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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互通有無,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墨玉麒麟似乎聽懂了,低鳴一聲,碩大的頭顱點了點,眼中流露出歉意。

夸父看著玄都,又看看態度大變的墨玉麒麟,撓了撓頭。

他行事直來直去,也講道理。玄都身份尊貴,言語平和,提出的解決方法也合情合理,尤其是“守護部落百年”這點,對部落大有好處。

他身上的戰意終于消散,甕聲道:“玄都法師如此說,又有這…墨玉麒麟認錯補償,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此事便依法師所言!”

一場沖突就此化解。

玄都隨著夸父來到后土部落的聚居地,離不周山倒也不遠(相對洪荒而言罷了)。

部落依山而建,房屋多以巨石壘砌,風格粗獷雄渾,所見巫族族人們大多身材高大,氣血旺盛。

看到夸父帶著一位氣質出塵的道人和一頭氣息強大的墨玉麒麟回來,都驚訝不已。

夸父先是帶著墨玉麒麟走到被毀的靈木處,張口吐出一滴蘊含濃郁生機的青金色精血融入樹根斷口,又引動地脈靈氣滋養。只見斷木處迅速抽出嫩芽,生機盎然。

見此景,夸父大聲向圍攏過來的族人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重點強調了玄都的身份和化解沖突的過程。

部落中的長老,一位氣息更為沖天,但又矛盾般的沉凝、身上圖騰紋路仿佛活物般流轉的老者親自出迎,對玄都表達了敬意和感謝。

得知玄都欲在不周山游歷感悟天道演化,長老熱情邀請他在部落暫住,玄都自是欣然應允。

他隱去自身大部分修為,化作和巫族相仿的體型,每日觀察巫族的生活:看他們以最原始的方式狩獵巨獸,汲取血肉精氣;看他們于月下圍著篝火,以古老的戰舞和祭祀溝通大地祖靈;看他們捶打自身,以烈火、寒冰、雷霆淬煉筋骨,發出沉悶如鼓的撞擊聲。

玄都對巫族這種純粹錘煉肉身、開發血脈潛能的“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與元神修煉引天地靈氣淬煉元神金丹的道路截然不同,但是卻同樣直指力量本源。

故此,他向夸父和部落長老,表達了學習的意愿。

巫族敬重強者,更欽佩他身為圣人弟子卻虛心求教的態度,便應允了。長老甚至親自為玄都演示了幾種基礎但核心的煉體法門給玄都。

但玄都并未直接上手修煉巫族功法,他的體系仙體早已成就,不可能廢掉重來,那是另一條路。

但他以無上道境去“觀”其理,“悟”其意。

他觀摩巫族戰士如何將意志與血脈之力結合,引動大地濁氣、煞氣甚至水火風雷等自然偉力沖刷己身,在極致的磨練中打破肉身桎梏,激發潛能。

這讓他對“肉身”這一“載道之器”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對“力”之法則的感悟也突飛猛進。他將這種感悟融入自身大道,隱隱感到對天地元氣的操控、對乾坤法理的運用都多了一分剛猛無儔、沛然莫御的底蘊。

玄都在部落中住了數月,與族人相處融洽,玄都看來,巫族其實就是另外的一種人類。也有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智慧道德;但是比之后世人類,更強悍、更爆裂,殺伐兇煞過度,萬事以力為先。

這是先天之因,承盤古的力量遺澤,不可修元神之道,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并且因為是盤古血氣衍生,天然又是反規則束縛,盤古是父神,開辟了這方天地,巫族自認身為盤古后裔,卻被天地規則之力束縛,自是不服。

這也是巫妖兩族滅亡的根本因果,作為現在的洪荒兩大主角,能力資源資本太雄厚,不太服從天道管理,阻礙社會發展,所以就只能被騰開地方,選定其他天地主角。

在玄都學習的期間,墨玉麒麟也履行承諾,成了部落的守護獸,深得巫族孩子們喜愛。

一日,玄都正在山巔靜坐,感悟不周山浩瀚磅礴的地脈之氣與天道演化的軌跡。忽然心有所感,望向部落中央的祖靈祭壇方向。

“后土祖巫!”部落中人紛紛跪拜,激動不已。這正是之后身化輪回、澤被洪荒的后土娘娘!

現在的后土日常是和其他祖巫同在盤古神殿內修煉,部族就是階段性存在,這一日后土自神殿傳送至部落之中。祭壇實際就是一座傳送法陣,由靈木靈石等等組成的,麒麟就是無意間損壞了組陣的靈木,才遭到夸父的追殺。

后土目光溫和地掃過部落,最終落在了玄都身上,帶著一絲贊許和好奇:“太清道友的弟子?玄都法師?你的氣息…竟蘊含了一絲我巫族大地的厚重與力量之理?”

玄都起身,恭敬行禮:“玄都,見過后土祖巫。晚輩游歷不周山,蒙貴部收留,得見巫族煉體大道,心有所悟,獲益良多。”

后土擺手道:“你倒不必自稱晚輩,都是承蒙父神遺澤。你能感悟吾族之道,是你之機緣?!?

玄都也是順勢不再自稱晚輩,但是還是感謝功法之源,“還是承蒙道友之情,在此地獲益良多。”

“哦?不知有何獲益?”后土眨了眨眼,定聲問道,給人一霎那調皮女孩的錯覺。

“……”玄都心道,“客氣一下而已啊,不必較真兒吧!再說,你個大女巫,不,大祖巫,這么調皮不太好吧!”

但是還是順口接道:“不光在此學習煉體之術,還有幸見聞卜算之能,與我本身所學相互印證。”

“哦?是否可以詳細言明,吾等所學皆非元神之道,只有外力卜算吉兇,以供部落生存參備,不知道友所學可否與巫族所用相合?”

玄都心中一動,凝神半晌。撿起地上一節枯枝,在地上邊畫邊肅然道:“此乃‘先天八卦’,可相互組合,驗證測算卜吉兇,但是具體如何用之,還需實際參詳?!?

乾、兌、離、震、巽、坎、艮、坤。

八種象征天地間最根本自然現象與法則的卦象熠熠生輝,彼此流轉,生克變化,無窮無盡。陰陽魚居中旋轉,闡述著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的至理。

“此為八卦,上可推演天機變化,下可明察地理玄機。其象簡而其理深,包羅宇宙,涵蓋萬有……”玄都聲音清朗,將先天八卦的基本原理娓娓道來。他沒有藏私,將這門溝通天地、洞悉規律的至高法門,清晰地展現在后土和所有能理解到的巫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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