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反制 港灣與沉睡
- 華娛:帶著抖音闖入流量時代
- 梅子酒耶
- 4097字
- 2025-06-11 08:06:00
回程的邁巴赫車廂內(nèi),氣氛與來時、甚至與去餐廳時都截然不同。之前的對抗、壓抑的憤怒和各種情緒,仿佛都被留在了餐廳的包廂里。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的寧靜,或者說是一種劫后余生般的疲憊感。
章若南依偎在沈硯的懷里,這時的她不再哭泣,只剩下偶爾輕微的抽噎,像只疲憊的小貓。
沈硯的手臂環(huán)著她的肩膀,姿勢雖然還有些生疏和僵硬,還帶著一種下意識的保護姿態(tài)。
車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車廂內(nèi)暖黃的燈營造出一個小小的私密的港灣。
沈硯閉著眼,但章若南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并未完全放松,那沉重的疲憊感如同實質(zhì)般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
她想起他剛才在餐廳里近乎崩潰的嘶吼,想起那道猙獰的傷疤,以及他眼中深不見底的恐懼。
她輕輕地抬起頭,紅腫的眼睛里,之前的憤怒和控訴已被一種深沉的憐惜和敏銳的洞察所取代。
看著沈硯線條冷硬的下頜,看著他即使在閉目時也微蹙的眉頭,看著他眼底深處那濃重得化不開的疲憊和一種……近乎空洞的虛無感。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
她想起在星耀公司里遇見陳默時,他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抱怨:“硯哥就是個鐵人,不,是永動機,一天睡三四個小時是常態(tài),咖啡當(dāng)水喝……”;想起賈石凱在她簽約星耀后,私下里委婉的提醒:“沈總很看重章小姐,但他對自己……太苛刻了。”
再結(jié)合他剛才在餐廳里那番血淚控訴般的剖白。
差點死過一次、背負(fù)恐懼、瘋狂工作、害怕失去……
“沈硯,”
她輕聲開口,聲音還帶著哭過的沙啞,卻異常柔軟,像怕驚擾了什么,
“你剛才說……你像個瘋子一樣工作,怕一步走錯……”
她頓了頓,組織著語言,“那你……有沒有停下來,哪怕一天,好好看看你自己?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子了?”
沈硯的身體微微一僵,緩緩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眸中帶著一絲被打斷思緒的茫然,看向她。
她看著沈硯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全是未讀消息,忽然開口:“沈總每天都很忙吧?“
“嗯,“他頭也不抬,“投資案、并購協(xié)議、危機處理...“
“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有錢了,“她打斷他,“目標(biāo)是什么呢,成為首富么?“
這句話讓沈硯頓住。
他望著她認(rèn)真的眼神,想起重生后的這幾年,他不斷收購、投資、擴張,卻從未想過為什么。
“可能吧,“他輕笑,“資本游戲,贏了才有話語權(quán)。“
“贏了之后呢?“她追問,“贏了之后,想做什么?“
車內(nèi)突然安靜,只有空調(diào)的風(fēng)聲。
沈硯看著她眼中的探究,想回答可以保護身邊的人,給他們體面的生活,提供最好的資源,而現(xiàn)在,他答不上來。
“或許...“他猶豫著,試探性的說著“會找個喜歡的人,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
“那你找到了嗎?“章若南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就這么看著他。
沈硯也看著她,車頂?shù)呐饴湓谒l(fā)頂,光線柔和。他想起她說“程序員也該有點春天’時的溫柔,輕聲回答:“可能找到了。”
章若南望著他眼底的疲憊,發(fā)現(xiàn)他眼角遮不住的黑眼圈。這個掌控資本的男人,此刻像個迷路的孩子。
她指著他的手機:“你看,它又在響了。“
章若南迎著他的目光,眼神溫柔而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每天數(shù)不清的會議和電話。無數(shù)的助理、分析師圍著你轉(zhuǎn)。”
她的聲音更輕,帶著一絲心疼,
“可是沈硯,你把自己當(dāng)成了什么?
一臺永不疲倦、只需要輸入指令就能完美運行的印鈔機器?
還是一個設(shè)定好程序就必須毫不停歇運轉(zhuǎn)下去的機器人?
你有沒有……哪怕一天,像一個活生生的人那樣,停下來喘口氣。看看路邊的街道?
感受一下……除了復(fù)雜的商業(yè)計劃書之外,這個世界的該有的……溫度?”
