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崖壁陡峭,云璃和墨寒淵的身影在霧氣中迅速下墜。身體與空氣摩擦出熾熱的溫度,耳邊呼嘯聲如同雷霆炸裂。
“喂,你確定下面不是死路一條?”她一邊下落一邊扯嗓子喊。
“你跳下來的時候就該相信我。”他低聲回答,語氣平靜得像是坐在茶館里喝著清茶。
“你這是安慰還是挑釁?”她咬牙,“等落地我要先給你補個急救符再說。”
兩人繼續下墜,直到下方忽然出現一道微弱的藍光,仿佛指引方向的燈塔。
“那是……”云璃瞇眼一看,頓時瞪大雙眼,“鏡哥?!”
靈幻星辰鏡不知何時竟懸浮在半空之中,鏡面緩緩旋轉,散發出柔和卻不容忽視的光芒。
“你居然自己跑出來了!”她驚訝不已。
“它感應到你的氣息,主動來救我們了。”墨寒淵輕聲道,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它比某些人還靠譜。”
“你是在暗示我靠不住?”她翻了個白眼,“等會兒我可不負責給你包扎傷口。”
話音未落,鏡面突然投射出一道星光屏障,將他們包裹其中,下墜的速度驟然減緩,最終穩穩落在一片雪地上。
“呼——差點以為要變成摔餅。”她拍拍胸口,轉頭看向墨寒淵,“你還好吧?”
“還好。”他點頭,但臉色明顯有些蒼白。
“別裝了,你背后那道傷夠深的。”她皺眉,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再不說實話,我現在就把你踹回懸崖去。”
“我沒事。”他苦笑,“只是有點累。”
“你就別硬撐說沒事了。”她嘟囔一句,隨即正色道,“現在聽我的,坐下,讓我看看你背后的傷。”
墨寒淵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拒絕,緩緩盤膝坐下。云璃小心翼翼地揭開他染血的衣衫,只見那道劍傷從左肩斜劃至腰際,深可見骨,鮮血仍未止住。
“這家伙下手真狠。”她咬牙,“蘇清雪怕是恨不得直接把你劈成兩半。”
“她確實想。”墨寒淵聲音低沉,“但她還不夠格。”
“少吹牛了。”她哼了一聲,掏出一瓶療傷丹藥,“忍著點。”
說完,她將藥粉撒在傷口上,墨寒淵眉頭緊蹙,卻一聲不吭。
“你倒是挺能忍。”她邊包扎邊吐槽,“是不是早就習慣了受傷?”
“習慣談不上。”他輕嘆,“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那你更不該替我擋那一劍。”她語氣忽然柔軟下來,“每次都是你沖在前面,我卻只能看著你受傷。”
“因為我答應過,要護你周全。”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堅定,“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你這個人啊……”她嘆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真是欠揍又讓人放心不下。”
靈幻星辰鏡在一旁微微顫動,仿佛也在感慨他們的互動。
“不過眼下可不是感性的時刻。”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咱們得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仙門那幫瘋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有主意嗎?”墨寒淵問。
“當然。”她露出狡黠一笑,“還記得我小時候采藥的地方嗎?那邊有個隱蔽的山洞,連我爸都不知道。”
“聽起來不錯。”他點頭,“走吧。”
兩人一前一后穿過雪地,朝著熟悉的方向前行。途中,墨寒淵的步伐略顯沉重,云璃見狀,悄悄靠近了些,隨時準備扶住他。
“你不用管我。”他察覺她的動作,低聲說。
“我偏要。”她倔強地撇嘴,“你現在可是重傷員,要是倒下了,我還不得背著你到處跑?”
“那倒是值得期待。”他嘴角微揚。
“少貧嘴。”她嗔了一眼,卻沒有再多說什么。
不多時,他們來到一處隱秘的山洞前。洞口被積雪掩蓋,若非熟悉地形,很難發現。
“進去吧。”云璃撥開積雪,率先鉆了進去。
墨寒淵緊隨其后,洞內空間不大,卻足夠避風。云璃點燃一塊火石,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這里還挺暖和。”她滿意地點點頭,“至少能休息一會兒。”
墨寒淵靠著石壁坐下,神情疲憊。
“你先閉目調息。”云璃走到他身邊,將靈幻星辰鏡放在兩人之間,“我去檢查一下外面的情況。”
“小心點。”他叮囑。
“知道啦。”她擺擺手,轉身走向洞口。
然而,就在她即將踏出洞口的一瞬間,鏡面忽然泛起漣漪般的波動,一道模糊的聲音響起:
【“以血為引,封魔之術,需心念合一。”】
“啥玩意?”她愣了一下,回頭看向鏡子,“你在說話?”
