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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影尋蹤

  • 菊霸的狩獵往事
  • 菊霸
  • 3033字
  • 2025-08-17 10:10:00

死寂重新籠罩了野鹿屯,卻比之前的死寂更加粘稠、更加壓抑。低低的啜泣聲從不同角落傳來,又被驚恐生生咽回去。村民們像受了驚的鼴鼠,縮在各自屋子的最深處,連油燈都不敢點,只透過窗紙破爛的窟窿,窺視著黑暗中未知的恐懼。

菊霸回到自家冰冷的老屋,將沉重無比的“松鼠”槍小心地平放在土炕上。金狐蜷伏在他腳邊地面,蓬松的金色大尾巴像一蓬燃燒卻無聲的火焰,尾尖在冰冷的地面上緩緩掃動,留下一道道極淡、轉瞬即逝的金色軌跡。屋內唯一的活氣是那盞豆粒大的油燈,昏黃的光芒勉強照亮一隅,燈芯不時“噼啪”爆出幾點火星,像垂死掙扎的飛蛾。

長久的沉默壓在屋子里。菊霸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冰冷的槍管,目光在那神秘的符文雕刻上反復流連。最終,他還是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沙啞,如同這夜風刮過枯樹皮:

“金狐,”他喉嚨有些發緊,“這些……這些臟東西,他們是怎么嗅到‘松鼠’味兒,又是怎么知道……它昨天……冒藍火了?”

金狐抬起頭,它那雙深邃如夜空熔爐的眼眸中,金光仿佛液態般流轉不定,時而凝聚如針,時而散逸如霧:“娃,水比想的還要深,還要濁。”它的聲音帶著一種洞穿歲月的凝重,“你老祖宗,還有這把喝了幾代血火的老伙計……它們中間纏著的東西,怕是已經纏到……骨頭縫里、魂靈深處了。”

話音剛落,金狐的尾巴尖在地面看似隨意地畫了個無形的圈——

呼!

一股無形的風突兀地在小屋中卷起!炕邊的塵埃、草屑、土渣瞬間被這力量卷動,凝成一道急速旋轉的、僅尺余高的微型塵卷風!這道小小的旋風像有了生命,精準地卷到墻角的破舊炕柜最深處,“嗖”地一下竟從幾塊斷裂的土磚縫隙里,吸扯出一本巴掌大的東西,啪嗒一聲落在炕沿上。

那分明是一本書。

或者說,勉強算本書。封皮早已朽爛、剝落,如同陳年的樹皮,辨不出原本顏色。只能從殘破的邊角和模糊的壓痕上,勉強認出一個近乎磨平了的、用烙鐵燙上去的粗糙圖案——那是一個頭戴狍角帽的獵人持槍射月圖,是野鹿屯流傳了幾代的獨特標記。

菊霸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立刻伸手抄起這本輕飄飄卻感覺重逾千斤的殘本。書頁厚重粗糙,泛著焦黃,散發著泥土和霉菌的干澀氣息。當他指尖觸到書頁邊緣時,動作猛地頓住——好幾處的頁邊褶皺里,浸染著大片大片深褐色、甚至微微發黑的斑塊!那濃重的鐵銹般的腥氣混在霉味里……那絕不是墨水!

他用有些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幾乎屏息地翻開那易碎的封面。

開篇幾頁字跡歪斜模糊,墨色早已褪成淡褐,如同干涸的血痕。文字極其簡略,講述百年前一個冬夜,野鹿屯一位初代先祖(名叫林海),在深山老林里遭遇暴風雪迷路,為躲一頭巨大無比的雪狼獒,無意中鉆進了一個被冰封的山洞。洞底深處,并非金銀財寶,而是……

“……遇寒窟,入百丈,奇石嶙峋。洞底一潭死水,水邊……臥一玄鐵疙瘩,形如槍械,渾身冰冷,重若沉鐵……旁邊有物蜷伏,狀似山狐,通體覆雪,然雙目開闔間,金光燦然,似傷重……先祖懼之又奇,見雪狼獒畏不敢入,遂壯膽拾鐵……取之歸。此物……機括奇異,引火即鳴,射獸奇準,仿若天授……先祖敬之若神,供奉洞中,后置于祠堂,命曰‘松鼠’,族中至寶……”

菊霸反復咀嚼著這幾段話,眉頭擰成了疙瘩:“就因為這個百年前的老故事?還有那只……跟你一樣的雪地金狐?這些人就殺上門來?”直覺告訴他,這故事遠遠不是關鍵!它太單薄了!書頁上那濃得化不開的血銹斑痕和這輕描淡寫的記載,對比過于強烈。

“噓——!”金狐全身金毛陡然乍起!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充滿警告意味的低嗚!

幾乎在金狐發出聲音的同時,它那蓬松的尾巴猛地在地面一拍,借著反沖之勢,金色閃電般躥上土炕,前爪帶起一股凝實如實質的金風,狠狠拍向糊著破爛窗紙的窗欞!

