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胤其實長得極漂亮。
大抵是習承了他母妃異域的眉眼,那雙與帝王相似的丹鳳眼卻是淺琥珀色,鼻梁高挺,睫如鴉羽,只是習慣緊抿著唇,臉上永遠籠罩著化不開的陰郁。
“什么意思?”
我由著宮人撐傘,與他并肩走向幽然僻靜的小路。
“九殿下和三殿下向來不睦,偏偏今日此時出現在我眼前,還演了一出好戲。”
他頓住腳步,眼神明滅晦暗。
“那你想怎樣,和父皇告發我?你有什么證據?”
我駐足,也隨之停了下來。
“錯了,九殿下,我是替你蕩平障礙的。”
“一個背棄主子幫你通風報信的奴才,可以利用,但決不可長留。所以我借陛下之手除了他,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
他沉默片刻:“為什么選擇我?”
“是因為比起其他皇兄,我更好掌控么?還是因為傅家家主要你韜光養晦?”
他抬起陰鷙的眼眸,冷笑:“傅家已經輔佐出兩位太子,無不群臣順服、眾望所歸,我想,這不是父皇想要看見的——儲君的決定權居然落到了臣子的手里。”
果然。
無論裴胤在傳聞中如何受盡冷落,性格古怪無常,甚至暴虐。
都不過是他式微時明哲保身的手段罷了。
他看得比誰都清楚。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伸出手,接住空中飄落的雪花。
“九殿下只需要知道,從今往后,我與殿下休戚相關,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