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廚房，林小滿正在嘗試做 pancakes。鍋里的面糊發出滋滋聲響，空氣中彌漫著黃油和面粉的香氣。這是她近一周來第一次下廚——自從獲得時間凝滯能力后，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訓練上。

“翻面要快，不然會焦。“齊雨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嚇得她差點把鍋鏟扔出去。

“你能不能出點聲？“林小滿抱怨道，“像個正常人一樣走路。“

齊雨嘴角微揚：“習慣了。“他靠在料理臺邊，看著鍋里形狀不規則的pancake，“你確定這是早餐不是武器？“

“閉嘴。“林小滿用鍋鏟威脅地指了指他，“我第一次做，已經很不錯了。“

她試圖把pancake翻面，結果一半粘在了鍋底。齊雨搖搖頭，接過鍋鏟：“讓開，專業人士來。“

令人驚訝的是，齊雨的動作異常嫻熟。面糊在他手下變成完美的圓形，翻面時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哇哦，“林小滿挑眉，“三百年的廚藝積累？“

“在巴黎做過幾十年廚師。“齊雨簡短地回答，將金黃色的pancake盛到盤子里，“齊云喜歡甜食，尤其是配蜂蜜的。“

林小滿正想追問這個意外透露的信息，突然感到右手食指一陣刺痛。她下意識地蜷起手指，但為時已晚——齊雨已經看到了她指尖不正常的黑色。

“什么時候開始的？“他的聲音驟然變冷。

“什么？“林小滿試圖裝傻。

齊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指舉到陽光下。指尖的黑色不是污漬，而是從皮膚內部透出的詭異色澤，像是墨水在血管中擴散。

“時間凝滯能力的副作用。“齊雨的眼神銳利如刀，“幽冥毒素。你用了多少次能力？“

林小滿抽回手：“就幾次練習而已......“

“練習？“齊雨的聲音提高了，“你知不知道這種毒素積累到一定程度會——“

“會怎樣？“齊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剛晨練回來，額頭上還帶著薄汗，銀灰色的眼睛在看到林小滿的手指時瞬間結冰。

林小滿下意識把手藏到背后：“沒什么，就是一點小......“

齊云大步走來，不容抗拒地拉住她的手。當看到那抹黑色時，他的表情變得可怕。

“愚蠢。“他冷聲道，聲音里的怒意讓林小滿縮了縮脖子，“我告訴過你這種能力消耗什么嗎？“

“你說會累......“

“不是累，是生命！“齊云幾乎是吼出來的，“每次使用都在消耗你的生命力！“

廚房陷入死寂。林小滿從未見過齊云如此失控，一時不知如何反應。齊雨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

“有解毒方法嗎？“

齊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需要研究。在那之前——“他嚴厲地看向林小滿，“禁止使用時間凝滯。“

“但如果遇到危險——“

“寧愿逃跑也不要使用能力。“齊云打斷她，“明白嗎？“

林小滿點點頭，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指尖的黑色并不明顯，也沒有疼痛感，她不相信真有那么嚴重。

早餐在沉默中進行。齊云幾乎沒碰他最喜歡的蜂蜜pancake，只是不停地翻閱一本古舊的筆記。齊雨偶爾給林小滿遞個眼神，示意她別在意。

“我去買菜。“吃完早餐，林小滿主動提議，想暫時逃離這壓抑的氣氛。

“我陪你。“齊雨站起身。

“不用，就在街角超市。“她笑了笑，“光天化日的，能出什么事？“

齊云頭也不抬：“帶上弒魂刃和銅鈴。“

超市里人不多，林小滿推著購物車，享受著難得的獨處時光。自從搬進安全屋，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和齊云兄弟在一起。雖然不討厭這種安排，但偶爾也需要呼吸的空間。

她在蔬果區挑選蘋果時，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不是空調的冷風，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鎖骨下的印記微微發熱，提醒她有異常。

