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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求追讀?。┠穷櫛蹦耸堑兰腋呷说茏??

方才學生亂糟糟的,但定是其中一位綴了一筆‘新葉’,出現了如此驚世駭俗恍若仙跡的一幕。

吳夫子摩梭著指間的墨跡,眉宇凝作一團,陷入了沉思。

作為儒門第三十代弟子,因承平十三年震驚天下的【餓死骨】一事,得罪了夏帝,遠離了朝廷禮部中樞,被貶至此地監管老龍城動靜,至此成了朝廷的‘眼睛’。

說來老龍城,當年五姓七望大族逐鹿中原,末代周帝帶走了前朝最后的氣數。

后將鎮國玉璽沉了滄江,至此臨江而望的老龍城氣運越發鼎盛,天底下無數人皆深信,此地定有‘崛龍’之日。

事實上最開始十年,夏帝還派重兵把守,屠戮了城中一代少年,斬草除根。

后索性連祖上出身在老龍城的也一并殺了。

而因為一個荒謬傳聞,朝廷自然沒有理由出手,后來就有了江湖人喊打喊殺的食仙教‘獵鷹啄鹿’一事。

這么多年過去了,江湖傳聞的‘崛龍’卻遲遲不見蹤影,但這個城鎮中的少年氣數確實遠超同齡人,卻也遠遠達不到夏帝所憂心的‘大氣數’。

但今日所見,枯木逢春,此等仙家手段,著實令吳侍郎震驚非常:

‘究竟是何人有此等大氣數?’

‘不不不,這或許不是氣數,而是道家高人手段......’

‘可這學堂內怎么會有道家高人現身?這畫卷中的一點,定然是此間學生所作?!?

就在吳夫子深陷思索之際,一旁的女人也是被震的瞋目結舌。

枯木開新芽這般神奇畫面,她也是親眼所見。

繼而虞婉舟轉頭看向吳侍郎,瞳孔之中滿是火熱之意,她舔了舔朱紅的唇瓣,手指朝著畫卷‘新葉’一點:

“此番剛臨小院,就應得枯桃逢春回應,如此氣數定是同我食仙教有緣,這少年是何人?”

“吳侍郎,此子我食仙教要了??!”

“......”

吳侍郎沒有回話,只是俯身趴在畫卷上,望著那一筆新墨,依舊思索。

一個扎根在杏花巷少年的樣貌頓時浮現在了吳侍郎的腦海之中。

想到顧北的種種神異之處,吳侍郎心中念頭頓起,琢磨了起來:

‘莫非是顧北這小子福緣所在,這枯桃應了氣數,借這少年福氣渡了一劫?’

顧北自打進入私塾以來,吳侍郎的造冊上便重點標注了少年的名字,他身在老龍城多年自然有所閱歷。

可眼前一幕,很難用一句‘大氣數’輕描淡寫揭過。

畢竟枯桃又不是人,何況早已枯死多年,怎么可能借去一段氣數?

‘保不準是這顧家小子得到了道家高人傳承?’

無論哪種猜測,總之,這般神異的少年,吳夫子自然不能同這食仙教的女人透漏半分。

他定了定神,收斂了心思,隨即便淡淡開口道:

“方才學生眾多,老夫也認不得這位學生?!?

虞婉舟嘴角冷笑,幽幽開口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給?”

食仙教中有一門極強功法,非大氣數之人不可修,尋常之人碰上定會受氣數反噬,身死道消。

也是這個緣由,食仙教當年才甘愿淪為朝廷鷹犬,‘獵鷹啄鹿’,只為朝廷松口,準教中求一位應運之子。

吳夫子淡淡開口道:

“不知道?!?

瞧著面前一副咬死不松口的嘴臉,虞婉舟斂起了笑容,直勾勾地盯著他:

“學堂少年就這么多,侍郎當真以為,我就找不到此人?”

如今應運之子就在眼前,虞婉舟絕不可能放任這少年從眼巴前兒離去。

即便是搜地三尺,這少年去向也定要尋到,屆時便是這吳夫子再怎么吹胡子瞪眼,少年已經拜入教中,也無緣干涉!

吳夫子不知虞婉舟心中想法,只是收起了畫卷,垂眸斂眉淡淡開口道:

“老夫就算被貶至此,不得重用,終究是朝廷命官,你一介江湖人,就這么同老夫說話?”

夫子是真的很不喜歡老龍城,尤其不喜歡來此尋求機緣的江湖人,勾心斗角,蠅營狗茍。

虞婉舟沉默了一會兒,轉身便是走出了小院:

“告辭?!?

“不送?!?

瞧著女人逐漸消失的背影,吳夫子朝著院子當中的那棵枯桃走去,伸出手指仔細地摸索,感受著這株桃樹宛若龍鱗般的粗糙紋理,喃喃自語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顧北嗎,這孩子有意思。”

......

