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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戲中真兇,逆命抉擇

篝火在夜風中搖晃,將玄道宗的旗幟吹得獵獵作響。

楚燼站在營地外的老槐樹上,懷里的蘇九璃仍在發燙,后頸那枚淡金印記像被火炭烙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向耳后。

他低頭時,看見她睫毛上凝著冷汗,指尖無意識攥著他衣襟,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那是命魂共生的灼痛,比他斷掌處的金紋更燙。

“楚燼!“

樹下突然炸開一聲斷喝。

謝云舟手持青鋒劍,站在正道聯軍的陣前,昨夜染血的衣袍換作月白新衫,卻仍掩不住眼底的青黑。

他另一只手攥著塊焦黑殘布,在火光里抖開時,“焚天“二字的殘筆刺得人睜不開眼。

“三日前,玄道宗暗樁在幽冥殿廢墟發現此物。“謝云舟的聲音在寂靜的營地里格外清晰,“而昨夜洞穴崩塌前,血手修羅懷中的青銅殘片,與這戰旗殘片同出一源!“

正道人群炸開嘩然。

有長老拍案而起:“原來這魔頭竟是焚天逆命者余孽!““當年焚天戰魂屠盡三十六城,今日他又假扮修羅攪亂蒼玄域,其心可誅!“

楚燼垂眸瞥了眼懷中的蘇九璃。

她睫毛顫了顫,唇色發白卻仍咬著牙不吭聲——他知道她在等,等他演這出戲。

“咳咳......“他突然彎下腰,指節抵著唇悶咳。

鮮血順著指縫滲出,落在地上的卻是帶著金紋的血珠。

人群霎時安靜,那金紋與謝云舟手中的殘布同時泛起紅光,像兩簇隔著時空呼應的火。

謝云舟的劍尖微微發顫:“你......“

“謝小友可是想問,為何我的血會與焚天戰旗共鳴?“楚燼直起腰,隨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笑得漫不經心,“當年焚天戰魂被封印時,血祭了七十二位天命者。“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人群中臉色發白的玄淵帝君座下大弟子,“其中有位老捕頭,曾用半塊銅鈴換我一條命。“

他說話時,左手在袖中快速翻轉。

藏在掌心的青銅殘片被指尖壓出半寸,原本朝上的“焚“字被悄然倒轉——那是他與墨無殤在二十年前埋下的暗碼,所謂“背叛印記“,不過是給玄淵那老東西看的戲碼。

“九璃?“他低頭輕喚,觸及蘇九璃發燙的額頭時瞳孔驟縮。

她后頸的印記已爬到耳尖,皮膚下泛著不正常的青,那是凈世仙體與天道容器烙印在廝殺。

“凈世......力......“蘇九璃突然攥緊他手腕,指甲幾乎要陷進他骨縫里。

她周身騰起淡青色光霧,周圍彌漫的幽冥毒霧像被磁石吸引,瘋狂往她體內鉆。

楚燼心頭一凜。

他知道這是容器烙印失控的征兆——玄淵那老東西怕是在她體內動了手腳。

他反手扣住她后頸,噬天訣運轉至極致,掌心騰起暗紫色火焰,順著她血脈探入。

劇痛順著命魂鎖鏈竄入他識海。

恍惚間,他看見一片血色戰場。

少年墨無殤渾身是血,正將一枚青銅殘片按在他心口,手腕處纏著的金鎖鏈上,赫然印著玄淵帝君專屬的天道紋路。

“原來當年封印戰魂的人......“楚燼喉間發苦,未等理清記憶,蘇九璃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她的凈世之力與他的噬天訣在經脈里相撞,像兩柄利刃在絞殺。

“噗——“兩人同時噴出鮮血。

楚燼死死箍住她腰肢,在她耳邊低喝:“撐住,我帶你去藥廬。“

“不用。“蘇九璃突然抬頭,眼底翻涌著青白兩色光芒,“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一陣腥風卷過。

