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師弟?”魏延東大駭,他二人面對筑基修士本就無反擊之力,何況除了史家主還有個許師兄,以及周遭許多陪侍堂中的史家人,早已虎視眈眈盯住他們。
他正苦于不知該如何逃遁,這呂師弟竟然……
還沒想完,幾乎他話語剛剛落音,對面史家主便桀然一笑。
沒有出手,卻是兩名原本只有練氣中期修為的史家族老,此刻竟爆出練氣七八層修為,齊齊出手之下,那呂師弟前腳剛踏出門口,兩道鎖鏈便迅疾追上纏住呂師弟周身。
呂師弟惶然回身以靈刀阻擋,可那鎖鏈明顯更強,直接纏住呂師弟和那口靈刀,噗嗤一聲,竟生生將呂師弟全身勒成數塊,掉落一地。
刺鼻血腥味即刻蔓延全堂。
也在這時,外邊隱約傳來女子呼喝,似乎是楚師姐正與那史家姐弟戰了起來。
“死境啊!”
魏延東慘笑了一聲,一時間這堂中只剩下他一人,其他師兄弟都還在趴在桌上睡得正酣,完全不知道死亡將臨。
“許師兄,你剛才說,是你師尊要害我等?我卻不知,我魏延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師尊……”
許知陵沉默,并不打算回復此般問題,只朝著史家主看了一眼,卻見史家主一臉有趣神色,似乎也想知道,除了姜令之外,這幫弟子因何要被鏟除。
許知陵皺了皺眉頭,抬手間祭出他法劍,似乎打算自己出手滅殺魏延東。
但看了一眼魏延東法衣內的龜殼寶甲,還有他那一把銀火槍。
此人戰力必然比不上他這后期九層之修,但要殺滅卻要費一番手腳。
何況他先前驅使四翅飛舟,靈力尚未恢復完全。
“也罷。”
“也叫魏師弟做個明白鬼,為兄只能說,你不該在觀劍臺上展露那般實力。”
“你是苦修之士,老老實實苦修就是,何必露出什么鋒芒?”
“以往你煉寶山不在意你,憑你如何修煉,你只要按部就班突破修為,日后踏入后期成為親傳就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奪去了你門下其他師兄弟的資源吶!”
許知陵嘆了一聲,宗中江平水闊,那卻也只是水面上的。
魏延東一介煉器弟子,從不受人關注,連他師尊都不在乎他。
可他觀劍臺鋒芒一露,整個煉寶山都將他當做了天驕之材。
資源,是有數的。
自觀劍臺后,煉寶山許多資源自然朝著此苦修天驕有所傾斜。
許多長老掌座也都將目光看向他的身上。
可如此一來,必將褫奪了其他人的應得靈資。
尤其是那幾位本就在煉寶山素有天驕之名的弟子,一時間全被他壓在燦光之下。
那些人,緣何能成天驕?
除了自身修為以外,便是其人身后自有大族或是強修扶持庇佑。
而你魏延東一介毫無背景,憑靠苦修獲得宗中長老乃至掌座青眼的尋常弟子。
你不該死,誰該死?
“其他師弟莫不如是。”
許知陵上前踢了踢另一名醉倒的內門弟子,這弟子是真的醉倒了,人事不知。
“你們錯就錯在,不該在毫無靠山背景之下,竟修行進境包括參研所得,超越了其他‘天驕’。”
“或是,得罪了那些‘天驕’。”
“至于姜師弟……他跟你們不一樣,他錯在背景太強,卻又修為不配位。”
“驚淵掌座謀劃的很好,豢養兩個劍修弟子,一個日后掌管玄燁山,一個日后……宗主之位,哪里是那驚淵老鬼敢去思量的?”
說到這里,對面魏延東已經一身冷汗,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在殺劫名單之上。
只是讓他不明白:“這背后還有宗主身影?”
他聲音嘶啞,小清河宗的宗主,歷代都是以各山最強筑基接任,血脈師承上不得與任何金丹或元嬰老祖有所牽連。
身為宗主,最緊要的就是要守持一個公平,要視各山道門強弱,給予應有資源。
他此時也有些反應過來,姜令師尊管制宗中靈植,那權力本該是宗主、靈峰山掌門等人持有,可驚淵掌座強勢,自練氣就依靠玄燁山護山大陣,將玄燁山視為私有之物。
而今玄燁山掌門驚虛,以及那位驚蟄太上成長起來,宗中就更是難以對驚淵掌座管束。
可對付不了驚淵三師兄弟,驚淵的弟子卻……
甚至他忽然有種猜測,姜令張玄道二人修行難進,會不會也是宗中的某些陰謀?
魏延東手掌抖了抖,姜令在宗中結下的仇敵,可絕不是他能夠去想象的。
想要致此子于死地之人,怕是如過江之鯽,數不盡數。
確實死境了。
從他魏延東在觀劍臺嶄露頭角的一刻開始,他的死已進入倒計時。
而姜令之死,則是從很久之前,甚至有可能被驚淵收為徒時就埋下。
“姜師弟,黃泉路上,你我還能做個伴。”
魏延東笑聲苦澀,握緊長槍,強忍著醉暈,望向那史家主。
一切真相都已說完,這位筑基大修也該出手了。
但令他和許知陵都沒想到,史家主仍是一副看熱鬧模樣,似乎就是要等許知陵出手,看他們同門相殘。
“史前輩……”
“你放心去殺,此府設有禁制,一只螞蟻也逃不出去。”
史家主饒有興趣,其他史家族老也堵住了堂門,就算那魏延東臨陣爆發,玩什么修為或是法器自爆,在他筑基面前也不夠看。
這是實力與修為的碾壓。
“許賢侄,還不出手?”
“……”許知陵定定盯著史家主,最終嘆了一聲,掏出一支丹瓶吞服一顆靈丹,一身靈力疾速回升,雖達不到全盛狀態,但斬殺魏延東無虞了。
“好叫史家主知道,晚輩此來,有我靈妖山師叔跟隨,確保一切事宜塵埃落定,若多增變數……”
許知陵沒有說完,話音落下即手中法劍綻放靈光,一劍朝著對面魏延東斬去。
史家主則眼珠動了動,朝著堂外掃視一眼,有神識朝著外界掃去,但卻并未感應到靈妖山的筑基長老,但也只不過是個長老,還不至于讓他過于忌憚。
這些來自小清河宗的弟子,保不準身上有什么保命之物,最常見的便是畫影圖形,也是最簡易的一種尋仇之法。
往往筑基修士將弟子收入門下,都會在其身上留下一道畫影圖形之法。
為的便是弟子隕落時,將最后看到的人與物記下,留影其魂魄中。
而魂魄難以徹底消弭,只若留下些蛛絲馬跡,其身后師尊或長輩,若有尋仇之心,自會找到殺害自家弟子晚輩之人。
他史家主不會犯險去殺這種清醒的小清河宗弟子。
至今他都沒有親自出手過。
而此刻許知陵出手,那名作魏延東的弟子已然撐起長槍。
只不過就在魏延東挺槍欲戰之時,忽然幾名史家人出手,數道鎖鏈頃刻鎖住魏延東手腳,讓他如被定在那里,只能眼睜睜看著許知陵的劍斬來。
“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