嘩啦!紙屑紛飛!本就朽爛的窗框發出一陣呻吟!

窗外月色清冷,將柴垛的影子投在地上。就在金狐拍窗的剎那,菊霸眼角余光清晰地捕捉到——柴垛陰影深處,有另一道更為濃厚的、幾乎融進陰影里的“影子”,極其細微地晃動了一下!如同一條貼地潛行的墨蛇,幾乎在瞬息之間,就消失在柴垛更深的黑暗里!快得如同幻覺!

一股寒氣瞬間竄上菊霸的脊椎!他想也沒想,反手就去抓炕上的“松鼠”!

一只帶著溫熱和些許倒鉤感的金色爪子,卻按在了他的手腕上。“莫慌。”金狐的聲音直接在菊霸腦中響起,冷靜得出奇,“那東西……濁氣不同,不是奔著咱屋子來的。你……看那邊!”

金狐伸出一根指爪,并非指向柴垛消失的黑影方向,而是直指村子西邊——護林員老李頭那間孤零零守在山腳林地邊的小木屋方向!

在慘淡的月光下,菊霸的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在那間小木屋背陰的墻角下,同時有數團矮小、迅捷的黑影一閃而過!它們移動的方式如同貼地流淌的粘稠墨水,毫無聲息地融進林地邊緣的黑暗地帶,朝著莽莽蒼蒼的深山,悄無聲息地潛了進去!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連綿的墨色樹影之中!

“不止一個!?”菊霸倒吸一口涼氣,后背瞬間被冷汗濕透!原來村子周圍,早已被這些東西無聲地滲透?它們剛才就在窗外偷窺!

“是剛才那幫穿皮的?”菊霸強迫自己壓低聲音,心臟狂跳。

金狐眼中金光狂閃,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它直接跳到菊霸肩上,蓬松的尾巴掃過他的后頸:“穿沒穿皮,氣息都對不上……是另一種更老、更朽爛的味道。娃,這趟渾水……咱們怕是得蹚定了!跟著它們!它們往山里走的方向……讓我想到書上寫的那個寒洞!”

無需多言!一股混雜著濃重不祥與極致好奇的沖動攫住了菊霸。他沒有猶豫,一把將那本殘破染血的古籍塞進懷里最貼近心口的地方,那里仿佛還殘留著先祖的溫熱與某種沉重的宿命。

他貓腰端起“松鼠”,推開了吱呀作響的老木門。

清冷的月光如水銀瀉地,將一人一狐的身影拉得極長,如同兩道被山風打磨了億萬年的深色巖石,沉默、迅捷、如同林間最老練的獵手,借著陰影與斷壁殘垣的掩護,向著那群消失在暗沉林海中的詭異黑影,無聲地潛行而去。

目標:深山!那些黑暗流淌的方向。

黑影們并未刻意隱藏蹤跡——或者說,它們的行走痕跡本身就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異樣。它們在山間被雜草覆蓋的小徑上疾行,腳步卻輕得仿佛沒有體重,只在濕滑的苔蘚和厚厚腐葉上留下微不可察的、邊緣模糊的濕印子。偶爾,它們會毫無征兆地停下,并非轉頭張望,而是整個身體像融化的蠟像般微微“融化”一下,融入旁邊的樹影或巖石裂隙之中,片刻后又在幾米外重新“流淌”出來,繼續前行——仿佛在用這種方式感知四周有無跟蹤。

然而,它們低估了跟蹤者。

菊霸本就是在這片山林里撒野長大的“野崽子”,閉著眼都能摸清每一塊石頭的形狀。更遑論肩上那只本身就是山野精魂所化的金狐。金狐的鼻尖微微翕動,微弱的金芒在它的鼻尖若隱若現,那些黑影留下的、常人完全無法感知的腐朽氣息,對它而言如同黑夜里的螢火蟲一樣清晰。

“前面轉過那道石梁,就該到野鬼澗了,澗邊有條小溪流,水很冷。”金狐的聲音再次直接在菊霸腦中響起,“放慢腳步。那群東西停下來了,就在溪對岸的林子邊緣,好像在等什么……古怪的很。”

菊霸立刻屏住呼吸,和金狐悄無聲息地閃到一片巨大的、生滿苔蘚和地衣的山巖陰影下。這里位置極佳,既能藏身,又能透過石縫清晰觀察到前方溪澗對岸的林子。

果然,幾個模糊的黑色輪廓就靜靜地站在溪流對岸的黑暗中,與周圍的山影融為一體,一動不動,如同幾塊被遺忘在那里的頑石。

他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濕冷的山風吹過皮膚。泥土的腥味、腐葉的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似乎來自溪流方向的水腥和腐爛草木混合的味道鉆進鼻腔。

他看著黑暗中那如同凝固的詭影,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

他知道金狐是對的。這一趟,恐怕真的要揭開這桿槍……甚至自己血脈深處,那最為血腥與離奇的古老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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