鬼面人裹著黑袍從謝云舟營帳后竄出,手中淬毒的銀針正對著謝云舟后心。

楚燼瞳孔微縮——這鬼面的身法,分明是幽冥殿影衛的“九死步“。

他反手甩出三枚淬了噬天毒的銀針,精準釘在營帳四角的香爐上。

青煙騰起的瞬間,鬼面人腳步一頓,面紗下傳來悶哼。

楚燼趁機將蘇九璃塞進樹后,指尖在樹干上快速抹過——那是老捕頭當年傳他的焚天符文粉,混著自己的血。

“追嗎?“蘇九璃扶著樹干站起,后頸的印記終于褪去幾分。

“不追。“楚燼望著鬼面逃竄的方向冷笑,“他要回的,是墨無殤的傀儡陣。“

話音剛落,一道沙啞的女聲突然在兩人耳邊響起:“蘇圣女,你我皆是玄淵棋子。

助我殺了楚燼,我便解你體內烙印。“

蘇九璃渾身一震,指尖掐進掌心。

楚燼立刻扣住她手腕,命魂共鳴讓他清晰感知到那道傳音的方位——西南方向,三十里外的枯井。

他閉了閉眼,傳音道:“二十年前,你為救我被幽冥殿圍殺三日三夜,今日為何?“

四周突然陷入死寂。

楚燼能感覺到,那道傳音的氣息瞬間紊亂,像被戳破的紙人。

“好手段。“

云端突然響起輕笑。

玄淵帝君踏著金云落下,慈眉善目的模樣與昨夜洞穴里的陰謀家判若兩人。

他指尖金紋流轉,蘇九璃后頸的印記陡然亮起,痛得她踉蹌兩步,手中的九霄劍不受控制地彈出,劍尖直指楚燼咽喉。

楚燼沒有躲。

他望著那柄離自己咽喉僅半寸的劍,感受著命魂鎖鏈傳來的刺痛——這是他們共生的證明,也是玄淵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叮——“

劍鳴聲撕裂夜空。

蘇九璃的劍突然轉向,精準刺穿了從背后偷襲的鬼面人。

鮮血濺在楚燼臉上,鬼面人面紗被劍氣掀落,露出一張完全腐爛的臉。

他顫抖著抬起手,指甲深深摳進自己胸膛,扯開衣襟的瞬間,金色鎖鏈從血肉里翻涌而出——與楚燼左眼的封印鎖鏈紋路分毫不差,末端系著半枚青銅殘片,“墨“字刻痕清晰可見。

楚燼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望著那半枚殘片,左手斷處的金紋突然瘋狂跳動,像在回應什么。

鬼面人最后看了他一眼,瞳孔逐漸渙散:“墨......燼......“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便化作一團黑霧。

只余下那半枚“墨“字殘片,落在楚燼腳邊,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

楚燼彎腰撿起殘片。

指尖觸及銅銹的瞬間,他分明感覺到殘片內側有細微的凸起——像是另一個字的刻痕,被刻意磨得極淺。

他捏緊殘片,抬頭時正看見玄淵帝君的目光掃來,便又恢復成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老東西,這戲碼可不夠看。“

玄淵帝君笑而不語,轉身踏云離去。

蘇九璃扶著他的手臂,輕聲道:“那鎖鏈......“

“和我左眼的封印同源。“楚燼低頭望著殘片,指腹輕輕摩挲著那道凸起,“看來當年的事,比我想的更熱鬧。“

夜風卷起殘片上的銅銹,落在他手背上。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三聲梆子響過,營地逐漸陷入寂靜。

楚燼望著掌心的殘片,突然想起鬼面臨死前的話——“墨燼“,這兩個字像一根刺,扎進他被篡改的記憶里。

他將殘片收進懷中,那里還藏著老捕頭的半塊銅鈴。

月光透過樹影灑下,在他左眼的金鎖鏈上折射出細碎光芒,仿佛在預示著什么。

楚燼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懷中殘片,突然觸到內側一道極淺的刻痕——像是“燼“字的起筆,被歲月磨得幾乎要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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