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河頭暈眼花。

腦海里全是一粒一粒的金瓜子。

沒了！

一個沖動，全沒了。

一個省，大半年的稅，換來一句：感激不盡。

我特么……

真的是為天下蒼生而學(xué)武了。

難受！

別人開蚌，我不敢。

但我也要喝兩杯。

為一句感激不盡彩。

為了衡江百姓肚子里的飯彩。

為不值錢的結(jié)拜兄弟彩。

……

果然，剛回皇城，密探就已經(jīng)盯上了自己。

沒意義了。

很快，盜圣就會宣布，是他劫走了年金旺一半遺產(chǎn)，直接普濟蒼生。

監(jiān)視即將結(jié)束。

這群密探或許會舍不得吧，畢竟他們要失業(yè)了。

高山河走進青樓。

……

高押司在飲酒。

身旁有個清倌人在陪酒。

押司點的全素套餐，但清倌人明顯嫌這種錢慢。

“官人，想要嗎？”

“嗯，想！”

“官人想要什么？”

“想要大祈國，繁榮富強。”

“……”

“官人，想看嗎？”

“嗯，想看！”

“想看什么？”

“想看大祈國大好河山。”

“……”

“官人，想做不？”

“嗯，想！”

“想做什么？”

“想做當(dāng)朝一品大員，為皇上分憂，為大祈國百姓辦實事，辦好事，辦有意義的事。”

“……”

“官人，你什么地方最硬？”

“筆桿子！”

……

“真摳啊！”

高押司走了。

清倌人嘆氣搖頭。

老鴇子走過來，勾了勾手指頭：“摳也要錢，分賬的銀子拿來！”

“這次，是摳門的摳。”

……

一個月時間悄然而逝。

京師還是老樣子，窮人恒窮。

菜市口砍頭頻率不再那么頻繁。

大元帥離京已久，錦衣衛(wèi)再次開始橫行霸道。

二叔家的豆腐買賣越來越紅火。

堂弟的飯館也遷了新址，規(guī)模擴大五倍，樓上樓下足足四層。

孫玉紅拜師了一個老拳師，年輕時，角逐過武狀元，卻被門閥權(quán)貴誣陷，失去考試資格。

一怒之下，參加武林大會，因?qū)嵙π酆瘢劭匆?dāng)武林盟主，又被江湖里的丐幫大門閥暗算，身負重傷，成了武林敗類。

蹉跎了幾十年，回京師開了個小武館。

老拳師夸贊孫玉紅的天賦。

更欣賞孫玉紅的堅韌與勤奮。

日子欣欣向榮，越來越好。

……

高山河打聽了一下衡河災(zāi)情。

朝廷撥了賑災(zāi)款。

然而，衡河那幾族世家門閥全部截胡，聲稱要應(yīng)付接下來的大難。

有個芝麻官偷著開倉放糧，被這群勛貴抓起來。

芝麻官連夜上了吊。

臨死前，芝麻官寫下絕筆信，信中承認自己貪墨賑災(zāi)糧，銀子已經(jīng)卷到國外，因為恐懼，所以畏罪自殺。

就這樣，國庫賑災(zāi)糧食，成了贓物，已抵國外，兇手畏罪自殺，死無對證。

有御史在朝堂告狀，聲稱衡江有黑幕。

可死無對證，皇帝朝堂發(fā)怒，只換來一聲聲“卑職該死“”，“請陛下賜死“，“臣罪該萬死”

