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傳說中的金融界魔女
- 利益至上
- 第二夜
- 2817字
- 2025-07-07 18:05:05
暮色裹著雨絲浸透整面落地窗,咖啡店內(nèi)的暖光在蘇雅眉骨投下細碎金箔。她攪拌奶茶的左手小指戴著枚蛇形戒指,隨著動作在青瓷杯沿劃出冷光,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
“秦處破案神速,這杯咖啡我請?!碧K雅將糖包推過桌面,紅唇掠過杯口時留下半枚唇印,“不過下次行動前,是不是該先查查天樞星別墅的產(chǎn)權(quán)記錄?”
秦朗盯著那抹朱砂似的印跡,指腹無意識摩挲著陶瓷杯邊緣,“孫擇慎用江以樓當傀儡的賬本我都看過,你何必……“
“何必什么?”蘇雅突然輕笑,銀勺撞擊杯壁發(fā)出清越脆響,“何必幫他擦屁股?還是幫他數(shù)贓款?”
她向前傾身,黑綢般的發(fā)梢掃過秦朗手背,“秦朗,你總說人性本善,可這些年信泰銀行倒下的‘善人’哪個不是踩著血泊上位?”
秦朗輕抿一口咖啡,話語中透著幾分苦澀,“這杯藍山就像孫擇慎的手段,初嘗溫和,回甘卻藏著苦澀的算計。你真打算一直與虎謀皮?江以樓是孫擇慎一手提拔的,可眼前的下場……很慘。”
蘇雅仿佛沒有聽懂,她輕輕轉(zhuǎn)動杯子,咖啡頓時香氣四溢,“那你該試試我的意式濃縮,鋒芒從來不需要偽裝。”
“蘇雅!”
秦朗的心無法平靜,他不由自主輕呼一聲。如此的音色,如此的語調(diào),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曾經(jīng),她還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你是當年菜鳥三人組里最清醒的人,現(xiàn)在卻要當惡龍身邊的魔女?”
“魔女?”蘇雅挑眉時眼尾揚起嘲諷的弧度,“好久沒有人這么稱呼我了。怎么,當年沁陽墜樓的時候,你們都懷疑我才是始作俑者,可沒少背后這么叫我。”
秦朗眼前那張知性優(yōu)雅的臉上成熟褪去,蘇雅仿佛變回了二十出頭的少女。
記憶總在某些血腥味里蘇醒。
那天培訓樓的空氣粘稠得像化不開的墨。沁陽跳樓后,秦朗隔著人群望見人力資源部總監(jiān)洪熙沖過來的身影,她的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脆響混著焦慮,像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劃開記憶。
洪熙攥著iPhone5的手指泛白,屏幕亮到刺眼卻始終沒按下通話鍵?,F(xiàn)在想來,或許那時她的顫抖早該預警某些真相。
蘇雅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
她走過滿地玻璃渣時裙擺翻飛如蝶,伸手拿走總監(jiān)手機的動作自然得像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咖啡。
秦朗永遠記得蘇雅劃開洪熙手機通訊錄時睫毛都沒顫動一分,找到“民富銀行沁董”備注時,蘇雅的冷笑像冰錐刺破濃霧。
“沁董,你兒子跳樓了?!?
“對,就是沁陽,就是跳樓。原因?”
“看看今天的頭版頭條,你這個當?shù)男睦餂]數(shù)嗎?這個場景是不是似曾相識?”
電話那頭傳來撕心裂肺的吼聲,蘇雅明艷的美眸閃過一絲動容,然而轉(zhuǎn)瞬之間,不忍已然化為恨意,冷徹刺骨。
果斷掛掉電話,只剩下波瀾不驚的淡然。
洪熙奪回手機的動作慢得像被按了0.5倍速,蘇雅轉(zhuǎn)身時裙擺帶起飛揚的風,然而秦朗卻看得真切,蘇雅背對洪熙的瞬間,那張淡然美艷的臉上涌現(xiàn)出無法言說的悲切。
洪熙似有所悟,她沖著蘇雅背影大喊,“難道……難道你是那個……那個……”
話語戛然而止,洪熙快步朝蘇雅追去,留下一屋子沉浸在震驚中的新員工,根本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當時的秦朗卻基本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向?qū)O擇慎解釋誤會,“你聽到的‘民富銀行秦董兒子’,其實是‘民富銀行沁董兒子’吧。”
“民富銀行確實也有個姓秦的董事……不過現(xiàn)在這不是最重要的,”孫擇慎嚴肅至極,“我們組的蘇雅……有可能是金融界傳說中的‘魔女’。”
“魔女?”那是秦朗第一次聽說這個傳聞,“魔女指的是……”
“民富銀行董事長的情人之一,據(jù)說年紀輕輕卻是個投資天才,不僅貌比明星美艷,在大學期間已經(jīng)玩轉(zhuǎn)股權(quán)資本運作暗中幫助民富銀行狂賺上億,只是這位情人一直身份成謎。”
驚悉內(nèi)幕,秦朗一時震驚失語。
孫擇慎提及“魔女“時嘴角翹起的弧度,像把殺敵的利刃。
秦朗盯著他皮鞋尖凝結(jié)的血珠,忽然想起蘇雅撥電話時涂著黑色甲油的手指,同樣冷得讓人發(fā)顫。
“讓沁陽當眾社死?”孫擇慎嗤笑著掏出鍍金打火機,火苗躥起的瞬間照亮他晶亮的眼,“你信不信她連我在人力資源部聽見的對話都是計算好的?”
