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芷晴不愿再見周暮玄,現在的她,不想沾染任何桃花債。
即使是之前的,也不行!
她將自己深深陷進沐辰逸的懷里,額頭抵著他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他身上還帶著會議后的硝煙味,混合著熟悉的龍涎香,讓人莫名安心。
“沐辰逸,我頭暈……“
黃芷晴故意把聲音放軟,指尖揪住他襯衫的前襟,真絲睡袍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手臂上尚未消退的淡紅針眼——
那是周暮玄上周給自己抽血時留下的。
沐辰逸的手臂立刻收緊,帶著薄繭的掌心貼上黃芷晴的后頸,力道不輕不重地揉捏著。
他低頭時,呼吸拂過黃芷晴發頂,喉結滾動的聲音近在耳邊:“躲我這兒來了?“
黃芷晴悶在他懷里點頭,發絲蹭過他下巴。
他低笑一聲,胸腔的震動傳遞到她耳膜,酥酥麻麻的。
“出息?!?
嘴上嫌棄,人卻已經把黃芷晴打橫抱起。
軍靴踏過波斯地毯,腳步聲被厚重的織物吞沒。
沐辰逸把黃芷晴放進落地窗前的軟榻里,順手拉上半邊窗簾,遮住刺眼的夕陽。
“閉眼?!?
溫熱的手指覆上黃芷晴的眼皮,她順從地闔上眼。
他的另一只手探進睡袍袖子,指腹按在她腕間的穴位上,力道精準得像是研究過人體解剖圖。
“沐辰逸……“
“嗯?!?
“你比周暮玄會按?!?
他動作一頓,隨即懲罰性地加重力道:“再提他,今晚別想睡?!?
黃芷晴笑著往他懷里鉆,翡翠鐲子磕在他皮帶扣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忽然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頭。
暮色中,他的眼睛黑沉如墨,里面翻涌的情緒讓黃芷晴呼吸一滯。
“黃芷晴?!?
他拇指摩挲著他唇角,“你這輩子……“
“只能死在我懷里?!?
窗外,巡邏的無人機掠過樹梢。
黃芷晴數著他心跳的節奏,忽然想起那個更衣室里128次/分的心率。
現在,它正穩穩地跳動在72次/分——這是沐辰逸給黃芷晴的安全感。
管家輕叩房門,托盤里的藥碗冒著熱氣。
沐辰逸接過,自己先嘗了一口,才遞到黃芷晴唇邊:“溫度剛好。“
藥汁苦澀,她卻嘗出了蜜的甜。
他指腹擦去黃芷晴嘴角的藥漬,順勢將她的長發別到耳后。
這個動作溫柔得不像話,和昨夜把自己按在落地窗上狠戾索吻的男人判若兩人。
“還暈嗎?“
黃芷晴搖頭,伸手去解他領帶:“你抱我去洗澡?!?
沐辰逸眸色一暗,打橫抱起黃芷晴時,勛章硌在她腰側。
浴室霧氣氤氳,她靠在他肩上,看著鏡中他們交疊的身影。
……
清晨,黃芷晴赤腳踩在羊絨地毯上,指尖勾著那封燙金請柬的邊緣,將它甩在沐辰逸的文件堆里。
請柬上“李寧屹“三個字刺眼得很,旁邊還印著嬰兒的小腳印,粉得像是蘸了血。
“我不去?!?
沐辰逸頭也不抬,鋼筆尖在作戰計劃書上劃出凌厲的線:“由不得你?!?
晨光透過紗簾,在他眉骨投下陰影。
黃芷晴盯著他下頜新冒出的胡茬,忽然想起那日,他也是這樣逼自己穿上禮服——
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扣著自己的腰肢宣告主權。
“沐辰逸!“
黃芷晴踹翻腳凳,骨瓷杯盞碎了一地,“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
沐辰逸猛地拽過黃芷晴手腕,翡翠鐲子撞在桌角發出脆響,“知道你二十歲為他打過胎?“
空氣驟然凝固。
窗外巡邏的士兵似乎察覺到異樣,腳步聲在露臺外徘徊。
沐辰逸的拇指按在黃芷晴脈搏上,那里有道幾乎看不見的疤——
當年手術留下的針眼,如今被他送的鐲子遮得嚴嚴實實。
“穿那件胭脂紅的旗袍。“
沐辰逸松開黃芷晴,轉身調整軍裝綬帶,“我要所有人看清楚...“
金絲綬帶扣反射的冷光晃過她眼睛,“現在是誰在養你?!?
如果周暮玄是年少時的白月光,那李寧屹就是那顆朱砂痣。
而這顆朱砂痣比白月光更令人難忘。
“沐辰逸,你有沒有想過,我和李寧屹的關系!”
暴雨拍打著落地窗,黃芷晴赤腳踩在沐辰逸散落的軍報上,墨跡被水汽暈開,像極了那年醫院診斷單上洇開的血。
“李寧屹?“
沐辰逸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金屬碰撞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那個連自己骨肉都護不住的廢物?“
黃芷晴抓起硯臺砸向壁爐,青瓷碎裂的聲響中,翡翠鐲子滑到腕骨。
“他欠我的不只是情債!“
她扯開真絲睡袍腰帶,“還有一條命!“
光透過紗簾,在沐辰逸赤裸的背脊上切割出斑駁的傷痕。
他撐在黃芷晴上方,軍裝皮帶還松松垮垮掛在腰間,金屬扣硌得她大腿生疼。
“李寧屹...“他喉結滾動,聲音啞得不像話,“就那么好?“
黃芷晴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想起二十歲那年手術室的燈也是這么亮。
當時李寧屹跪在走廊哭,可是又不得不簽字。
“他給我剝過石榴?!?
黃芷晴忽然笑起來,指尖劃過沐辰逸鎖骨下的彈孔,“一粒一粒的,從來不沾破石榴衣。“
這個細節像刀扎進沐辰逸眼里。
他猛地拽開床頭柜,嘩啦啦倒出滿抽屜的石榴——
個個圓潤飽滿,帶著晨露的氣息。
軍刀在他掌心翻飛,眨眼間剖開果皮,艷紅的籽粒完好無損地綻放在瓷盤里。
“吃。“
他捏著黃芷晴后頸迫使她低頭,“老子能剝得比他漂亮十倍?!?
石榴汁順著指縫滴在床單上,像極了那年手術臺滲下的血。
沐辰逸突然咬住黃芷晴沾滿汁水的指尖,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知道我為什么縱容你見他?“
他扯開襯衫露出腰腹的疤痕,“我要他每天看著...“
手掌覆上黃芷晴小腹的刀疤,“他求而不得的月亮...“
“是怎么被老子捧在手心里養的?!?
后來黃芷晴才明白,原來最痛的從來不是朱砂痣本身,而是時過境遷后——
它成了別人腕間一抹無關痛癢的紅,卻永遠是你心口剜不掉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