鏡面再次泛起微光,隱約浮現出一段古老的文字。
“這是……秘術?”她湊近仔細看,越看越激動,“這不是師父當年研究過的雙修封魔術嗎?!”
她連忙將鏡子捧到墨寒淵面前:“快看,這個可能能幫你壓制體內的魔氣!”
墨寒淵睜開眼,目光落在鏡面上,神色微微一變:“這種秘術需要施術者付出大量精血,很危險。”
“我心里有數。”她點頭,“但你是魔族血脈,普通的辦法根本壓不住。與其讓你一直受魔氣侵蝕,不如試試這個。”
“我不允許你冒險。”他語氣堅決。
“你少來了。”她翻了個白眼,“我都已經決定這么做了,你攔得住嗎?”
他沉默片刻,終是無奈嘆息:“你總是這樣,從來不考慮自己的安危。”
“因為我知道你會保護我。”她笑得燦爛,“而且,這次換我來守護你。”
墨寒淵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好。”他終于點頭,“但你要答應我,一旦情況不對,立刻停下。”
“成交。”她咧嘴一笑,隨即盤膝而坐,開始按照鏡中的秘術引導自身精血。
隨著咒語吟誦,她的指尖滲出一滴滴晶瑩的血珠,落入鏡面之中。鏡面吸收血液后,發出耀眼的光芒,將整個山洞照得通明。
“感覺到了嗎?”她問。
墨寒淵閉上眼,感受到體內翻涌的魔氣逐漸平息,點頭道:“有效。”
“我就說嘛。”她得意地揚起下巴,“本小姐出手,哪次不是妙手回春?”
“別得意忘形。”他輕笑,“你還得撐住才行。”
“放心吧,我可是鐵打的云璃。”她眨眨眼,繼續引導精血注入鏡中。
隨著時間推移,鏡面光芒越來越盛,映照出一幅幅畫面——
前世的她,站在一座高臺之上,手中握著一把長劍,對面正是年少的墨寒淵。
“對不起。”她輕聲說,“但我必須這么做。”
下一秒,劍光閃現,直刺入墨寒淵胸口。
“住手!”墨寒淵猛然睜眼,心跳劇烈加快。
“你怎么了?”云璃察覺異常,立刻停止施法。
“我看到了……”他喘息著開口,“你曾經親手封印了我的記憶。”
“嗯。”她點頭,“我在幻陣里也看到了。那時候的你,還不懂什么是愛,也不懂什么是對錯。”
“所以你選擇了犧牲自己?”他聲音沙啞。
“因為你值得更好的未來。”她笑了笑,“而我,愿意為你賭一次。”
墨寒淵沉默良久,忽然握住她的手:“謝謝你,云璃。”
“謝什么?”她挑眉,“這才剛開始呢。”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糟了,他們追來了!”她臉色一變,“這幫人還真是鍥而不舍。”
“我們不能在這里硬拼。”墨寒淵站起身,雖然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精神已恢復不少,“必須馬上離開。”
“那就繼續跑唄。”她聳聳肩,“反正咱倆現在默契度爆表,逃命技能滿點。”
“你倒是輕松。”他搖頭失笑。
“不然還能怎樣?”她攤手,“總不能站著等他們砍過來吧?”
“說得對。”他點頭,“走吧。”
兩人迅速收拾東西,朝山洞深處的小徑走去。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戰斗的氣息正在逼近。
“等我們脫險之后。”她邊走邊說,“第一件事,我要給你重新包扎傷口。”
“然后呢?”他問。
“然后……”她頓了頓,俏皮地眨眨眼,“帶你去吃雪山火鍋。”
“你腦子里除了吃的就沒別的了嗎?”他無奈地笑了。
“當然有。”她理直氣壯,“還有你。”
笑聲在狹窄的山洞中回蕩,帶著一絲溫暖,也帶著幾分決絕。
他們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但他們知道,只要并肩同行,就沒有跨不過的難關。
而此刻,山洞外,數道身影悄然逼近,殺意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