窗外汽車不耐煩地鳴笛聲中斷了濃稠的血腥回憶,秦朗望著對面這張與記憶重疊的臉,恍惚失神。
也是從那時起,他與孫擇慎逐漸成為并肩戰(zhàn)斗的小伙伴。
攪動的咖啡勺撞擊陶瓷發(fā)出清脆的靈動,蘇雅將秦朗拉回現(xiàn)實,“秦大科長。孫行長被關(guān)押很久了,你知道的,24小時是極限,他很快就會出來?!?
秦朗深吸口氣平復內(nèi)心,輕掇一口咖啡,淡淡地說,“知道江以樓胃里有什么嗎?未消化的安眠藥碎屑?!?
原以為蘇雅會震驚,哪知女人微微一笑如罌粟花開,帶著一股子危險氣息,“自殺?他殺?不過秦科長,按照我聽說的劇情,江以樓死亡之前最后接觸的人應該是你呀。”
“你倒是懷疑起我了?”秦朗的聲音像淬了冰。
“我懷疑所有人?!碧K雅玩笑似的勾唇,名貴的戒指在桌面敲出清脆節(jié)拍,“當然也包括孫行長。只不過,是誰殺了江以樓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吶?”
“以你的業(yè)務能力,你的投資公司不用孫擇慎庇護應該也能運營得不錯,何必……”
蘇雅長眉一挑,眼神透出幾分打趣,“勸慰的話就不用再說了。說回你約我的主要目的吧,你想知道案件的真相?但可惜,我也不清楚呀,我只是個孤立無助的小女人?!?
蘇雅攪動幾下咖啡,看出秦朗眼中閃過失落,她聳了聳肩,“好吧,福利大放送,我可以用女性視角幫你猜測和推理一下?!?
說到這里,她微微壓低聲音小聲道,“藏在玉觀音里的金條就是全部嗎?轉(zhuǎn)賬記錄里消失的尾款,賬戶里蒸發(fā)的數(shù)字,像不像……“
“像什么?”
“像有人故意留下的線頭。引導你們找到金條,卻忽略真正吞吐百億贓款的'白手套'。”
秦朗后背滲出冷汗,案卷里確實存在大量境外空殼公司轉(zhuǎn)賬記錄,但所有線索到江以樓便戛然而止。
“孫擇慎不會這么蠢?!鼻乩事犚娮约荷硢〉穆曇?。
“所以他需要更聰明的刀?!碧K雅突然握住秦朗僵在空中的手,冰涼的戒指硌得他指腹發(fā)疼,“秦朗,你查賬本,我翻人情。江以樓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她的瞳孔里映著窗外漸濃的夜色,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絲綿密細碎,在兩人之間織成透明的繭。
秦朗想起多年前沁陽的墜樓案,蘇雅總是這樣,在真相邊緣跳著危險的舞步。
“你要我做什么?”蘇雅忽然切換成可愛模式,她歪著腦袋忽閃忽閃地望著秦朗。
“什么都不用做?!鼻乩始泵u頭,“只要記住,當孫擇慎的棋局開始收網(wǎng)時……“他頓了頓,攪拌匙突然戳破奶茶表面的奶泡,“最亮的星,往往最先燒成灰燼。你要小心?!?
“你是怕不僅要親手送摯友鋃鐺入獄,還會將你的初戀也送進去么?放心,我先走了,保持聯(lián)系哦。”
蘇雅俏皮地眨了下右眼隨即優(yōu)雅起身,隨著門上的風鈴作響,她消失在雨夜之中。
秦朗望著她的背影,腦海中查獲的金條似也變得更加刺眼。
正如蘇雅所言,目前的證據(jù)全部指向江以樓,如果24小時內(nèi)再找不到線索,監(jiān)察組就不能繼續(xù)留置孫擇慎了。
愁眉不展之際,秦朗褲袋里的手機突然炸響。李恒河的聲音裹著暴雨將至的潮氣劈空而來,破碎的喘息里夾雜著金屬相擊的震顫。
“秦處秦處,有件急事……”
“孫擇慎那邊出現(xiàn)紕漏?”秦朗指節(jié)叩在冰涼的桌面上,石板發(fā)出殺伐的咚咚聲。
“不……是……你被匿名舉報了!”
電波那端的尾音劈出閃電的形狀,在秦朗耳膜上烙下焦痕。
窗外驚雷乍起,暴雨終于傾盆而下,將滿城暮色沖刷成墨色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