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湖的金蝶群到了秋分那天，跟中了邪似的撲棱個不停。翅膀撞在神槐木的窗欞上，嗒嗒嗒地響，跟誰家納鞋底的針腳聲似的。董武手里攥著剛從建生樹上摘下的葉片，那葉子紅得跟血似的，葉脈里的字還在動彈，跟爬動的紅頭繩沒啥兩樣。

“血祭昆侖“這四個字紅得發黑，邊上的焦黑紋路看著瘆人。董武盯著那焦痕，指甲都快掐進肉里了——那紋路跟董嗣化光時留下的灼痕，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王九公蹲在旁邊磕旱煙鍋，煙鍋里的火星子忽明忽暗：“這預言透著股血腥味，兇得很吶?！?

老人的眼睛映著葉片上的咒文，突然火星子爆亮，照得董武眉心的金痣直發燙。那痣猛地變成金蝶模樣，翅脈里流的全是董嗣化光時的金紅樹汁，看得人心里發怵。

一、裂淵的幽藍

裂淵噴幽藍霧氣的那天早上，董武站湖邊一看，蘆葦叢跟被火燒過似的全碳化了。焦黑的葦稈上掛著毒霧，跟露珠似的，他伸手一碰，腕間的北斗疤痕突然跟針扎似的疼。那霧氣聞著又臭又辣，混合著腐肉和硫磺味，跟小時候在神槐木樹洞聞到的董嗣最后那口氣一個味。

王九公拿拐杖戳了戳裂淵邊的泥土，泥土“滋啦“冒青煙。老人袖口露出道舊傷疤，竟滲出金紅樹汁，跟裂淵的幽藍色撞在一塊，看著就叫人頭皮發麻?！斑@霧能把善念啃得骨頭都不剩?！巴蹙殴穆曇糁贝蝾?，“董嗣化光時沒清干凈的惡念，在淵底長成精了！“

二、昆侖血祭

去昆侖的路上，董武的槐葉書簽突然沉進忘川河。他一猛子扎進漆黑的水里，只見河底全是亮閃閃的魂火，每個魂火里都困著半片刻著“善“字的槐葉。手指剛碰到其中一片，腦袋里“嗡“地炸開董嗣的記憶——紫綃的紫紗纏在董嗣手腕上，她笑的時候眼睛突然碎成了光蝶。

昆侖山頂的息壤旱得都沙化了，每粒沙子上都刻著“惡“字。董武一咬牙咬破舌尖，眉心的金痣“嘭“地炸開，飛出萬千金蝶。翅膀揚著董嗣的血咒，血珠滴進息壤裂縫時，裂縫里突然伸出金紅樹汁凝成的手，正握著銀簪刺向息壤核心，那樹汁溫熱得跟剛熬的麥芽糖似的。

三、惡念之核

裂淵底下的焦黑巨眼一睜開，七代靈芝的哀嚎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涌出來。那聲音在血管里橫沖直撞，化成了董益的柴刀、董耳的魚叉，最后在掌心凝成光刃。息壤往巨眼一拋，只見瞳孔深處鎖著建木魔尊的善念之魂，被幽藍鎖鏈纏得死死的，那鎖鏈紋路跟董武腕間的疤痕一模一樣。

“八代光魂，該還賬了！“巨眼一吼，裂淵都跟著晃悠。董武看見董嗣的光影在劍雨里轉身，金紅樹汁從他透明的胸口涌出來，澆在建木魔尊的善念枝條上。這才明白，董嗣早把血咒刻進息壤，就是要讓他親眼看見，七代靈芝的血是咋滋養善念根苗的。

四、建木重生

建木樹苗往裂淵里一扎根，董武眉心的光斑就跟通了電似的共鳴。只見樹苗根系在湖底織成網，穿透了七代靈芝的墓碑——董益的墓碑滲著柴刀寒光，董耳的墓碑涌著魚叉水紋，董嗣的墓碑流著不凝固的金紅樹汁。

等樹苗長成建木，枝椏間藏著董嗣的槐葉書簽，七孔里吹出《槐仙引》。董武摸著樹干直犯嘀咕：“董嗣哥哥怕是把自個當樹種下了?！巴蹙殴谝慌圆零y簪，簪頭突然響起紫綃的聲音，輕飄飄的：“善念跟樹似的，得用血和光澆灌?！?

五、光槐仙的傳承

董武回馬踏湖那晚，建生樹的透明果實里竟映出董嗣臨終的模樣?？粗没馇鞍蜒淇踢M槐木盒，每下刻痕都伴著身體變透明，最后眼睛化成樹汁，在盒里凝成七顆槐仙淚。他這才知道，八代靈芝叫“武“，是董嗣早就定下的。

摸了摸盒蓋上的“武“字，那字是用董嗣的血咒寫的，還透著熱氣。小娃娃們拿果實汁液在神槐木上刻咒文時，樹洞里傳來細碎的笑聲。董武悄悄一瞅，只見樹洞里飄著董嗣的記憶碎片——七歲讀書、十六刻字、二十化光，全被金紅樹汁粘起來織成了新預言。

六、幽冥界的新貌

建木一重生，幽冥界的天就開始飄金紅雪花。建木魔尊的善念之魂坐在樹冠上，手里的槐葉書簽吹著笛音，把魔霧都凈化了。書簽突然飛進董武掌心，上面樹汁寫著“光血相濟“。

“董嗣早就算到九代有劫數?！吧颇钪暌婚_口，枝條就開出光花。話音未落，光橋猛地一晃，橋身上七代靈芝的戰痕竟滲出幽藍血水，看得人心里發緊。

七、光雨的祝福

九代靈芝降生那天，三神樹齊刷刷噴發光雨。董武站在雨里，每滴樹汁都映著董嗣的笑臉，還能聽見他的聲音在湖面飄：“光雨落處，必有靈芝?！皨雰和蝗簧焓忠蛔?，正好握住一滴凝固的樹汁，那里面封著董嗣最后看他的眼神。

