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利刃出鞘，寒芒乍現，凌厲的風刺得皮膚生疼，然而預想中的血光噴濺倒是沒有出現，【驚鯢】的鋒刃只是架在杜霖的脖子上，同時劍鞘將甘毅頂在墻上不敢動彈。

“公子讓你說。”霓裳的語氣非常冰冷，蘊含著殺氣。

“說……說什么……”杜霖只是世家公子，并無任何武道修為，在霓裳的淺淺殺意壓迫下瑟瑟發抖。

“公子讓你說。”

“說什么啊……”

“霓兒，你這就不對了。”贏熙松開了鉗住蒙恬與蒙毅的手，正當二人轉過身來的一瞬間，手指拖著殘影，迅速在二人的胸前點了兩下，讓他們再次動彈不得，待控制住二人后，贏熙才走到霓裳的身邊，“你這樣問，他都不知道說什么，怎么能達成目的？”

“公子教訓的是，霓裳知罪。”霓裳面無表情地回答贏熙，冰冷的氣息并沒有因贏熙的靠近收回些許，反而更加濃郁了。

“來，公子教你。”說著，贏熙湊近杜霖，對架在他脖子上的【驚鯢】熟視無睹，“你剛剛想說什么？”

“熙……熙公子，有事好商量，都好商量。”

“可以啊，本公子最喜歡商量了，說吧。”

“寶……寶劍而已，我會給你送過去的，還請……還請高抬貴手。”杜霖想要反抗，但瞥一眼粉色的劍刃，他真的不敢啊。

“那本公子就多謝杜兄好意了。”話音落下，無形的氣勁自贏熙的體內發出，輕柔地包裹上【驚鯢】的劍刃，將它送回劍鞘之中，帶著霓裳一起坐下，品嘗著桌上的美食與美酒，“都坐下吃啊，這么多美食佳肴，可不便宜啊。”

“熙公子，家中還有急事，恕我告退。”

“熙公子恕罪，在下突感身體不適。”

包括杜霖和甘毅在內，所有的賓客都不敢留下來與贏熙共享美食佳肴，趕緊找借口慌忙離去，看得出來贏熙非常疼愛霓裳這名侍女。

但侍女終究是侍女，你贏熙不顧尊卑、違背禮法是你的事情，但我們丟不起這人。

但礙于贏熙的身份和作風，他們是不敢出言呵斥或嘲諷的，也不敢多待，深怕這位爺突發奇想地羞辱人。

所以趕緊找借口離開為妙。

當然……除了被封了穴的蒙恬與蒙毅。

“看來只有二位小將軍看得上本公子啊，坐下來吃點吧，這一大桌菜，浪費了多可惜啊。”說著，只見贏熙的手指凌空點了點，蒙恬與蒙毅的穴道就解開了。

“抱歉，熙公子，家父有命，我們……”

“坐。”

贏熙沒等蒙恬說完，用筷子點了點一旁的空位，語氣平淡，卻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威嚴。

“熙公子……”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蒙恬本還想說什么，但被蒙毅扯了一下衣袖閉嘴，二人走到原本屬于他們的位置坐下。

沒有尊盞相交，也沒有歡聲笑語，四人就無聲地享用著美味佳肴，除了霓裳，三人連斯文都談不上，菜肴風卷殘云般地消失著，壓力巨大的蒙家兄弟更恨不得下一秒就將桌上清空，然后送走贏熙。

大概十分鐘后，贏熙吃飽了，霓裳也吃得差不多了，才悠然起身，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不愧是天上人間，山珍海味，瓊漿玉液，仙音繚繞，不錯，不錯。”

贏熙一邊夸獎著，一邊離開，就在蒙家兄弟見贏熙終于要離開，心里的大石就要落下時，誰知贏熙突然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地對蒙家兄弟說道：“就是本事弱了點，來日拜訪蒙府，希望有些長進。”

“大哥，熙公子的意思是……”待贏熙離開幾分鐘后，蒙家兄弟才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彼此。

“我們立刻回府，將此事告知父親與祖父。”蒙毅比蒙恬更機敏，蒙恬比蒙毅更穩重。

如果贏熙一開始就是來鬧事的，他們無需太過在意，年輕人之間只是玩鬧罷了。

但贏熙最后說他會拜訪蒙府這就不是兄弟二人能夠擔待得起的了。

……

贏熙帶著霓裳離開天上人間后并沒有回府，而是四處逛了逛，然后轉進一條陰暗的小巷，無數雙潛伏在陰影中的眼睛盯著他們，霓裳如臨大敵，手就沒有離開過劍柄，而贏熙平淡如水。

最終，穿過陰暗小巷，再次回到光亮的街道，雖沒有那么繁華，但也恬靜典雅。

“扣扣～”樸素無華的木門被敲響，開門之人見贏熙親自到來也是一驚趕緊迎進門。

“屬下驚蟄，拜見熙公子。”

“有豬仔嗎？”贏熙點了點頭，然后問道。

“有的。”

“帶路。”

“唯。”

驚蟄是咸陽分部的負責人，但也只是其中一個分部而已，就算贏柱和贏熙保持著默契，贏熙也不可能將所有底牌掀開給贏柱和影密衛看。

至少驚蟄所在的這個據點，就是丟出來的誘餌，真正的總部不可能讓影密衛查到，真正重要的密探也不可能暴露。

所以驚蟄僅僅是魅字級的密探，贏熙的命令等同于王命，沒有反駁的資格。

在驚蟄的帶領下，贏熙與霓裳一路來到屋舍的地下，陰暗潮濕的密室令人不禁掩鼻。

“這里全都是，請熙公子吩咐。”一扇牢門前，驚蟄謙卑地向贏熙匯報，“此人乃是咸陽人士，因……”

不等驚蟄匯報完，贏熙抬手打斷，看向霓裳

“手還抖嗎？”

“公子恕罪。”霓裳的聲音有些顫抖，雖然很輕微，但霓裳將【驚鯢】架在杜霖脖子上的時候還是有一瞬間的顫抖被贏熙捕捉到了。

“去，殺了他。”

豬仔，是羅網用來訓練殺手殺人的對象，或是罪大惡極的江湖人士，或是快要曝尸荒野的難民，亦或是殺手訓練的失敗品。

贏熙不需要知道眼前的豬仔什么身份又做過什么事情，他只需要這條命，來讓霓裳學會殺人，他身邊的人，不允許有花瓶存在，手持【驚鯢】的霓裳，更不允許。

霓裳聞言，渾身顫抖了一下，躊躇不前。

“做不到，就交出【驚鯢】，我給你尋一戶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