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莽臉色突然正式起來,向我伸出手。
“白洛,以后叫你小洛吧,歡迎正式加入“厚土應急救援有限公司”!”
我沒伸手。
“正式?”
張莽依舊伸著手:“半正式,如果你同意,將算公司編外人員,至于正式成員,看情況。”
看我還沒伸手意思,張莽繼續說:“你外公,白老先生,還有金教授,都是正式成員。”
“什么!”
我終于和張莽握了手,他手掌依舊寬厚有力。
張莽說,關于外公到底在哪,死,或者還活著,他也不知道。
“公司”其他方面很寬松,人員有很高自由度,甚至參不參與某項任務,都全憑個人意愿。
但內部人員之間的信息,卻有很嚴格的信息等級制度,甚至大多一個小隊的,相互之間也不是知根知底。
外公的級別比他高太多,在公司里,除有數幾人,大概沒人知道了。
張莽還說,在這次考古任務里,加上他,一共有3個公司成員,由老金頭負責,其中粱幼斌做為老金頭助理,也是編外人員。
至于“公司”主旨,就是字面意思,應急救援,不過屬于一些特殊事件的應急救援。
張莽抬起我另一只胳膊:“忍住點,編外人員只能知道這么多。”
我指著張靈素:“她呢?”
又一瓶雙氧水澆在我傷口上,灼燒的刺激性疼痛,但我這次忍住沒動。
“張姑娘屬于第三種,特殊人員,別問,編外人員級別不夠。”
好吧,牛馬果然沒活路。
等又給我處理完傷口,張莽坐到我面前床上:“下面說點正事。”
手里拿著遙控器,操作兩下,點開投影。
一張張我從未見過的文件資料出現屏幕上。
第一個資料,是一段視頻。
視頻右上角顯示是某段高速的監控視頻。
現在我對下雨和雷聲,格外敏感,視頻一出來,我首先注意到就是磅礴大雨,可惜只有視頻,沒音頻,不知道有否打雷。
大雨中,一輛黑色商務車正停在高速路中間。
這里引起了我注意,下著大雨,車就這么停在高速路中間,屬于很危險的異常舉動。
視頻繼續,車上陸陸續續下來人,視頻屬于路段車輛監控視頻,看起來人很小,根本看不清面目,我只能大概數了下,一共六個人。
然后六人走到高速圍欄,翻越而過,就那么消失在視頻監控里,視頻也在這里結束。
我有點迷惑,看向張莽,張莽向我搖手,示意別著急。
操作遙控器,畫面繼續切換,出現一張照片,看到照片一瞬,我就開始反胃起來。
照片里是個池塘,準確說都算不得池塘,頂多是個水洼,也就十來平米。
但就這一個小水洼,橫七豎八,歪歪扭扭,我一下都數不清是幾個人,他們手腳交織在一起,怪異的扭成一團,沉在水洼里。
其中一人還面向照片,臉已經浮腫的看不出樣子。
張莽這時候說:“這就是車里下來的所有人,小水池離他們下車地方30米左右,是附近僅有的一個水池。”
張莽邊說,邊操作遙控器:“一共六人,經鑒定全部屬于溺亡,這是六人資料。”
然后一張張照片從屏幕閃過,照片底下帶有個人簡歷。
等所有人照片全部劃過,我立即發現一個共性,六人中,其中四人都受過勞教,有兩個“盜掘古墓葬罪”,一個“文物走私罪”,還有一個“故意傷害罪”。
沒等我發問,張莽又翻到一張照片,這個我太熟悉了,一座青銅甕棺。
張莽繼續說:“經過調查,六人屬于同個盜墓團伙,停在高速的那輛車里,發現了這個,青銅甕棺!”
張莽關了投屏,直起腰,看著我。
“當地警方調查了三個月,現場沒發現除六人以外,任何人的線索,法理上,系于自殺。”
張莽掏出煙,拋給我一根,自己點上:“這就是這件事情的起因,也是金教授和我出現這里的一部分原因。”
我捕捉到他話里的保留。
“一部分?剩下部分呢,也屬于編外人員沒資格的?”
大概是從小好奇心很強的緣故,我很反感有事情被“瞞”著的感覺。
張莽沒回答我,而是提出另一個問題:“問個你比較專業的問題,“鬼頭狐”你知道嘛?解放前一個很有名的大盜,專盜古墓,創建一個當時很有勢力的“鬼幫”,盜墓,走私,販賣一條龍。他是頭領,具體名字沒人知道,都叫他“鬼頭狐”,鬼頭是鬼幫首領的意思,狐是像狐貍一樣狡詐。”
我心說什么叫我專業,挺多算白家曾今比較專業。
但張莽說的這個“鬼頭狐”,我確實在“青皮子書”看到過,準確說,和曾經白家有過幾次“親密”的合作。
“干嘛問這個,“鬼頭狐”不是早死了,解放前就沒了。”
張莽吐出濃濃一口煙:“有蛛絲馬跡,“鬼頭狐”還在活動!”
“開什么玩笑!”
我清楚記得“青皮子書”上,白老爺親自參加了“鬼頭狐”葬禮,在葬禮中還發生點奇怪的事,所以被記錄書上。
“即便“鬼頭狐”真沒死,現在120多歲了吧,活動啥,村口曬太陽看老太太跳廣場舞么。”
我想到一個可能:“即便真有蛛絲馬跡,也是有人頂著“鬼頭狐”名頭搞事情吧。”
我第一次在張莽眼里看到一抹幽深,他又吐出一口煙:“但愿吧!你相信有人會死而復生嗎?”
張莽話讓我一愣,沒等我發問,又指著投影。
“剛才看到那些,挺多算是邊角料,雖然沒找到他殺線索,但六具尸體擺在那,還是不會說謊那種,警方逐個查明身份,順藤摸瓜,當時就抓了幾個,然后拔出蘿卜帶出泥,后續又抓了一大批,但這群狗日的組織嚴密,反應很快。”
張莽指指腳下:“最后只摸到幾條小魚,這里,就是那些小魚交代出來的,那幫家伙根本沒進到墓里,和我們一樣,在青銅甕棺上就栽了大跟頭,摸了幾座甕棺就撤了。”
張莽把煙頭扔地上一腳踩滅:“一群傻逼哪知道摸走的才是瘟神,還沒出省就有幾個栽高速上了。”
我突然想起一事,問張莽:“你昨晚上山干嘛。”
我看著昏迷不醒老梁,張莽如果在,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張莽臉帶尷尬:“說實話,我一直以為,內鬼是你。”
“什么!憑什么?而且,你知道有內鬼?”
“你以為金教授就給你一人發了消息?”
張莽掏出手機,點開其中一條消息讓我看。
是老金頭發給他的,看時間,和我那條幾乎同時發送。
消息內容:“小心,我們中間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