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蜷縮在浴室角落，手指摳著瓷磚縫隙，胃里翻涌的酸水混著未消化的食物殘渣濺在洗手池邊緣。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溫潮生攥著門把手試了三次才找到正確方向，推開門時帶起的風(fēng)裹著他身上雪松味的沐浴露氣息。“別碰我！”夏生揮開伸來的毛巾，指尖還沾著嘔吐物的倒映的人影——男人半濕的黑發(fā)垂在額前，浴袍領(lǐng)口微微敞開，鎖骨處還凝著水珠。他彎腰時銀質(zhì)項鏈滑出衣領(lǐng)，墜著的銀杏葉吊墜在燈光下晃出細碎光斑。“說了不用。”夏生撐著墻起身，膝蓋卻軟得像浸了水的宣紙。溫潮生幾乎是瞬間扶住她，掌心溫度透過單薄的睡衣灼在腰側(cè)，等看夏生吐完，溫潮生把

夏生的睫毛劇烈顫動，像受驚的蝶。溫?zé)岬拿诇樦籽鼗M嘴里，帶著淡淡的甜味，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生病，母親也是這樣一勺一勺喂她。喉間泛起酸澀，米湯還未咽下，眼淚卻先砸進了碗里。溫潮生的指尖有些發(fā)顫，他抬手想替她擦淚，又怕驚到這只脆弱的小鹿。沉默許久，他輕聲說：“哭出來就好了。”話音未落，夏生突然撲進他懷里，滾燙的眼淚浸濕了他的浴袍。他環(huán)住她，一下又一下地輕拍她的背，就像安撫受驚的孩子。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玻璃。夏生的哭聲漸漸平息，她靠在溫潮生懷里，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忽然覺得有些安心。“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溫潮生將下巴抵在她發(fā)頂，聲音低沉而溫柔：“以前你照顧我，現(xiàn)在我照顧你。”

雨勢漸大，驚雷在云層中悶響。夏生喝完最后一口米湯時，溫潮生突然將她攔腰抱起。她下意識攥住他浴袍的領(lǐng)口，鼻尖撞進帶著水汽的胸膛，聽見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去上躺著。”溫潮生的聲音像是從頭頂壓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夏生正要反駁，卻被他抱著穿過飄著消毒水味的走廊，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兩人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

晨光透過紗簾漫進房間時，夏生在溫潮生懷中輕輕轉(zhuǎn)醒。男人的手臂依舊環(huán)著她，呼吸平穩(wěn)而綿長，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發(fā)頂。夏生仰頭望去，溫潮生睫毛投下的陰影在眼下輕輕顫動，胡茬若隱若現(xiàn)，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峻，多了幾分慵懶與溫柔。

夏生猛地從床上坐起，額角還掛著冷汗。眼前溫潮生被踹翻在地，浴袍歪斜地掛在身上，銀杏葉吊墜隨著動作晃出凌亂的弧度。記憶如潮水倒灌——昨夜他溫柔的低語、掌心的溫度，此刻都與童年時繼父醉酒后逼近的身影重疊。“別碰我！”她抓起枕頭狠狠砸過去，聲音尖銳得連自己都陌生。溫潮生抬手擋住飛來的抱枕，指節(jié)擦過床頭磕出紅痕，卻仍保持著半跪的姿勢：“生生，你做噩夢了？”“少假惺惺！”夏生抓起床頭柜上的水杯，清水潑在男人蒼白的臉上。溫潮生睫毛顫抖著垂下，水珠順著下頜線滴在鎖骨凹陷處，卻固執(zhí)地不肯后退半步。這個發(fā)現(xiàn)讓夏生更加失控，喉嚨里翻涌著腥甜：“你和他們一樣！靠近我就是為了控制我！”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又下起來，敲打著玻璃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溫潮生終于緩緩起身，浸濕的襯衫緊貼著脊背。他從衣柜里取出夏生常穿的那件米白色開衫，卻在伸手遞過去時僵在半空——夏生像受驚的刺猬般縮進床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