林小滿警覺地環顧四周，沒發現可疑人物。但當她彎腰拿購物袋時，余光瞥見旁邊的金屬貨架上，自己的倒影有些不對勁——倒影的手指沒有黑色，反而在詭異地微笑！

她猛地直起身，貨架上的倒影恢復正常。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沒有消失。

“靈視又不受控制了？“她小聲自問，加快腳步走向收銀臺。

走出超市，陽光驅散了些許不安。林小滿提著購物袋，哼著歌往回走。經過一條小巷時，她突然聽到微弱的哭泣聲。

那是個小女孩，約莫七八歲，蹲在垃圾桶旁抽泣。她穿著臟兮兮的粉色連衣裙，金發凌亂地披散著。

“小妹妹，你還好嗎？“林小滿蹲下身，保持一定距離。

女孩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和——全黑的、沒有眼白的眼睛！

“找到你了......“女孩的聲音突然變成成年女性的沙啞嗓音，“守門人......“

林小滿后背一涼，立刻去摸腰間的弒魂刃，但為時已晚！女孩的嘴咧開到不可思議的寬度，噴出一股黑霧直撲林小滿面門！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閃過，將黑霧一分為二！齊雨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口，手中飛刀還在震顫。

“跑！“他沖林小滿大喊。

林小滿轉身就跑，但巷子另一端又出現兩個黑衣人，正是前幾天逃走的鎖魂使！他們甩出鐵鏈，封死了去路。

“齊云！“林小滿本能地大喊，同時搖響手腕上的銅鈴。

“他聽不見。“其中一個鎖魂使獰笑，“這片區域被屏蔽了。“

齊雨已經沖到林小滿身邊，與她背靠背站立。“用能力。“他低聲道，“沒別的選擇了。“

“但齊云說——“

“比死了強！“

林小滿咬牙，舉起右手對準最近的鎖魂使。手腕上的銀色紋路亮起，她大喊：“停！“

時間凝滯再次生效，鎖魂使的動作變得極其緩慢。齊雨趁機擲出飛刀，精準命中敵人咽喉。但另一個鎖魂使已經繞到側面，鐵鏈如毒蛇般纏向林小滿的脖子！

就在鐵鏈即將觸及皮膚的瞬間，一道金光閃過，將其斬為兩段！齊云如天神降臨，誅邪劍在他手中光芒大盛。

“退后！“他命令道，擋在林小滿前面。

有了齊云的加入，戰局立刻扭轉。誅邪劍每一次揮動都帶起金色光弧，逼得鎖魂使節節敗退。那個偽裝成女孩的怪物見勢不妙，化作黑霧想要逃走。

“別讓它跑了！“齊雨喊道。

林小滿再次嘗試時間凝滯，但這次只讓黑霧停頓了一秒就失效了。更糟的是，一陣劇痛從指尖蔓延至整條手臂，她低頭一看，黑色已經擴散到了手掌！

“林小滿！“齊云注意到她的異常，分神之下被鎖魂使的鐵鏈擦過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我沒事！“她強忍疼痛，用左手拔出弒魂刃，刺向最后一個鎖魂使。

戰斗很快結束，但敵人還是逃走了兩個。齊云第一時間檢查林小滿的手——黑色已經蔓延到手腕，皮膚下隱約可見蛛網般的黑絲。

“立刻回去。“他的聲音緊繃如弦。

安全屋內，齊云翻出所有能找到的古籍，尋找解毒方法。齊雨則為林小滿調制臨時緩解藥劑，但效果甚微。

“是影傀。“齊雨邊研磨草藥邊說，“幽冥會高階法術，用活人制作的傀儡。那個女孩應該剛失蹤不久。“

林小滿想起新聞上看到的兒童失蹤報道，胃部一陣絞痛：“太殘忍了......“

“柳無涯一貫的風格。“齊雨將藥膏敷在她的手腕上，黑色暫時停止了擴散，“好消息是，既然他開始制造影傀，說明本體還沒完全恢復。“

齊云從書堆中抬起頭：“壞消息是，他在為'門'的開啟做準備。影傀越多，需要的祭品就越多。“

林小滿突然想起什么：“超市的倒影......那不是幻覺，對嗎？“

“鏡面感應。“齊云點頭，“柳無涯的招牌法術。他能通過任何反光表面監視目標。“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先解決你的問題。“齊云拿出一本破舊的羊皮冊子，“找到這個——'凈靈花'，只生長在陰陽交界處，能中和幽冥毒素。“

“聽起來像是要去黃泉路上采花。“林小滿試圖開玩笑，但沒人笑。

齊云嚴肅地看著她：“差不多。我們需要去'門'的附近。“

“現在'門'在哪里？“林小滿問。

兄弟倆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確定。“齊雨承認，“柳無涯消失后，'門'的位置一直在移動。但最近的城市邊緣失蹤案......“

“影子吞噬。“齊云接上他的話，“典型的'門'不穩定癥狀。“

林小滿想起前幾天看到的新聞：幾個夜歸人在小巷中被“突然擴大的陰影“吞噬，再無蹤跡。當時她還以為是媒體夸張，現在看來......