真讓你們死，你們又不肯。

衡河的門閥有就藩的老王爺，有告老還鄉(xiāng)的朝中老官，也有愛妃的親眷，各種聯(lián)姻，各種勾結(jié)，根本撕扯不開。

據(jù)傳，二皇子接到圣上密詔，微服私訪衡江。

結(jié)果剛出京城，還不到十天路程，隨從護衛(wèi)全軍覆沒，二皇子遭遇白蓮教妖眾偷襲，差點一命嗚呼。

二皇子不信邪，繼續(xù)追查。

一路追查下來，自己竟然也有參與，遂及時中斷。

……

后來，白蓮教天神下凡。

圣子展氏澤灑出大量金瓜子，從門閥手中買到糧食，分發(fā)給百姓。

說來也是諷刺。

白蓮教的賑災(zāi)糧里，有敵國的糧草，有兵部六大軍糧草，有朝廷糧倉里的儲備糧，甚至，還有京師禁軍的糧草。

最離譜的，是賑災(zāi)糧中，居然出現(xiàn)了皇宮御用的陳米。

……

天牢。

高押司剛不小心審死一個甲子老賊。

此賊在流民聚集地帶，開設(shè)香肉買賣生意，人骨削成法器，偷賣給國外邪宗牟利，惡貫滿盈。

老賊死，天牢要擔(dān)責(zé)任。

但血飲押司不負眾望，拷問出了一條人骨走私線路。

沈總兵親自出手，一舉搗毀這條線，身中三刀，圣上龍顏大悅，賞賜了嶄新鎧甲，還有不少金銀。

……

“二弟！”

“想大哥沒？大哥是真想你！”

“剛?cè)チ颂饲鄻牵犅動袀€病押司，摳的厲害。”

“你這身子得調(diào)理調(diào)理，摳就是浪費銀子。”

高押司在防守最嚴的文書密室。

可鎖眼轉(zhuǎn)動，展氏澤披頭散發(fā)，渾身破爛囚衣，就這樣大搖大擺走進來，這輕松寫意，和回他家臥室一樣。

這小子隨便犯了點罪，被刑部抓進了天牢。

“等我當(dāng)了官，我要讓全天下的青樓都關(guān)門！”

高山河捏著筆，咬牙切齒。

都知道了。

整個天牢，都知道了自己摳。

池曉豐在國子監(jiān)當(dāng)老師，還專門來了一趟，問自己不娶親，是不是不行。

“雖然你是二弟，但你不能當(dāng)官，當(dāng)了也是狗官……呸！”

展氏澤毫不留情罵道。

“最近沒錢！”

高山河道。

“咱們親兄弟，談錢多見外。”

“上次拿你那么多金瓜子，為兄想了很久，終于想到了報恩方法。”

展氏澤笑道。

“報恩？”

“說說！”

高山河來了一泡興致。

“你的內(nèi)功里，有先天真氣，我回白蓮教查了一下，師承正順朝的國師：戰(zhàn)國。”

“你的大師兄，是正順朝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謝破浪。”

“想不想見見你大師兄，我正好要去詔獄滅個口，幫你也混進去？”

展氏澤風(fēng)輕云淡。

高山河上下打量著這位好兄弟。

我特么也想滅口。

最想滅了你。

老子還能不能有一點隱私。

……

三天后。

高押司請假。

當(dāng)天中午，錦衣衛(wèi)抓到兩個小賊，涉及到知府貪墨一案，緝回詔獄審訊。

兩個小賊剛進牢房，詔獄一個兇囚被滅了口。

正逢指揮使包英正不在京師，詔獄里的錦衣衛(wèi)便息事寧人，隨便編了個畏罪自殺的理由，絕口不提滅口之事。

高山河也是見識到了白蓮教的神通。

詔獄里好幾個教眾。

這可是錦衣衛(wèi)啊。

天牢管理稍微松散，教眾只多不少，大多數(shù)沒資格下咒，自己也調(diào)查不到。

一路特權(quán)通道，高山河身穿飛魚服，第一次見到謝破浪。

“伍國東培養(yǎng)出的師弟，果然有點小手段。”

“能直接勾結(jié)到白蓮教圣子，也不簡單，比我想象中好一些。”

謝破浪聽到衛(wèi)空啼鳴，昨天就知道高山河要潛進來。

“見過大師兄！”

高山河笑了笑。

“時間緊，事情重，屁話不多說。”

“展氏澤輕而易舉能逃出去，但你不行，若耽誤時間太久，容易暴露。”

“國師傳我先天真訣，我自己也有些感悟，算是青出于藍了。”

“我現(xiàn)在寫在地上，能記住多少，看你本事……后退一步，站在門口。”

謝破浪話音落下，滿頭枯發(fā)開始飛揚。

發(fā)絲斷裂，又續(xù)接，最終擰成一股繩，可以接觸到地面。

《觀兇訣》

先天真氣飛揚，發(fā)絲如蛇、如鞭、如觸手……

奮筆疾書，行云流水。

高山河內(nèi)心震撼。

這才是真正的好手段，什么甲子高手，就是一群莽夫。

……

《觀兇訣》

觀天地元氣波動，能監(jiān)測出別人對你，是否有殺念。

殺念越重，行兇者周圍的天地元氣，就越是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