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細細思考了很多,可惜這趟無法將子侄運作進宗門里邊,只能往后再做打算。
至于另一名靈息子,則是二哥的兒子。
二哥無妾,只有縣中一妻,那二嫂今日沒能回來,畢竟他歸家突然,而縣中大量商號需要打理,那位二嫂明日一早會回到家中,趕著他離家之前與他見一面。
二哥育有兩子,幼子尚且不滿七歲,長子八歲年紀,據(jù)說當年還沒成婚就跟那老學究女兒暗通款曲,是為奉子成婚。
而這二哥家的侄子,靈息不似姜校般凝練,卻也有些修行,若能靜心修煉,等到他九歲時,踏入練氣修為應當不難,幾乎與宗中正式弟子相當。
這二子,靈根也都不算純凈,俱是四靈根體,姜校純靈稀薄,名為姜由的二哥家侄子稍好一些,卻也沒好到哪去。
姜令捏了捏眉心,其實這般情況,已經(jīng)比他預想的要好,終究是第一代靈根子……若不算上他和四弟的話,而大哥二哥家中都能出現(xiàn)一名靈根子,多半就如師尊說的那樣。
家中至親血脈若出現(xiàn)仙道修士,靈性交感之下,自會讓族中后代中靈血更純,更易誕出擁有靈根的子嗣。
所以,只要讓更多家中子嗣踏入修行道路,假以時日,族中血脈靈根子自然會越來越多。這也是緣何會出現(xiàn)那般多的修行家族。
對這兩個靈息子,姜令略略加以提點,奈何他當年練氣,完全沒有自我感應,呼吸間就修成了,也沒什么經(jīng)驗傳授給他們。
倒是一旁王家女偶爾插話講述她靈息至練氣階段的修行,讓兩個侄子聽得入迷,愈發(fā)對仙道向往起來。
做完這些,姜令拿出一應送給這兩個靈息侄子的修行丹丸,包括贈送給母親與家嫂,以及諸親眷的禮物,滿堂皆大歡喜,一直到了后夜,母親才戀戀不舍的松開他。
任由他帶著王家女去府院中停靠的四翅飛舟上休息。
終究是修士,在家中靈氣極端稀薄的屋舍中不怎么適應,還是這飛舟上住起來更方便,布置有聚靈陣,呼吸吐納也都更順暢。
諸師兄弟早已歇息,唯獨魏延東艙室還亮著燈,捧著一冊陣道書卷仔細參研,都沒察覺姜令帶著王家女從門前走過。
倒是回到艙室時,姜令微微一怔,看了一眼突然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的人影。
“許師兄?”
“哦,無事,只是聽到些動靜出來看看……怎樣,與你親族相處可還順利?聽聞你父體有頑疾,為兄這里倒是有幾種靈藥……”
許師兄似是專門來關(guān)心他的,邊走過來邊取出幾種藥草,卻也只是靈植堂常見的藥草,姜令本就有很多。
他有點懷疑,許師兄是過來沒話找話?
但這許師兄說了一聲便也就離開,被他婉拒后收起藥草回去了他自己艙室。
“奇怪。”姜令擺手推開自己艙室房門,自從這許師兄突破九層修為后,就總是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很是別扭,既像是對他有愧,又像是對什么事情迫不及待。
總不至于是因為突破九層的所謂“大恩”?
姜令懶得去想那么多,待收完供奉回到宗中,自己與這許師兄多半不會再有什么牽連,他接下來就只是蔭妻育子,好好教養(yǎng)子嗣奉上香火,其他事宜,最好都別來擾他。
王家女也早就累了,進了艙室便趴在床榻上睡了過去,相處近月,早已對他沒什么防備,何況本就成了他侍妾。
姜令扯來被子給她蓋好,自己則盤坐在床榻上打坐,心中仍閃爍著父兄母親等人的面容身影,明日一別,除了回頭再回家一趟帶走王家女,恐又是數(shù)年不見。
但下次再回鄉(xiāng)見面時,他定然已至少有一名子嗣,且早已會說話滿地跑,正可帶回家中給爹娘兄長看看。
至于四弟,只望他能記住今日這個教訓。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姜令就感應到飛舟下方有人影徘徊。
出了艙室一看,果然是老父和大哥在下方等待。
他此刻一下船,父兄便央求他能否再多停留幾個時辰。
昨日全鎮(zhèn)上下都看到他回鄉(xiāng),過來拜府之人絡繹不絕,大晚上都還有縣府來的人投遞名帖,奉上厚禮。
倒不是在乎那些人的看法,而是……
姜令理解父兄所想,主要是想將他這個仙家三弟展示一番,畢竟對家中而言,他這修了仙道的兒子兄弟,是整個姜家的臉面,亦是他們此生最大的驕傲了。
“可。”姜令點頭答應下來,今日事情本也沒那么急,只要晚間趕到下一修族即可,而那修族也只剩下一日路程,路上加快一番,縮減半日不難。
昨夜許師兄也跟他表示了,若他眷戀親族,可在家中多逗留一日,大不了接下來行程加快進度。
一日時間他不會去耽誤,但半日還是可以商量的。
但即便如此,姜令還是回到船上,與早早起床的眾師兄弟商議一番,大家自然不會反對,姜家提供的野味的確不錯,何況他難得回家一趟,大家都不會讓他犯難。
而待姜家敲鑼打鼓,宴請全鎮(zhèn)百姓列席姜府內(nèi)外,姜令也不禁冷汗涔涔,甚至慶幸回到家中時與許師兄換了一身衣袍,穿上了親傳弟子法衣。
縱然是凡人城池,來自縣府的某些官宦人物,竟也對“上宗”有些耳聞,消息甚至比某些練氣小族都要靈通。
凡人只是凡,并不傻。
宗境內(nèi)每十年除妖,宗中弟子都幾乎傾巢出動,這些官宦人物,總有機會見識到小清河宗的諸般弟子,對弟子衣袍也有些研究。
而見他一身親傳弟子服,本就對他恭敬的凡人官宦就更是恭謹莫名,幾乎要納頭大拜,謁見仙人。
就連他鎮(zhèn)中那座仙祠,今日都更加鼎盛了一些,香火如云,看的姜令眼饞。
怎么就,他那香火傳道只能自己親子供奉,若鎮(zhèn)民供奉的香火也能算上的話,他恐怕能立地筑基。
如此這般進行到晌午時分,該見過的本地大員也都見過,包括那位二嫂也從縣中回來見了一面,送了百花玉露膏等潤膚之物,之后將王家女暫留家中。
并囑托王家女教授那兩個侄子后山靈田參悟,以及看看那侄女能否再凝聚靈息。
姜令這才戀戀不舍的與父母兄長告別,臨了還給四弟布下了個讀千卷書或行萬里路的任務,下次回鄉(xiāng),他定然還會考校,若再是連憫農(nóng)那般小詩都背不出來,可就不只是家法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