沈硯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想要反駁,想要解釋這一切的必要性,想要重申他肩上的責(zé)任和恐懼。
但看著章若南那雙清澈的、充滿了心疼和洞察的眼睛,所有基于數(shù)據(jù)和邏輯的辯解都卡在了喉嚨里。
她的話,像一把精準(zhǔn)的手術(shù)刀,剝開了他忙碌和掌控的外殼。
露出了里面那個被恐懼和重生使命徹底異化、幾乎忘記了如何生活的靈魂內(nèi)核。
他確實很久沒有感受過生活了。他的世界,只有目標(biāo)、數(shù)據(jù)、布局和……守護。
“你看你,”
章若南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心疼的埋怨,手指輕輕劃過他帶著明顯黑眼圈的臉頰,
“整天都在高速運轉(zhuǎn),像個上了發(fā)條的機器,只知道向前沖。
眼睛里只有數(shù)據(jù)和目標(biāo),連最基本的照顧自己都不會。黑眼圈這么重……”
她的聲音溫柔得像嘆息,帶著一種母性的包容和心疼。
“你總想著保護別人,把別人安排得好好的,怕他們受傷害,怕他們走彎路。可你自己呢?你這根弦,繃得太緊太緊了,沈硯……會斷的。”
說著,她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沈硯的頭可以更自然地靠在自己的頸窩處。
然后,她抬起手,像安撫一個疲憊至極、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動作溫柔而堅定。
“別想那些了……先閉上眼睛,歇一會兒……就一會兒……”
她的聲音如同催眠的咒語,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在他耳邊低語,“什么都別想……放松……”
頸窩處傳來溫?zé)岬摹儆诹硪粋€人的氣息和柔軟的觸感。
背上那輕柔的、帶著穩(wěn)定節(jié)奏的拍撫,如同最溫柔的波浪,一遍遍沖刷著他緊繃到極致、如同鋼絲般隨時可能斷裂的神經(jīng)。
沈硯的身體先是本能地僵硬,帶著警惕。
隨即,在那持續(xù)不斷的、帶著奇異魔力的安撫下,在那令人心安的梔子花香和溫暖的體溫包圍中,一點點、一點點地放松下來。
一種從未有過的、深入骨髓的疲憊感,如同洶涌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試圖抵抗,試圖保持清醒。
他還有郵件要看,有文檔要審閱,還有周吔的信息沒回……
但眼皮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章若南身上淡淡的帶著梔子花香的洗發(fā)水味道,混合著她溫暖的體溫,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讓人心安的氣息,如同風(fēng)暴中唯一安全的港灣。
掙扎的意識漸漸模糊,緊繃的神經(jīng)一根根松懈。
在章若南輕柔的拍撫和溫暖的懷抱里,沈硯那如同超級計算機般高速運轉(zhuǎn)了四年多片刻不敢停歇的大腦,第一次徹底停止了思考。
沉重的眼皮終于合上。他的呼吸變得綿長而平穩(wěn),頭微微歪著,徹底靠在章若南的懷里,沉沉睡去。睡得無比深沉,無比放松。
坐在副駕的陳默,通過后視鏡清晰地看到了這一幕。
他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化為深深的動容和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欣慰的弧度。
他無聲地對司機做了個手勢,示意升起前后座之間的深色隔音簾幕。簾幕無聲滑下,將后座徹底隔絕成一個靜謐、溫暖、與世隔絕的小小世界。
陳默靠在椅背上,也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笑。他知道,硯哥太需要這樣一場毫無防備的休息了。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回半島酒店的路上。
章若南一動不動地抱著沉睡的沈硯,感受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拂過自己的頸側(cè),感受著他身體的重量和溫度。
她低頭看著他沉睡中依舊微蹙的眉頭,看著他眼下濃重的如同墨染的陰影,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溫柔。
這個強大到令人畏懼、也脆弱到令人心碎的男人,此刻毫無防備地沉睡在她懷里。她輕輕地,用指尖再次拂開他額前的一縷碎發(fā),動作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緩緩?fù)T诹藢毟覃惥频耆A麗的大堂門前。簾幕無聲降下。陳默回頭,用口型無聲詢問:“沈總?”