今日下課的早,還不到晌午顧北便一路朝著杏花巷走去,剛到了豆腐坊的門口,卻是瞧見張識真那女童蹲在門檻前,擺弄著小手,明顯是在等人。

“北兄你回來了?”

聽見了腳步聲,張識真頓時抬起頭,朝著顧北的方向迎了過來。

只是在顧北的眼中,這個前兩天還挺傲氣的女童,瞧著自己客氣了很多,甚至能從其中看出幾分緊張。

“怎么?張真人一直在這兒等我下課?”

張識真小臉紅撲撲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便是開口道:

“嗯......那個師傅說想見你?!?

“師傅?莫非是號稱五老觀十八代傳人的上玄真人?”

聽到這老道想見自己,若是之前顧北保不準樂的拍手,可聽了書院那群少年口中的上玄真人,似乎并不很靠譜的感覺,就有些遲疑。

“十八代?”

張識真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掰著手指頭,口中念念有詞:

“金木水火土,東西南北,上中下......”

繼而便是嘟起了小嘴兒,開口解釋道:

“師傅明明是第三代傳人,我是第四代,哪有那么多?!?

聽到這話,顧北心中對上玄真人的形象,已是琢磨了個大概。

看來這王陽說的話有些可信性,估摸著這老道有些道行,但不多,平日里也是個滿嘴胡謅,坑蒙拐騙之輩。

雖是心中這么想,但顧北還是留了一分期待。

萬一這老道真是高人,那自己豈不是錯過了?畢竟眼見為真。

顧北上前揉了揉女童的腦袋,溫聲客氣道:

“那就請真人引薦,帶路吧?!?

跟著女童穿過杏花巷子,沿著官道朝著城中一處名為‘最如意’的客棧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張識真一改初逢時的孤傲靦腆,小嘴巴一直在絮絮叨叨著上玄真人如何如何,自己的師傅有多受江湖人尊敬,武功更是絕世不凡......

聽得顧北面上狐疑之色更重了,竟是萌生出就此溜之大吉的想法,顯然女童并不懂過猶不及的道理。

便在這時,還尚未到客棧跟前,張識真突然停下了腳步,有些訝然地看著面前的道士:

“師傅,你不是在客棧嗎?怎么突然出來了?”

循著張識真的目光,顧北打量著面前的道人。

面頰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白的發上箍著頭巾,半瞇著三角眼,單單看舉止倒是頗有世外高人的一番氣韻,手中握著根桿子,上掛著黃幡,其上明晃晃的寫著兩行墨字:

【千年古觀納香靄五峰云鶴煉道法,一卷黃庭開玄門八方松濤諧天地】

【五老玄門】

這張臉倒是有些熟悉,今早上在巷子口遇見過,不過那時候中年老道顯然沒有如今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有逼格!

上玄真人瞧著張識真果真將顧北帶了過來,眼睛一瞇,咳嗽了一聲,看向張識真道:

“好徒兒,你先去客棧歇著吧,為師尋個道場和這位小兄弟談談......”

張識真小臉有些古怪的瞧著師傅,不知為何總感覺師傅怪怪的,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看這模樣倒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但卻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客棧。

上玄真人瞧著顧北,隨即露出了一排黃牙,笑呵呵道:

“好小子,這一身根骨果真神異,尋常江湖人又哪有眼力認得?”

上玄真人的話當即便說到了顧北心坎兒里,使勁地點了點頭,一臉認同:

“真人好眼力,我這根骨自然不凡!”

這么多年,往來的江湖人瞧自己,都說根骨巨差,根本沒得半點天賦......果然還是道行不夠,認不出來!!

不過——

這話也有可能是這老道士巧嘴滑舌,故意捧自己,倘若不露出些真本事,自己是絕不可能隨便拜師的。

顧北學著江湖人模樣,雙手抱拳,開口道:

“倒不知真人所在五老觀,究竟是何方傳承?”

上玄真人眉頭一挑,繼而幽幽開口道:

“貧道師承的五老觀,深得道家真傳,至貧道這輩,已是三代傳承......當年觀中五位祖師,皆有呼風喚雨行風斷水之能!”

“今日瞧著你小子有緣,且近上來一些,讓貧道仔細瞧瞧同我五老觀有無緣法......”

話語落下,卻是瞧見顧北一臉狐疑的盯著自己,一動不動,顯然是覺得自己在扯皮侃大山。

猜到顧北想法,上玄真人嘴角一笑,到底要給這小子露上一手真本事!

“你小子可曾飛過?”

顧北頓時搖了搖頭,當即便有些期待。

‘莫非這道士要帶自己飛?。俊?

