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您的艦隊成形后，幫助我們，驅逐馬六甲的荷蘭人，打通我們經過天竺通往歐洲的商路，讓澳門恢復繁榮。”

跟海上霸主荷蘭人為敵么？劉子敬毫不猶豫，“沒問題，成交。”

這個許諾是“艦隊成形之后”，一艘大型的戰艦要建成至少兩年，攢出幾十艘大型戰艦需要好多年，跟同時開建的船塢數有關。

到時候估計鄭成功都能把荷蘭人干翻了，我再上去踹上一腳那妥妥沒問題。

劉子敬既然要加入到海上爭霸的隊列里去，打倒舊的霸主是崛起的必經之路，繞不過去的。

兩牙在海上的勢力沒落了，但爛船三斤釘，航海經驗和造船的人手、經驗還在，不用白不用。

明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對歐洲人具有絕對的震懾力。劉子敬不是以個人的能力獲得了葡萄牙人的信任，他此時代表的是明帝國。

歷史上，澳門的這次蕭條要持續到二十四年后，西班牙正式承認葡萄牙獨立，才能有限恢復繁榮。

馬六甲是搶不回來了，從澳門到里斯本的黃金航線一直也沒有恢復。伊比利亞半島上的兩牙，稱霸海上黃金時代已經過去了，澳門也永遠失去了東方海上貿易中心的地位。

現在發生了意外，剛剛在馬六甲敗落，還保有一部分實力的葡萄牙艦隊，抱上了即將崛起的海上新勢力的大腿。

這一刻，七海的形勢慢慢跑偏，包括葡萄牙的命運，也開始走向不可預知的未來。

劉子敬和拉斐爾擊掌，盟約達成。兩人拉著手，并肩從辦公室走出。卜家勞笑瞇瞇跟在后面，滿臉都是輕松愉快。

“提督，你看，我給他們當了這么會翻譯，就拿到了二十兩銀子的酬勞。這個商隊很有錢，且出手大方，值得提督你跟他們合作。”

這話是用葡萄牙語對拉斐爾說的，劉子敬聽不懂，不過他看懂了。

剛才給自己和法國人詹姆當翻譯的那個什么阿爾加迪斯，捧著個二十兩的大元寶，笑嘻嘻向拉斐爾獻寶。

原來這個這年代少有的知識女青年是拉斐爾提督的部下，大概是負責跟人交涉的副官吧，才需要掌握很多門語言。

錢是董小宛賞的，她現在是劉子敬的財務助理，管理的財產大約七千萬兩銀子。

二十兩白銀這時候購買力值一萬到兩萬塊了，一次翻譯工作是不可能賺到的，這實際上是她促成了劉子敬和詹姆絲綢換燧發槍的買賣獲得的獎金。

實際上連那個伙計，都獲得了五兩銀子的打賞，頂好幾個月工資了。

阿爾加迪斯說晚了，劉子敬和拉斐爾的盟約都談完了。

跟人訂立盟約，事先沒有查驗劉子敬的資金信用狀況，不是拉斐爾和卜家勞馬虎，是他們事先知道了。

已經好久沒有大船隊在澳門靠港，這次一次來了二十艘五百噸級的大沙船，對方顯然是有實力的。

更夸張的是，大沙船上載了一萬人之多，這鐵定軍閥，不是商會——能養一萬水兵的軍閥，經濟實力絕對可信。

商會要考慮經濟成本，這樣一支船隊，就算加上武力護衛，一兩千人就足夠用了。

作為澳門的地頭蛇，早就有人奔跑著來向卜家勞和拉斐爾匯報大艦隊的靠港。所以看上去是劉子敬來找萬奴行，實際上人家心里早就有底，一直期待著來單大生意呢。

“微哇！微哇！”