章若南對他輕輕搖頭,示意沈硯還在熟睡。陳默點點頭,對司機打了個手勢。司機和陳默一起輕手輕腳地下了車,關(guān)上車門。
時間在靜謐中流淌。沈硯這一覺睡得異常深沉,仿佛要將過去四年虧欠的睡眠一次補回來,要將所有的疲憊和恐懼都在這溫暖的港灣里消融。
直到他放在一邊的手機發(fā)出持續(xù)不斷的震動聲,才將他從深沉的睡夢中勉強喚醒。
沈硯的眉頭皺得更緊,眼皮顫動了幾下,才極其不情愿地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首先感受到的,是頸側(cè)傳來的不屬于自己的溫軟觸感和幽幽香氣。他微微側(cè)頭,就對上了章若南帶著溫柔笑意和一絲促狹的眼眸。
“醒了?”
她的聲音很輕,
“睡得真沉,像只冬眠的小熊。”她的手臂還環(huán)著他,姿勢親昵而自然,仿佛已經(jīng)這樣很久很久。
沈硯瞬間徹底清醒!
他猛地坐直身體,動作太大,差點撞到車頂。睡在別人懷里?還睡得這么沉?這對他而言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失態(tài)!
他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絲紅暈,素來冷靜的眼神里充滿了驚愕和一絲窘迫。他甚至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嘴角,確認(rèn)自己沒有流口水。
章若南看著他難得一見還帶著近乎慌亂的可愛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之前的沉重氣氛被這笑聲一掃而空。
她指了指他的手機:“快看看手機吧,一直震,跟催命符似的。好像是周吔發(fā)了好多條信息,張恪也打了好幾個電話找你。”
沈硯這才想起正事,連忙掏出手機。屏幕上果然顯示著數(shù)十條來自周吔的未讀微信和幾個張恪的未接來電。
他點開微信,最新一條是周吔十幾分鐘前發(fā)的:
周吔:沈硯!你開完會沒有啊?電話也不接陳默哥說你還在忙?再忙也要吃飯啊!看到信息快回我!不然我要生氣了![炸彈]
沈硯心頭一緊,正要回復(fù)。
旁邊的章若南忽然湊近,下巴幾乎擱在他肩膀上,也看到了屏幕上周吔的信息。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再次縈繞過來。
“嘖,看來是小吔妹妹查崗了。”
章若南的語氣帶著一絲善意的調(diào)侃,卻沒有絲毫醋意,反而有種洞悉一切的坦然,
“快回吧,別讓她擔(dān)心。就說剛結(jié)束一個超長的保密會議,手機一直在靜音,現(xiàn)在才看到消息。”她眨眨眼,給出了一個合理的建議。
沈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章若南迎著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坦然,甚至帶著一絲我懂的了然:“放心,金絲雀要有金絲雀的覺悟。況且……”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帶著真誠。
沈硯心中五味雜陳。沒有解釋,只是按照章若南的建議,快速給周吔回了信息:
沈硯:剛結(jié)束,保密會議,手機靜音了。別擔(dān)心,這就去吃飯。你早點休息,別等我。
接著又給張恪發(fā)了條:
沈硯:沒事。剛結(jié)束。和章小姐在一起。酒店碰頭。
發(fā)完信息,他看向章若南,眼神復(fù)雜:“你……”
章若南卻已經(jīng)推開車門下車,站在車外,夜風(fēng)吹拂著她的長發(fā)和衣角。
她回頭對沈硯伸出手,笑容在酒店璀璨的燈光下顯得明媚而坦蕩:“走啊,沈老板,還愣著干嘛?金絲雀總得回籠子吧?”
她用了“金絲雀”這個詞,語氣里卻沒了之前的自嘲和控訴,反而帶著一種釋然和主動選擇的戲謔。
沈硯看著她伸出的手,又看看她明亮的笑容,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似乎又被這笑容輕輕撥動了一下,松弛了幾分。他握住她的手,下了車。
總統(tǒng)套房的專屬管家和幾名服務(wù)生早已恭敬地等候在門口。
看到沈硯和章若南一起下車,并且還自然地拉著沈硯的手,幾人眼中都閃過轉(zhuǎn)瞬即逝的驚訝,但職業(yè)素養(yǎng)讓他們立刻低下頭,齊聲恭敬地問候:“沈先生,章小姐,歡迎回來。”
章若南仿佛沒看到他們細(xì)微的表情變化,拉著沈硯徑直走向?qū)匐娞荨k娞葜边_頂層總統(tǒng)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