昂的劍刃當啷砸在石頭上，盯著林淵的眼神像在看會下金蛋的雞：“兄弟你什么時候偷學了法尊的手藝？“

亞伯拉罕導師的銀發都豎起來了。

他顫抖著摸出水晶球，在冰殼上掃了三圈，水晶球里的藍光差點閃瞎眾人眼睛：“這是...禁咒殘卷的波動？

林淵同學，你...“

“巧合巧合！“林淵撓著后腦勺，小焰趁機跳到冰殼上，用爪子敲出“叮叮“的脆響，“可能最近冥想時悟了點新招。“他余光瞥見人群外圍的艾琳娜——那姑娘的銀藍色裙角被攥得皺巴巴，金瞳里的尖刺早碎成了渣，活像被搶了蜂蜜的熊。

“那、那巢穴...“露西指著冰殼后的山壁，那里有個半人高的洞口，堆著七八顆泛綠的魔晶核。

亞伯拉罕的胡子都在笑：“50學分！

不，再加20！

這是近半年最完整的骨獸巢穴記錄！“

回程的路上，里昂幾乎是把林淵架在脖子上走的。

湯姆和露西搶著幫他拎魔法口袋，連平時總板著臉的亞伯拉罕都拍了拍他肩膀：“下周來我辦公室，我有本《高階冰系咒語解析》借你。“林淵笑得見牙不見眼，直到回到寢室關上門，系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炸響——

【檢測到宿主體內圣光能量濃度突破臨界值，是否開啟“命運覺醒“任務鏈？】

林淵的笑僵在臉上。

他想起母親艾琳藏在酒館地窖的羊皮卷，上面模糊的字跡寫著“大司祭血脈“；想起圖書館那本《教廷秘史》里，大司祭的圣子總帶著“溫暖如晨陽“的圣光。

他指尖發顫，在系統面板上點下“是“。

【任務名稱：命運覺醒·初章】

【任務要求：收集三種神圣植物（月森圣莓、圣光薊、星芒草），用于喚醒體內潛能】

【任務獎勵：圣光親和度+20%，開啟特殊抽獎池】

“月森...“林淵摸著下巴。

月森是精靈族的舊地，現在只剩邊緣地帶沒被魔物侵占。

他翻出枕頭下的地圖，用炭筆在月森邊緣畫了個圈——得趕在系統任務刷新前找到圣莓，要是被黑巫師搶先...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烏云遮住。

林淵剛要拉上窗簾，就看見樓下樹影里閃過一道黑芒。

他瞇起眼，隱約看見黑袍下的銀質烏鴉胸針——是卡爾文·黑鴉。

那家伙正仰頭盯著他的窗戶，嘴角勾著冷笑，指尖繞著一縷紫霧，像條吐信的毒蛇。

“看來得早點除掉這個麻煩了...“風卷著低語鉆進窗縫，林淵的后頸立刻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猛地推開窗戶，可樹影里只剩幾片被踩碎的枯葉，還有小焰在腳邊“嗷“地叫了一聲——它的金鱗正泛著不尋常的光，像在預警什么。

月光爬上窗臺時，林淵摸出藏在床板下的皮靴。

小焰乖乖趴進他懷里，龍息噴在他手心，暖得像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