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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沙暴詭影

沙暴如巨獸般吞噬了黑戈壁的黃昏,墨沉淵伏在踏雪神駒的脖頸間,聽著風刃刮過甲葉的尖嘯。身邊的死士們用匕首將彼此的腰帶相連,組成人鏈抵御狂風,黑巾下的呼吸聲粗重而急促。

“將軍!左前方有石陣!”死士首領的吼聲被風撕碎,他奮力指向迷蒙的沙幕。墨沉淵抬頭,透過飛旋的沙粒,隱約看見一片由巨型石柱組成的怪陣,狀如北蠻傳說中的“狼神骸骨”。

“進去避沙!”墨沉淵拽緊韁繩,踏雪神駒低鳴著沖進石陣。石柱之間形成天然屏障,狂風的威力減弱不少。他翻身下馬,撫摸著石柱上模糊的圖騰——那是北蠻大祭司用來溝通神靈的符文,證明這里確與圣火壇有關。

“將軍,這里有血跡!”一名死士突然低呼,指著石柱底部的沙坑。墨沉淵蹲身細看,沙坑邊緣凝結著暗紅的血痂,尚未被風沙覆蓋,顯然是不久前留下的。更令人心驚的是,血痂旁有拖拽的痕跡,延伸向石陣深處。

“跟上去。”墨沉淵握緊圣火令,寒星劍出鞘時帶起一串火星。石柱間的通道蜿蜒如迷宮,腳下的沙地上不時出現(xiàn)新的血跡,還有零碎的布片——正是云曦瑤常穿的月白錦緞!

“小姐……”一名死士認出布片,聲音哽咽。墨沉淵的心猛地一沉,難道云曦瑤死前曾來過這里?他加快腳步,通道盡頭豁然開朗,竟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沙窟,中央矗立著一座三丈高的圣火壇,壇頂?shù)你~爐里還殘留著未燃盡的狼毒草灰燼。

圣火壇的基座上,用北蠻文字刻著一行警示:“擅闖者,狼神噬其魂?!蹦翜Y無視警示,繞壇一周,在背面發(fā)現(xiàn)一個隱蔽的石縫,剛好能插入圣火令。他將銅片嵌入,只聽“咔噠”一聲,壇身緩緩旋轉,露出一個幽深的孔洞。

“密信!”死士首領低呼,伸手欲取。墨沉淵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小心有毒!”他拔出寒星劍,用劍尖挑出孔洞中的羊皮卷,展開一看,瞳孔驟然收縮——上面果然是韋昭的親筆密信,赫然寫著:“愿以云家兵符為禮,助赫連蒼狼南下……”

就在此時,沙窟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北蠻語的呼喝。墨沉淵迅速將密信貼身藏好,寒星劍直指洞口:“風啟揚的人?”

“是北蠻騎兵!”死士首領扒開沙縫一看,臉色煞白,“至少有百人,帶隊的是赫連蒼狼的親衛(wèi)!”

墨沉淵心中劇震,風啟揚果然與赫連蒼狼勾結!他迅速判斷形勢:沙窟易守難攻,但對方人多勢眾,硬拼必死無疑。他目光掃過圣火壇,突然瞥見壇角刻著云曦瑤的小字:“狼神眼,望北斗?!?

“北斗?”墨沉淵抬頭,沙窟頂部有個碗口大的氣孔,透過氣孔,能看到夜空中的北斗七星。他靈機一動,對死士們低語:“你們引開追兵,我從氣孔出去,在狼神眼匯合。”

“將軍不可!”死士們紛紛搖頭,“我們是驚風堂死士,當為將軍死戰(zhàn)!”

“這是軍令!”墨沉淵厲聲喝道,將密信塞給死士首領,“帶著密信回玄甲關,交給張武!告訴他們,風啟揚要在三日后的秋祭動手!”

