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瑤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小桃的眼淚砸在她臉上，帶著溫熱的咸意，而心口那點刺痛像根細針，正一下下挑著她的神經。

系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的瞬間，她喉間溢出半聲笑——讀心術，第三次機會。

“小桃，你...真的確定嗎？“她故意拖長尾音，指尖悄悄攥緊身側的青衫。

夜風掀起小桃額前的碎發，露出她眼底翻涌的恐懼與掙扎。

蘇瑤瑤閉了閉眼，識海驟然涌入一段混亂的心聲：“不能心軟，當年阿福被蠱毒啃噬時也是這樣求我的...瑤瑤的黑紋和魔君的一模一樣，要是她失控，師父師兄都會死...“

“你怕我像當年魔道真君一樣失控傷人。“蘇瑤瑤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飄在風里。

小桃的銀簪猛地一顫，刀尖在她心口壓出個血珠：“你怎么知道？“

話音未落，破空聲撕裂夜幕。

清塵子的青衫殘影掠過藥園竹籬，袖口翻卷間帶起一陣清風，精準卷走小桃手中的銀簪。

那支蘇瑤瑤今早塞給小桃防身的銀飾“當啷“墜地，在青石板上滾出半丈遠。

“以蠱毒養蠱毒，不過是換種方式赴死。“清塵子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溫涼，可蘇瑤瑤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手在發抖。

他站在兩人面前，月光落在他眉骨處，那里有道極淺的白痕——她突然想起剛才幻境里，那個染血的少年眉骨也有這樣一道疤。

小桃“哇“地哭出聲，跪坐在蘇瑤瑤身側：“師父，我在記憶里看見...只有蠱王血能解噬心蠱，阿福現在還在偏殿抽搐，他的黑紋都爬到脖子了...“

清塵子蹲下身，指尖點在蘇瑤瑤掌心的黑紋上。

那紋路像活物般蜷縮，蘇瑤瑤突然倒抽冷氣——掌心傳來灼燒感，連帶著心口發悶，更遠處，她看見清塵子眉心那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舊傷，正泛起和黑紋同色的幽光。

“這是本源蠱的共鳴。“清塵子從袖中取出枚青銅匣，匣身刻著星圖紋路，“當年我在極北冰原尋到這只封蠱匣，本想等你們筑基后再拿出來。“他將隨身攜帶的玉簡按在匣蓋上，銀光如流水般注入，“星圖與禁制重合時，蠱源會顯形。“

蘇瑤瑤盯著青銅匣，突然感覺掌心黑紋逆著血管往上爬。

她驚覺那紋路的走向，竟和清塵子眉心舊傷的形狀完全一致——那是原著里，三年后他為護她擋下魔君一擊時留下的印記。

“噬心蠱的本源，需要三道命契才能封印。“清塵子突然咬破指尖，鮮血滴在匣中。

蘇瑤瑤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抓住她的手，用指腹在她掌心黑紋上一擦，血珠混著黑紋滲進青銅匣。

小桃抽抽搭搭舉起手：“我...我也來。“

三滴血珠在匣中凝成紅芒時，系統界面突然炸開刺目的白光。

蘇瑤瑤的識海響起機械音：“【檢測到「命運錨點」與宿命主體建立因果，解鎖「機緣提示」永久權限】“她還沒來得及細想，青銅匣里突然冒出黑霧，一個青面獠牙的虛影從中浮現。

“好個清塵子，竟用掌門本命真元做鎖！“虛影的聲音像刮過鐵片，“當年你不肯用活人祭劍成就無爭道心，現在倒肯為個小丫頭賠上命？“

清塵子將蘇瑤瑤護在身后，袖中拂塵無風自動：“當年你若肯信我，也不會被蠱毒侵蝕心智墮入魔道。“虛影發出尖嘯，卻在觸及紅芒的瞬間消散。

小桃猛地撲向偏殿方向：“阿福！

阿福的叫聲停了！“

晨光透過竹籬漏進來時，青銅匣已化作一塊血色玉牌，貼在蘇瑤瑤心口。

她摸了摸玉牌，觸手溫涼，再看掌心——黑紋竟完全消失了。

偏殿傳來小桃的歡呼聲：“師父！

阿福的黑紋也沒了！“

“瑤瑤。“清塵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蘇瑤瑤轉身，看見他白袍上的銀線繡紋在晨光里泛著微光——那是她在原著中見過無數次的禁制符文，三年后，正是這符文替她擋下了魔君的致命一擊。

“子時去后山石屋，帶著血玉。“系統突然在她識海響起清塵子的聲音，“這次的機緣...不會失效。“

蘇瑤瑤望著清塵子遠去的背影，心口的血玉突然發燙。

她摸了摸發間被夜風吹亂的發繩，想起幻境里那個眉骨帶疤的少年說“要自己爭“，又想起清塵子剛才護在她身前的身影——或許有些命運，從一開始就有了不同的解法。

藥園外傳來晨鐘，小桃抱著阿福跑過來，少年的臉已經恢復紅潤。

蘇瑤瑤低頭看了看心口的血玉，又抬頭望向被晨光染成金色的后山。

山霧里，石屋的飛檐若隱若現，像在等誰揭開它藏了百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