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比我想象中還要輕浮愚蠢。

我實在不知道，他如何敢這般有恃無恐。

但凡他稍加了解便該知道，傅家早在三朝便追隨開國皇帝打天下。從此世代傳承，每個家主親選的繼承人都會輔佐皇子。

是未來的帝師。

皇帝這巴掌下來，打落三皇子所有氣焰，滿屋瞬間落針可聞，就連皇后都不敢分辨一句。

帝王威壓不過如是。

他嘆了口氣，轉(zhuǎn)向我，面容和緩了幾分。

我依著禮數(shù)行了禮。

尚未起身，已經(jīng)被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親自扶起。

“你叫傅吟霜？”

“回陛下，是。”

“總聽傅卿提起你，說你很好。朕記得你畏寒，最喜歡白毫銀針。恰好蜀都送來了今年的新茶，你嘗嘗。”皇帝語氣平緩，如家中長輩無二。

可我很清楚，主座上的男人目光如鷹隼，在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

于是，我依著規(guī)矩給帝后奉了茶。

既然皇帝著意提到蜀都，我便以此地為話頭展開了論述，從土地到民情。

殿外大雪紛飛，分明是凜冬時節(jié)，我卻出了一身細(xì)密冷汗。

直到皇帝撫掌稱贊。

“朕這幾個不成器的，加起來也未必如你。罷了，你且看看誰還能勉強(qiáng)匡扶一二。”

皇后終于開口，勉強(qiáng)掛著微笑。

“方才都是皇兒失禮，只不過你們狹路相逢，未嘗不是緣分。”

我的眼神略過殿內(nèi)一眾人。

“皇后娘娘賢名遠(yuǎn)揚(yáng)，想來三殿下一時有了疏忽，也是身邊伺候的人不周。”

說完，目光停格在了一個抖如篩糠的小太監(jiān)身上。

“若是有人存心挑撥，兄弟鬩墻，陛下以為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置？”

皇帝瞬間意會，云淡風(fēng)輕揮了揮手。

“拉下去，找個安靜地方亂棍打死。”

他更在意的是我會選誰。

我選了裴胤。

皇帝有些訝異地一挑眉，按下欲言又止的皇后，到底沒多說什么。

嘴角微微上揚(yáng)。

“也好。”

走出殿外，迎面寒風(fēng)蕭肅，大雪初停。

我立在檐下，望著白皚皚的雪地。

“九殿下。”

“沒有什么想跟我解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