“所以計劃是？“她問。

“我單獨去。“齊云斬釘截鐵，“你和齊雨留下。“

“不行！“林小滿和齊雨異口同聲。

齊云皺眉，齊雨解釋道：“你需要我的幽冥會內部知識。而且......“他猶豫了一下，“如果遇到柳無涯，兩人勝算更大。“

林小滿也舉手：“我也去！凈靈花需要守門人才能采摘，對吧？“

齊云想反駁，但古籍上的記載確實如此。他最終妥協：“明天日出前出發。今晚......“他看向林小滿的手，“盡量別用右手。“

夜深人靜，林小滿被手腕的疼痛驚醒。黑色已經蔓延到了小臂，皮膚下的黑絲像活物般蠕動。她輕手輕腳地下樓，想找點冰敷，卻聽到地下室傳來聲音。

齊云背對著門口，正在翻閱一本巨大的古書。桌上攤開著各種筆記和地圖，還有一個小相冊——等等，相冊？

林小滿好奇地湊近，看到相冊里全是她的照片！從小學畢業典禮到高中運動會，各種生活照應有盡有。最詭異的是，有些照片明顯是偷拍的，角度隱蔽，時間跨度至少有十年。

“你......“林小滿震驚得說不出話。

齊云猛地轉身，下意識想藏起相冊，但為時已晚。兩人尷尬地對視，空氣仿佛凝固了。

“解釋一下？“林小滿最終打破沉默。

齊云深吸一口氣：“我......關注你很久了。“

“多久？“

“從你八歲那年。“齊云的聲音異常輕柔，“你母親臨終前委托我......保護你。“

林小滿如遭雷擊：“你認識我媽媽？真正的認識？“

“嗯。“齊云點頭，“她預見到你將成為最后的守門人，也預見到柳無涯會卷土重來。“他輕撫相冊，“我每隔幾個月會檢查一次你的情況，確保安全。“

林小滿腦中閃過那些年偶爾感覺到的“被注視感“，原來不是錯覺！“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不知道如何開口。'嗨，我是你媽媽雇的不死者保鏢'？“齊云難得地開了個蹩腳的玩笑。

林小滿想笑又想哭，最終只是搖搖頭：“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齊云猶豫了一下，指向相冊最后一張照片——那是年幼的林小滿在公園玩耍，不遠處站著一個穿黑衣的高挑男子，面容模糊但身形與齊云極為相似。

“那天齊雨也在。我們輪流......守護。“

“什么？“林小滿瞪大眼睛，“齊雨也知道我？“

“他比我更早認識你母親。“齊云苦笑，“三百年前，柳明月的前世救過我們兄弟。這份恩情......“

林小滿的腦子快炸了。所以這一切都不是巧合？她的出生，母親的選擇，與齊云兄弟的相遇......都是某種命運的安排？

“太魔幻了......“她喃喃道，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齊云及時扶住她：“你需要休息。“

“休息不了。“林小滿展示她發黑的手臂，“疼得厲害。“

齊云的表情變得凝重。他猶豫片刻，突然做了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將林小滿輕輕擁入懷中。

“體溫能緩解疼痛。“他生硬地解釋，耳尖卻微微發紅。

確實，齊云的體溫比常人略低，但此刻對林小滿灼熱的手臂來說正是良藥。她放松下來，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緩慢而有力的心跳。

“齊云......“她輕聲問，“如果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我們還有自由意志嗎？“

“當然有。“他的聲音從胸腔傳來，沉穩如鐘，“我選擇守護你，不是因為報恩，而是因為......“他突然停住。

“因為什么？“

齊云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收緊手臂。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直到林小滿的疼痛減輕，沉沉睡去。

齊云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床上，蓋好被子。當他轉身要離開時，齊雨站在門口，表情復雜。

“都告訴她了？“齊雨低聲問。

“不是全部。“齊云搖頭，“沒必要讓她負擔更多。“

齊雨意味深長地看了哥哥一眼：“你動情了。“

齊云沒有否認，只是說：“準備明天的裝備。'門'附近不會安全。“

齊雨點點頭離開。齊云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林小滿，輕輕關上房門。

窗外，一輪殘月被烏云遮蔽。城市的某個角落，陰影正在不自然地蠕動，擴張，吞噬著一切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