海港邊的船塢里，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這是葡萄牙語的“萬歲”。

威望卓著的卜家勞先生和港口的常客拉斐爾提督，帶了一個大客戶給葡萄牙在這里的造船廠。

劉子敬一次性在這里訂購了五十艘五百噸級中型西班牙大帆船，總造價達到二十萬兩白銀，還不包含銅炮的費用。那玩意劉子敬麾下有了卜家勞鑄炮廠，會自己鑄造安裝。

澳門現在經濟相當不景氣，造船業突然異軍突起，一下子獲得了為期十年的訂單。澳門總督施羅保聞訊大喜，親自會見劉子敬

總督大人愁啊，澳門百業凋敝，眼看給明國縣衙一年五百兩的租金都快花不起了。一下子進帳了十萬兩訂金，差點給這位“明國欽差”當場跪下。

當初葡萄牙人的先輩出使明國，因為不肯行跪拜禮在廣州滯留了兩年之久，那個時候葡萄牙和西班牙瓜分世界，牛逼啊。

現在時世異也，葡萄牙人不行了，這膝蓋也就沒那么硬了。

港口里，董小宛監視下，一匹匹絲綢、一箱箱瓷器正在搬上遠道而來的法蘭西武裝商船。

萬奴行的后院，乒乓之聲大作，法國人正在教劉子敬的親衛學習使用燧發槍。

劉子敬的二百親衛分成兩部分，紅娘子帶著三十個女兵是內衛，負責輪流在劉子敬門外站崗，出行時跟在身邊。

剩下的是男兵，當初雞公山土匪出身，也是紅娘子的老部下。

劉子敬從詹姆手里花大價錢換了三十桿燧發槍，只能裝備男兵。

女兵雖然都被紅娘子親點撥過武藝，身手敏捷，這力氣不行，拿的都是短刀，十多斤重的火槍是使不動的。

李護院挑了二十個男兵接受法國人的訓練，發現燧發槍這玩意好學得很。

李護院原來可是使的斑鳩腳銃，那玩意發射一次要四十四個步驟，最快一分鐘只能打兩槍，訓練差的兩分鐘一發，還忙活得不可開交。

燧發槍不需要點火繩，步驟減少到了二十六個，一分鐘兩到三槍輕輕松松。開火速度至少是火繩槍的兩倍，訓練熟練后可以達到四倍。

只有紅娘子一個女兵加入了接受法軍培訓的序列。詹姆那兩支燧發手槍劉子敬沒拿，給了紅娘子了。

不是劉子敬不愛玩槍，問題是我拿槍沒用啊。

一個文弱書生玩槍？我的戰斗力在戰場上是負的，需要別人保護，什么時候會有拿槍戰斗的機會啊？

劉子敬還是配著那把崇禎送的尚方寶劍，翩翩君子一定要佩劍嘛。這玩意不是拿來砍人的，純裝逼用。

港口里，五艘巨大的八百噸級大型西班牙大帆船和兩艘五百噸級的中型西班牙大帆船加入了名字剛出爐沒多少日子的濟州島水師序列。

五艘大船是拉斐爾提督的，葡萄牙人的武裝，免費借給劉子敬用的。兩艘中型船是澳門船廠的存貨，被劉子敬以兩萬兩銀子的價格買下來了，這是帶銅炮的價格。

一千五百名葡萄牙水兵暫時加入了濟州島水師，已經開始作為教練，教黃蜚的手下學習爬桅桿操作軟帆，在船上發射紅夷大炮。

黃蜚本人和幾個測量員在跟一個叫杰拿斯的人學習新的海上測量術。大明的海上測量術叫牽星術，葡萄牙人則使用四分儀。

劉子敬不懂這里的技術區別，黃蜚懂啊。當初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麥哲倫環球旅行都用的四分儀測緯度，還需要懷表配合觀察太陽的位置測經度。

洋人的航海技術確實比大明先進，那就學唄。

第二天，水兵們被留在了澳門訓練，劉子敬僅僅乘坐一艘沙船，帶著親衛，離開了澳門。

等著卜家勞搬家這四十天可不能浪費，劉子敬行程很緊張，還有計劃沒完成。

經過一天的航行，沙船沿獅子洋到了廣州，沒有停留，進入西江，在佛山碼頭停靠。

劉子敬帶著親衛一下船，鼻孔中就聞到一股煤煙子味，耳邊傳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