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養虎自齧蛇
- 明末襄世子:重塑日月河山
- 老襄人
- 2632字
- 2025-06-04 13:00:00
二月初五,酉時初刻。
襄陽西南約十里處,青山隘口之間。
宋煉與薛千山二人,領著十來名各自親信,于此停馬等候著。
“老宋啊,我心里還是直犯嘀咕?!?
雖說春雪已停,但薛千山仍是被凍得直打哆嗦。
“你說我們這么明目張膽地給家丁調配暗甲軍馬,日后一旦事情敗露,不都得被滿門抄斬?”
聽聞此言,宋煉本不想回應。
可轉念一想,要是不答上幾句,這薛千山勢必要在一旁喋喋不休好一陣。
“......為君上辦事,死又何妨?”
“唉....理是這么個理,可總得說明白點吧。”
薛千山繼續說道:“我還是搞不懂,世子殿下為什么這么篤定,那獻賊先鋒兵營就在荊山之間,而且殿下那一車什么番椒烘干所制粉末,當真能有什么大用處?”
宋煉冷聲回道:
“后者我也暫且不知,但至于前者罩甲之事,乃破賊保民之舉,有何不可為之?”
“更遑論軍需補給早已被兵部停供,你這五百多套暗甲,皆是大王殿下自費供之,于情于理你都不該有此顧忌?!?
略覺麻煩地嘖嘴一聲后。
薛千山自討沒趣一般輕踢馬腹,將自己和宋煉相互拉開一定距離。
“算我腦子發昏,居然妄想跟你這宋大癡人論下利害,下次若是再......”
“二位大人!”
話未說完,只見前方有一王府家丁輕裝飛騎趕至,下馬行禮后又向眾屬官通報道:
“照世子吩咐,我等于荊山之間尋得獻賊主帳,施以紅煙之法后,于營中沖殺數論,成功逼迫獻賊先鋒拔營退走!”
“如是甚好!”宋煉頷首稱贊道。
而薛千山聽到獻賊退走、襄陽之圍暫解后,不由得輕吁了一大口氣。
不過薛千山還沒來得及放松多久。
其腦海之中,又立馬想起甲胄軍馬以及火器軍械諸事,趕忙追問道:
“那我調撥的五百一十七具暗甲,還有三百二十七匹軍馬呢”
“回薛大人,因沖殺過程中家丁亦有死傷,為照顧傷員不敢騎行過快。至于甲胄軍馬,粗略估算,約有一百來數甲胄受損待修,另有四十二匹軍馬為賊軍所傷。”
“咕.....”
薛千山臉上頓時一片鐵青。
宋煉見狀,半揶揄地補上了一句:
“軍械馬匹之類,傷了就傷了無需擔憂,一切自有薛大人處理。爾等殺敵有功,回府后大王必有獎賞。”
“老宋,你....!”
無視著行將發飆的薛千山,宋煉轉過頭繼續詢問道:
“家丁們傷亡如何?還有其中協助沖殺的幾名儀衛可都安好?”
“回大人,家丁死傷約有四十多人,皆是騎馬沖殺所致。而隨我等出戰的眾儀衛官中,有三人輕傷,另有一人不幸于混戰中,為敵射落馬下,至今重傷昏迷不醒?!?
聽見自己手下重傷,宋煉臉色也頓時難看了幾分。
“重傷者為誰?”
“世子殿下委任為重騎先鋒統領的龐儀衛?!?
...........
同一時間,襄王府世子院廳內。
在朱常瀾的許可下。
良醫所諸醫官一陣手忙腳亂后。
總算是將昨夜后廳宴席僅存的幸存者,抬到此間軟席臥床上進行救治。
“他還沒死?”
“回殿下,臣等于良醫所內已經盡力為福世子包扎止血,總算是將命是保下來了,可日后能否恢復如初,就只能靜待天命了。”
朱常瀾看著眼前被砍成血人的福王世子,心里不禁直犯嘀咕。
自己之所以暗令儀衛,假意將這位仁兄提溜過來。
為的就是能借義軍之手,將此人除掉。
畢竟按照大明皇位的繼承順序。
待崇禎皇帝上吊老歪脖子樹、朱慈烺三兄弟為大順軍所擒獲后。
按宗族親疏,這位仁兄便是皇位第一繼承人。
只不過由于其行事太過荒謬,深為史可法等權臣不恥。
因此引發一連串迎立風波。
“常...瀾..叔父!”
