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籠中之鳳
- 四姑娘變異了怎么破
- 霍曉
- 2006字
- 2025-07-10 10:28:00
群臣動容。
就在此時,東朝一角,一道青衣身影緩緩起身,正是東宮所屬、太子師傅林宗玉。
他語氣溫和:“謝將軍之功,天下共知,然北境營號歸“謝”,恐傷國姓。”
“謝賀舊案未平,若以謝為軍名,陛下必受攻于外臣。”
皇帝淡淡看他一眼:“你是說,謝如寒的死,至今未雪?”
“那便好。”
“霍思言,你可愿……再為謝賀翻一次案?”
霍思言眉目一動,眼神冷靜無波。
“臣請堂審,以鎮闕為證,以魂印為引。”
“堂上若能立謝賀清名,謝家便不再藏名,以刃示人。”
皇帝微微頷首,轉身入殿。
“那便七日后,刑部大堂,謝案重啟。”
“堂上對質三司七部,一戰定謝賀。”
“若謝賀清白,“謝”字入律。”
“若不清白……”
皇帝回首看她,語氣冷厲:“你交刀!”
霍思言沉聲:“準。”
百官齊驚,殿上風起。
七日之期,風雨欲來。
七日后,刑部大堂,正午開審。
京中風聲早已瘋傳,謝家舊案重啟、鎮闕歸朝、魂禁軍立,三樁并起,攪得朝堂震蕩、權臣不安。此時堂前已聚滿文武百官,御史監察、東廠暗探、禮部正史、宗人府判使皆在列。
謝賀之案,本是三十年前的死賬。
如今重翻,便是開戰。
堂上尚書執卷而立,低聲宣布:“謝賀舊案,今由霍思言代為提訴,陛下親敕,可調閱三司卷宗,堂前質證。”
“準。”
堂前鼓鳴,霍思言立于公堂中央,鎮闕斜背,衣甲未換,傷痕未愈。
她開口時,語聲清冷:“謝賀,先太傅,三十年前因魂印之事,奉旨伏劍。”
“然其遺信中存太傅印章殘卷,與謝如寒親筆抄稿,皆證謝家未嘗通魂器司,反于案發前數日密奏三皇子涉案。”
“魂印被藏,乃太后秘令三皇子自攝,謝賀攔而未成,負罪自裁。”
此話一出,堂上齊震。
監察院使高聲質問:“有何證據?謝賀既死,遺信又無封檢,何以為憑?”
霍思言抬手,江律從袖中取出兩封折子,一為舊奏殘章,一為謝如寒親筆草稿,皆封存于兵部密庫,封印猶在,今日首次啟封。
堂上諸人一一查驗,宗人府判官低聲喃喃:“太傅筆跡無誤,雖字殘章裂,但印章為當年獨屬謝氏秘印……不可偽造。”
監察院卻再度發難:“謝賀此信三十年來未現,霍將軍今時取出,是否別有用心?”
霍思言冷聲反問:“謝賀生前奏章被封,死后謝家抄斬清籍,誰敢啟封?”
“我奉陛下親旨清北疆舊案,才得入魂林深庫,才尋得此卷。”
“你若問我為何今日才出現,那你該問,是誰三十年來,不許謝家翻身。”
話音未落,一道聲音響起:“是我。”
堂外緩緩踏入一人,步履蹣跚,須發皆白。
是當年監察院副使、現今已退隱的陳懷章。
他一開口,便打破滿堂靜默。
“謝賀之案,當年我亦參了一章。”
“可我不知,他實留過此信。”
“更不知,三皇子死訊傳來之日,他已遞折請審魂印,而非私藏。”
眾人側目,太后舊臣開口,便是裂縫。
霍思言向他一揖:“陳大人可愿為謝賀作證?”
陳懷章目光復雜,望向殿內那把“鎮闕”,嘆息道:“今日若不作證,謝家便真的被我等埋在魂灰里了。”
“我可證謝賀之折,于魂案前三日確有呈遞,不為通敵,而為自清。”
“是宗人府……未送。”
眾人嘩然!
宗人府判官大駭:“陳大人慎言!此言若真,我府三十年公信將毀……”
陳懷章一掌拍案,怒聲道:“你怕你府毀,那謝家呢?謝家毀三十年,你可曾一問!”
他拂袖轉身,朗聲道:“老夫愿以性命擔保,謝賀無罪。”
一時間,朝堂動蕩。
東宮暗線之人悄然退去,太后座下兩名心腹已神色發白。
就在此時,皇帝從后堂現身,居高臨下看著這一切,語氣淡漠:“還有誰,要為謝賀辯?”
沈芝本應在押,卻在今日被押送至刑部,她早被廢除魂力,身著囚衣,面無血色。
她看著霍思言,低聲笑了。
“你贏了。”
霍思言目光平靜:“你也看見了,謝家活了。”
沈芝喃喃:“可你沒看見……太后還在。”
“你再翻多少案,都換不來謝氏舊人。”
“你握鎮闕又如何,謝賀的尸骨,早就被拋進了魂火。”
霍思言不言。
皇帝卻緩緩走下臺階,沉聲開口:“謝賀魂骨,在西宮后井,已由朕親自尋回。”
“自今日起,魂灰入忠烈堂,謝家列朝錄。”
“鎮闕封魂,將記此功。”
“謝家,自今日起,可正名。”
金階之上,群臣默然。
霍思言輕輕閉眼,一滴清淚劃過臉頰,旋即抹去。
她重新抬頭,看著皇帝,一字一頓:
“謝賀既雪,謝家既復,臣請賜名。”
皇帝點頭,低聲道:“準。”
“你可還姓謝。”
霍思言沉默片刻,終是緩緩搖頭。
“不必了。”
“我執謝家之刀,不為謝家之名。”
“我姓霍,魂刃霍思言。”
堂中寂靜,皇帝忽然輕笑一聲:“也好,那便記下吧。”
“鎮闕現世,北疆封魂。”
“自今日起,魂禁軍主將,霍思言。”
“其刃,不歸姓氏,只歸大梁。”
皇城西闕,天光冷得刺骨。
霍思言自刑部堂前緩步而出,身披未整的舊甲,鎮闕斜背,肩傷未斂。群臣未隨,百姓未迎,唯有隨風飄落的一點血跡,在她每一步之間,洇進御道石紋里。
她沒騎馬,也未乘輿,只持刃而行,走得不快。
宮門不遠,宮墻森冷,御前朱扉已閉,昭示著今日并無正詔傳她入內。
她卻停了下來,站在那道冷宮大門前,抬眸望去。
仿佛在等什么。
數息之間,一道風聲自高處拂過,落下一片不該在此時出現的枯葉。
霍思言目光陡沉,反手將鎮闕自背上取下,低聲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