死士們不再猶豫,拔出匕首沖向洞口,用身體為墨沉淵爭取時間。墨沉淵強忍悲痛,踩著死士們的肩膀爬上圣火壇,將寒星劍插入氣孔邊緣的石縫,奮力向上攀爬。身后傳來慘烈的廝殺聲,伴隨著北蠻人的怒吼:“抓住墨沉淵!左賢王有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終于,墨沉淵爬出氣孔,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石陣頂部,下方是數(shù)十名北蠻騎兵。他不及喘息,寒星劍一揮,斬斷身邊一根枯藤,藤條另一端系著的沙塊轟然落下,砸倒兩名追兵。趁亂之際,他翻身躍下石陣,滾入一片背風的沙坳。

“在那里!”北蠻騎兵發(fā)現(xiàn)了他,彎弓搭箭射來。墨沉淵就地一滾,羽箭擦著甲葉飛過,釘入身后的沙壁。他顧不上疼痛,認準北斗星的方向狂奔,踏雪神駒似乎感應到主人的危機,從石陣中沖出,揚蹄踢倒一名追兵。

“踏雪!”墨沉淵飛身上馬,猛抽一鞭,神駒如離弦之箭沖進沙暴。北蠻騎兵緊追不舍,箭雨在身邊呼嘯而過。墨沉淵伏在馬背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把密信帶回玄甲關!

不知跑了多久,沙暴漸漸平息,天邊泛起魚肚白。墨沉淵勒停韁繩,發(fā)現(xiàn)自己竟來到一片熟悉的綠洲——七年前,他曾帶云曦瑤來此避暑,那時她蹲在水邊,用柳枝在沙地上畫著他們的未來。

“墨郎,等爹爹的案子平反了,我們就去江南看桃花,好不好?”她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帶著少女的憧憬。墨沉淵撫摸著懷中的密信,淚水終于決堤。云曦瑤,我拿到密信了,可你卻看不到了……

就在這時,綠洲邊緣傳來一陣異響,墨沉淵猛地抬頭,只見一個身著北蠻服飾的少女從蘆葦叢中探出頭,手中握著一柄匕首,正是云家特有的精鋼匕首!

“你是誰?”墨沉淵厲聲喝問,寒星劍直指少女。少女嚇得后退一步,露出腰間的玉佩——那是云曦瑤送給貼身丫鬟綠萼的信物!

“將軍……”少女聲音顫抖,“我是驚風堂的人,奉小姐之命,在此等候將軍……”

墨沉淵震驚地看著少女,心中百感交集。原來云曦瑤早就預料到危險,安排了后手。他收起劍,急切地問:“你知道圣火壇的位置?”

“小姐說,圣火壇的密信是誘餌,真正的證據(jù)在……”少女話未說完,突然瞳孔驟縮,“將軍小心!”

墨沉淵猛地轉身,只見赫連蒼狼帶著數(shù)十名騎兵從沙丘后沖出,手中的狼牙棒在晨光中閃著寒光:“墨沉淵,沒想到吧?風大人早就料到你會拿到密信,特意讓本王在此恭候!”

墨沉淵握緊寒星劍,看著赫連蒼狼肩上的狼頭披風,心中殺意翻騰。就是這個人,不僅勾結韋昭,還間接害死了云曦瑤!

“赫連蒼狼,”墨沉淵的聲音冰冷如霜,“你我之間的賬,該清算了!”

“清算?”赫連蒼狼狂笑起來,“就憑你一個人?”他揮手示意,騎兵們立刻形成合圍之勢。

墨沉淵環(huán)視四周,深知自己身陷重圍。但他看著懷中的密信,想起云曦瑤的笑臉,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就算死,也要為她報仇!

“來吧!”墨沉淵舉起寒星劍,劍尖直指赫連蒼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踏雪神駒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決心,昂首嘶鳴,前蹄刨著沙地,隨時準備沖鋒。一場生死決戰(zhàn),在這片承載著墨沉淵與云曦瑤美好回憶的綠洲上,即將爆發(fā)。而那封沒寫完的遺書,“愛?不愛?”的質問,仿佛化作了戰(zhàn)場上的號角,激勵著墨沉淵為真相和愛人,戰(zhàn)至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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