緩緩睜開雙眼后。
這位原來歷史線上的弘光皇帝、現任福王世子朱由崧,涕泗橫流地哭號道:“賊人...怎么會突然..殺進來...”
“...放心,”
朱常瀾輕輕拍撫其肩,安慰對方道:“賊人都已被殺退,現如今這襄王府內是安全的?!?
二人交談之余。
負責救治的醫官建言道:“世子殿下,請與福世子多多交談為好,否則神智一失,恐怕.....”
“....了然?!?
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讀書、干預有司。
此便是日后史可法直言所謂“福藩七不可立”。
不過在原歷史線。
福潞二藩爭奪南明皇位時。
這位朱由崧倒也懂得通過籠絡、讓權于地方軍頭,團結諸臣匪將。
說明其肥胖臃癡之外表下。
倒也是位暗藏韜略、藏拙不露之人物。
只可惜奪得大位后。
因其權術水平過差,加之朝中無親信可用。
導致南明弘光朝軍政大權,皆落入馬士英黨羽及江北四鎮之手。
就此引爆南明諸朝黨爭之禍。
“不過...若是張獻忠這一遭沒得手的話....”
假意安撫、暗自揣摩一陣后。
朱常瀾不禁又為這位大侄子,想好了一個新的處刑人:
李自成。
“張獻忠攻城失敗后,楊嗣昌必然回師湖廣,這大西政權應該是無了?!?
“但李自成破洛陽福王府后,得銀錢百萬兩,足以資其軍勢壯大。”
“照此估計,要不了一年,這位闖王就會如歷史原載一般,揮師南下直取襄陽。”
“也就是說...最多還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來準備嗎....”
而之所以要暫且留下朱由崧一命。
除了福藩避難襄陽一事已被少數人知曉,著實不宜再動手外。
朱常瀾還打算就此弄拙成巧。
待傷勢痊愈,再詐其奏請朝廷。
借口福世子出逃后,為各地官府所不容,只得一路避賊,逃難至此地,特請于襄陽轄縣客居。
因其王府屬官俱亡,到時自當需要從襄王府調度人手輔之。
只要安插親信于關鍵之位。
便可以客居之名,行把控之實。
屆時,就有借口從本地官府手中,收回福王府遙寄在襄陽地界的上千畝田地。
當然,名義上肯定是要用來供養福藩。
但實際上,卻可以繼續用王莊佃戶為幌子。
用以擴充、安置襄王府家丁于其中。
田地收成亦可挪用之,以備日后闖王攻城。
“到時無非就是朝廷派幾個人來徹查一番,只要做好應對,應該問題不大。”
“畢竟朱由崧身受重傷一事為真,且看其腰、腿各處刀傷,日后能否行走還是個問題?!?
“至于接引他來襄陽的幾名儀衛,皆是老頭的親信,自然不會泄露是我特意將其邀請來此?!?
思索著如何將朱由崧最大化利用的同時。
朱常瀾還不忘按照醫官囑咐。
繼續在一旁虛情安撫,直至朱由崧情緒穩定。
而后,朱常瀾便是話鋒一轉,直言道:
“.......只是照我大明祖制,各地宗藩不得私下會面,故只能助殿下暫且躲避一陣。待傷愈之后,恐還是得將殿下送回封國。”
一聽此言,朱由崧便是止不住地哀嚎起來:“叔..父,洛陽已..被闖賊攻破,隨行屬官亦在昨夜為...獻賊所戮,我這...到底還能逃去哪...”
“如是這般,我這邊倒是有個想法?!?
說著,朱常瀾避開醫官,向朱由崧附耳言道:
“待殿下痊愈后,絕不可對外人說明,是我邀請殿下來此避禍。”
“否則按我大明祖制,你我都將人頭不保。”
“殿下只需詐稱,自己是被賊人追趕,且各路官府不予收留,適才一路難逃至襄陽?!?
“過個幾日,我再差人寫一封折子,就說殿下為賊寇所害,身負重傷,特想奏請朝廷,暫時客居襄陽府轄縣。”
密言交談后,朱由崧臉上頓時輕松不少。
“謝..叔父收留之恩,要不是叔父派人接濟,由崧至今..想必只...”
“省些力氣,好好休息。襄福二藩俱為成祖皇帝后嗣,有難自當相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