上玄真人也不多解釋,接著便是上前一步,抓住顧北的胳膊。

繼而雙腳便是一蹬,腳下生風,輕功一個縱躍踏在官道邊樹木上借力,將一顆小楊樹踩得微微彎曲,隨后把力一收。

——嗖得一下,整個人直接飛掠出去。

幾個縱躍間便已是帶著顧北前行數里之遠。

此間十數年,顧北從未有過此等奇妙感覺,耳畔呼呼生風,狂風驟起刮過臉頰生疼??!

‘好爽??!’

‘這就是傳說中的江湖輕功嗎?這老道倒真有些真本事!’

如今身處離地五丈距離,尋常家燕也不過是如此高度。

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后,顧北瞪大雙眼好奇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瞅了好一會兒,不知是在看空中那倉促逃竄的雀燕——還是自不遠處縱輕功飄蕩而來的一位女俠豐腴鼓囊囊的身段。

女人即便提氣縱越,似乎趕路有些倉促,卻依舊難掩其成熟韻味,舉手投足間,自有萬種風情流露,這種嫻熟是需要歲月來熏陶的,若醇濃的好酒,絕非姿色本身亦或經過訓練可形成。

當熟美人臨近老道同顧北后,一個擦邊,顧北方才瞧見她的臉。

‘咦?’

‘這不是此前來書院找吳夫子的那個女人?怪不得這般眼熟......’

只可惜這上玄真人的速度太快,顧北來不及細瞧熟美人,二人的身影就一直飄到了老龍城后山左近......

......

張識真回到客棧,坐在床榻上正準備修習一下道法,卻突然聽到了旁邊柜子中傳來了一陣‘嗚嗚’聲音。

女童面色當即一變,快步上前打開了柜門。

隨即便是瞧見師傅上玄真人灰頭土臉,正被五花大綁捆入了柜內,嘴中還塞了一塊兒裹腳布:

“師傅?發生什么了?!!”

張識真當即把裹腳布從上玄真人的口中拔了出來,有些嫌棄的扔在了一旁。

上玄真人的臉色憋得通紅,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從身上五花大綁的繩子勒痕來看,顯然被綁在這兒有一段時間了.....

“徒兒,你......你在外頭可曾遇見為師???”

張識真一拍小腦袋,當即有些緊張道:

“完了師傅,剛才外頭有個人扮作你,他支開我以后,就將北兄帶走了!”

“那人是誰!?”

聞言,上玄真人頓時猛拍了一下大腿,咬牙切齒道:

“還不是你那好師叔!”

張識真愣了一下,隨即小臉便有些古怪道:

“下玄真人???師叔為何要將師尊綁起來???”

對于這位師叔,張識真印象不深,記憶中就見過一次。

似乎在八年前離開了五老觀,四處游走,最后加入了個叫什么‘蜀王宮’的江湖門派后,便杳無音訊。

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在老龍城這偏僻之地得以遇見。

那蜀王宮在江湖上風評可是不好,臭名昭著!

打著反夏復周的旗號中飽私囊,也算得上是壞事做盡,只可惜其門派甚為神秘,尋常江湖人也不得見,不然早就圍攻了上去。

上玄真人捂著紅腫的臉,一臉的憤恨,顯然剛才被揍得不清:

“還能為何?搶為師的機緣?。?!為師當時就該出手教訓他一番,讓他知道什么是尊兄重道?。 ?

可瞧見女童一臉狐疑的眼神,上玄真人咳嗽了一聲,略有幾分尷尬道:

“還不是為師顧忌師門往日情分,留手了些,不然你師叔怎么可能是為師的對手?十個他都不夠為師打的。”

張識真:“......”

隨即她揚起小臉,幫著上玄真人從行囊中摸出了膏藥。

一邊給師傅貼,一邊憂心忡忡道:

“師叔不會對北兄怎么樣吧?”

畢竟還是因為她錯認了師傅,若是顧北因為自己多了些麻煩,張識真心中如何過意的去?

上玄真人嘆了一口氣,哭喪著苦瓜臉,看著窗外一臉幽怨道:

“這老龍城誰敢動那少年?這般大氣數,碰上一下,保不準吃口飯都被噎死。”

“哎!這就是造化啊!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為師終究和那少年少了點緣分。”

“哎呦呦,輕點敷疼死為師......”

......

“嚶!”

一只盤旋的鷹猛然一個俯沖,抓起了一條小青蛇,遙遙的插入天際。

振翅之時重瞳俯視,在它的身下,中年道士帶著少年來到了一處密林當中,悠悠開口道:

“貧道這輕功如何?”

顧北大口的喘著氣,這一上一下速度著實快了些,比坐跳樓機還要刺激了些。

“真人當真好輕功!”

下玄真人嘴角一笑,隨即轉過頭來瞧著面前少年,瞳孔中便生出了幾分貪婪火熱之意。

幾天前,這少年竹籠子中盛著二九龍氣,大搖大擺滿大街的溜達,若不是那琴劍盧蕭笙在旁邊,自己早就動手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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