王九公翻開《湖靈譜》，譜頁上突然現出董嗣的血咒：“九代血祭時，八代光引魂?！霸倏磱雰赫菩?，不知啥時多了道北斗光紋，輪回的事兒，看來是早就定下了。

八、裂淵的回響

裂淵成了金紅湖泊后，董武常去看光點往上冒。每個光點里都有董嗣的一句話，收集了三百六十五個，拼成他的影像：“善念無終，靈芝永恒。“湖泊突然涌出樹汁，在他腳下寫成九代劫的解法。

建生樹落下預言葉，上面寫著“光橋將斷，需以魂續“，那紋路跟董嗣刻槐木盒的最后一筆，簡直是一個模子。董武摸著葉紋直嘆氣：“董嗣哥哥把答案藏裂淵里了?！?

九、建生樹的年輪

董武割開建生樹皮，年輪縫隙里的樹汁正重演過去——董嗣把血咒注進年輪，對建生樹說“八代名武，可承光劫“，建生樹晃著枝條應“光血相濟，方能無劫“。

“董嗣哥哥在年輪里等了八代啊?！八鷩^來的娃娃們說。樹皮下的震動突然變強，跟九代靈芝的心跳一個節奏。建生樹果實裂開，里頭不是董嗣的笑臉，竟是九代血祭的場景預演。

十、永恒的光橋

光橋震動得最厲害那晚，董武看見橋身的董嗣戰痕都在燃燒。他咬破舌尖用血寫續橋咒，血珠里突然冒出董嗣的光影，銀簪一挑取出七代靈芝的殘魂?！鞍舜?，九代血，合光為橋！“光影一喊，橋身就長出金紅枝條，把殘魂和董武的光魂織成了新橋身。

建木魔尊的善念之魂纏上他手腕：“九代血祭時，光橋送你去該去的地兒?！澳侵l暖烘烘的，跟董嗣化光前的體溫一個樣。

十一、光槐仙的日常

董武巡查三神樹時，神槐木樹洞的樹汁總映出董嗣的過去。看著董嗣在槐木下刻“善生護“，刻到“護“字突然抬頭望湖——那是他預見八代靈芝叫“武“的瞬間。樹洞“滋啦“噴出樹汁，在他腳下寫成：“武字從止從戈，護善需止戈?！?

“董嗣哥哥教我護善先止戈。“他跟村民們念叨時，手腕的北斗疤痕直發燙。建生樹枝突然拍他肩膀，樹汁在掌心凝成光劍，正指著東岸——九代靈芝該在那兒降生。

十二、新的預言

建生樹落下“九代劫“葉片那晚，董武夢見董嗣站在裂淵邊。“九代是我光魂轉世，“董嗣的聲音混著樹汁滴落聲，“可血祭時得要八代的光做引，不然善念之種就毀了。“夢境一碎，枕頭上全是金紅樹汁，寫成：“光引血祭，善念重生?！?

王九公拿著《光劫經》趕來，經頁上董嗣的筆跡越來越亮，哪是預言啊，分明是他化光前沒說完的話。

十三、光劫經的啟示

董武一觸碰《光劫經》，樹汁文字就流動起來，現出董嗣最后畫面：他在昆侖之巔刻完血咒轉身一笑，金紅樹汁從胸口涌出，在空中凝成“武“字?！霸瓉砦疫@名字是董嗣哥哥取的。“他摸著經頁上溫潤的樹汁，仿佛看見董嗣刻字時的決絕。

王九公指著經末血?。骸敖夥ú卦诿掷锬亍！敖涰撏蝗伙w起，文字排成北斗，合起來正是破解九代劫的咒語，每顆星都響著董嗣的聲音。

十四、光橋的守護

黑暗漩渦吞光橋時，董武看見橋身的董嗣戰痕都在燒。他縱身跳進漩渦，眉心金痣炸開萬千金蝶，翅膀揚著董嗣的血咒?！岸酶绺?，借光！“金蝶瞬間組成光劍，劈開漩渦看見惡念核心——竟是董嗣化光時未燃盡的焦黑羽毛，上面刻著“光劫“二字。

建木魔尊的善念之魂落下枝條纏住羽毛：“八代光，九代血，燒了它！“光橋“咔嚓“崩裂，碎片化成董嗣的光魂，托著他飛向九代血祭的地方。

十五、永恒的循環

九代靈芝血祭那一刻，董武的光魂跟嬰兒的血魂猛地共鳴。只見董嗣的光劍刺入惡念核心，焦黑羽毛燃燒爆出金紅樹汁，在空中寫成“生生不息“。光雨落下時，他終于懂了董嗣化光前的笑——善念像樹，光血相濟，靈芝轉世的循環，本就是董嗣用命寫下的永恒預言。

多年后，老董武坐在光橋上，看九代靈芝帶著村民刻新咒文。建生樹的年輪里，董嗣的故事跟八代、九代的事兒纏成環，每圈都在說：光雨落處就有靈芝，善念像樹生生不息。而董嗣的光魂，早化成馬踏湖的金紅漣漪，在靈芝轉世的長河里，笑著流淌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