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么不會？”僵持了幾分鐘后，卜子硬著頭皮打破沉默。

“它從來都沒有離開家過，就連去樓下寵物店洗澡都會非常害怕，怎么可能在這種天氣亂跑呢？”

“會不會是在家里躲起來了，”杜嶼把幾人弄進室內關上門，他害怕有人躲在樓道，“我以前養過貓，有時候它們會躲在某些地方一兩天都不出來。”

“希望吧，你們換身衣服也幫我找找，我好累?！蹦咀由炝藗€懶腰，躲進了臥室。

杜嶼沒有參與找貓的隊伍，他打開電視想開新聞回放，卻發現電視機是開著的，只是屏幕被關上了。他打開屏幕卻發現電視上已經是新聞回放了，放的正是今天下午新聞臺電話采訪警方有關墜樓案的進展。電視左上角一直放著杜嶼和一個臉上帶著問號的黑色頭像，警方在新聞中表示，不會因為雨季的影響而放松對兇案的調查。

卜子找貓的時候路過電視，也被新聞內容吸引了。

“她看這個干什么？”卜子納悶地說。

“你問我啊？”

“我自己問自己?！?

“我也想問呢，你晚上都跟她聊些什么？”

“就正常話題啊，聊聊感情，這些年的變化，原生家庭對成年人親密關系的影響?！?

“居然這么無聊？”

“那你談戀愛聊什么？”卜子不服氣。

“我不怎么談戀愛，一定要談的話，就聊聊書和電影？”

“也沒什么驚世駭俗的話題吧？”

“你覺得她知道沒？”

“應該不能吧？新聞上的照片跟你一點都不像，你不是化了妝嗎？”

“對，我現在也化了妝?！?

“說起來，為什么最近你妝容都沒變？該不會這才是你真實的樣子吧？”

“木子每天起來看見我的樣子都和頭一天的不一樣，受得了嗎？”杜嶼捋了捋頭發，“現在當然是每天化一樣的妝，最近只有頭發是真的?！?

“你頭發居然這么濃密，還是自然卷。”

“扯遠了，你也別找貓了，去陪陪木子，主要是試探一下她知不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的。”

卜子點點頭，走進木子臥室沒一會兒又出來了。

“她讓我認真找貓。”

“你們在家找，我出門看看。”

“出門？”

“找找有沒有可疑人員，”杜嶼說，“順便抽煙，憋死了?！?

安全通道里的聲控燈由于年代久遠而變得不夠敏感，再加上沒有緊急情況人們都只會選擇電梯，物業也就不太在意，任由這些設備老化。

杜嶼在樓梯口抽了一支煙后閉上眼睛，大概半小時后才睜開，此時他已基本適應黑暗環境，只要腳步輕慢，他就能變身為黑暗中的幽靈。

木子住在10樓，這棟樓房一共有12層，他往上走兩層沒有任何發現，便屏住呼吸緩緩下樓，在6樓到7樓的拐角處，杜嶼發現了一個身影。

樓道里彌漫著煙味，對方剛剛抽完一支煙，那么他至少在5分鐘前看到過明亮的火焰，此時動手杜嶼認為自己可占據絕對的上風。

但他沒有輕舉妄動，畢竟目前還無法判斷這是盯梢的殺手，還是出門抽煙的鄰居。杜嶼就這樣站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直到他聽見了一聲微弱的貓叫。

那是阿布的聲音。

他看到黑暗中的殺手蹲在地上摸索，緊接著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阿布又輕輕叫了一聲，聽上去它已經沒有力氣叫出更大的聲音了。

杜嶼把手伸向腰間，發現剛剛換衣服時刀留在了臟衣服里。一擊斃命是不行了，他只好悄無聲息沖過去，快速從殺手身后鎖喉。殺手想轉身反擊，但杜嶼的手像鉗子一樣將他徹底固定住，他只好抬起腿，猛蹬墻上的聲控燈感應器。

樓道的燈突然亮起來，杜嶼的眼睛在黑暗中適應太久，正常的光亮也會讓他的眼睛受到強烈的刺激。

他本能地閉上眼睛，手上的力道松動了。殺手抓住這個間隙轉身向杜嶼的胸口蹬了一腳，他撞在墻上，殺手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掏出匕首刺了過來。杜嶼向地上一劃，翻滾至另旁邊。

這時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光明，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阿布，眼看已經沒氣了。

“我說你們最近辦事效率怎么不太行，原來改行殺貓了。”杜嶼譏諷道。

“公司已經很仁慈了，給你點下馬威，沒要你的命還不見好就收？”

“那你又是來做什么的？”

“勸你把私藏的那箱黃金交出來，還有趙燃的女兒，這事也該有個結果了?！?

“巧了，你是今天第二個這么要求的人?！?

“你跟小蓓見過面了？”殺手疑惑道。

“不知道叫什么，就是美甲花里胡哨的那個?！?

“她人呢？”

“冰箱里。”杜嶼聳聳肩，“你們行動前不交接一下嗎？她沒提過趙燃的女兒，只想著要黃金，看來她心眼比你多一些。”

“人死了你想怎么說都行。”殺手眼眶泛紅，說話惡狠狠的。

“你應該考慮一下你自己的后路，公司要知道你女朋友的心思，你也脫不了干系，尤其是你在得到情報之前就要殺我的話，就更被動了?！?

“糊弄鬼呢？”

殺手僅僅遲疑了一下，便拿著匕首刺過來。杜嶼閃身躲過一擊，對方見一擊不中，將右手的匕首扔向左手快速轉身揮砍，杜嶼躲閃不及，手臂被劃出一道口子。殺手見這一擊得逞，立馬換成右手持刃繼續逼近杜嶼，杜嶼抓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步，打算用腳絆倒對方，殺手反應敏捷，連連后退，雖然沒被絆倒，卻也被逼到了墻角，雙方僵持不下，只得在手上較勁。

僵持了一會兒，殺手用頭撞擊杜嶼的鼻梁，杜嶼吃痛后退，對殺手持刃的手也失去了控制。殺手雙手握緊匕首跳起來，企圖從上往下刺中杜嶼的頭部，這時感應燈突然熄滅，杜嶼沒有遲疑，憑感覺在殺手短暫騰空的間隙彎腰往前猛沖，用力推了殺手的腰。

殺手還來不及改變揮刀策略，就被推至樓梯扶手上，由于杜嶼力氣過大，殺手撞上扶手后并沒有停下，而是往后一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巨大的響聲再次激活了感應燈，杜嶼看到殺手趴在地上抽搐，但手里的匕首不見了。沒多久一灘暗紅的血液從殺手身子底下流出，看來他在滾下樓梯時被自己的匕首傷到了要害。

殺手的嘴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杜嶼走上前趴在他身邊，想聽他會說些什么，但他似乎被傷到了肺，嘴里開始吐帶泡沫的血。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杜嶼轉身上樓，通知卜子下樓來一起處理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