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色身影裹挾著濃郁得化不開的煉獄硫磺氣息與幾乎凝固成黑膠般的血腥煞氣,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決絕姿態,悍然將燃燒著蒼白冥火的巨拳——連同小半截覆蓋著異形甲殼的臂膀——深深“嵌”入了蕭珩左臂根部那處爆裂開的混亂血肉創口!
這不是入侵!
更像是一次殉道般的獻祭!
時間似乎被這驚悚的嫁接拖拽著凝固了一瞬。
下一剎那——
轟隆!!!!
難以想象的巨爆在他左臂內腔悶然炸響!仿佛有億萬顆湮滅手雷在狹窄的骨肉隧道中被同時引爆!蕭珩整個身軀如同被無形的攻城巨錘狠狠掄中,像一截破敗的枯木般向后猛地拋飛!
他的意識正沉向心核那團迅速彌漫開來的、連存在感都即將吞噬殆盡的絕對虛無深淵,卻被這來自外界的、劇烈的物理撞擊與臂內爆發的恐怖能量湮滅風暴狠狠撕扯回來!劇痛如同千萬根燒紅的烙鐵針,瞬間穿透了他行將消散的意識迷霧!
噗!
又是一大口如同漆黑石油般的粘稠血液混著細碎內臟碎塊從口中狂噴而出!血液在空中就濺射出星星點點的深紫色火星!
但詭異的是……
當那來自異體、洶涌狂暴的地獄冥火與濃稠血煞之力瘋狂涌入那血肉創口深處的“混亂渦旋”時——當那“混亂渦旋”中殘余的深紫劫焰亂流、空間裂痕之力、失控魔紋詛咒以及那一絲同源的“虛無”氣息,如同嗅到血肉的嗜血群鯊般噬咬上去時——
原本在蕭珩心核深處彌漫擴散、代表著存在被否定的終極虛無深淵……竟極其短暫地……停滯了剎那!
仿佛那本該持續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渦,在這股由內而外新生的、帶著煉獄硫磺氣的同源異種力量沖擊與糾纏下,被強行“撐”住了一絲縫隙!
縫隙之外——
“呃……快!!!源、淵、同歸!通道已開……吾主……點燃……!”
黑影那壓抑到極點的靈魂嘶吼在空間震蕩的余波中尖銳回響!它的身軀在劇烈顫抖,黑色甲殼下方傳來更密集的骨裂筋崩聲,口鼻甚至眼睛位置都飆射出濃稠黑紫的漿液!那只插入蕭珩手臂創口的拳頭與臂膀,更是成為了雙方毀滅力量角力的最前沿戰場!蒼白冥火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被混亂渦旋深處反噬的深紫劫力沖擊得飄搖欲滅!覆蓋拳臂的猙獰甲殼寸寸龜裂、焦黑、剝落,露出下方同樣焦黑并快速碳化的血肉!
它在燃燒自己!
它在用自己的軀體、靈魂、本源之力,作為“橋梁”和“火種”,引導那因蘇璃赤金余燼滴落而強行開辟出的、連接蕭珩心核深處那片虛無深淵的細微通道!它在不惜一切代價地……讓蕭珩活過來!哪怕代價是將自己徹底燃盡!
“吾主……點、燃……!”
最后兩個音節,已經微弱得如同燭火熄滅前的最后嘆息。它所呼喚的“吾主”,絕非此刻瀕死的蕭珩,而是那混沌深處、源淵盡頭、代表著終極破滅與重燃的偉大意識!
這最后的嘶吼,如同點燃枯柴的最后一縷火星!
嗡——!
蕭珩左臂內部那個被地獄冥火與自身混亂毀滅之力瘋狂對撞侵蝕的創口核心處,那縷來自蘇璃的赤金余燼最后閃爍的光芒徹底熄滅。但在它熄滅的瞬間,它耗盡自身、強行開辟并指引的那條“通道”——那條從臂膀血肉創口混亂渦旋深處,筆直貫穿了他幾乎徹底崩毀的左臂經絡殘骸、撕裂他扭曲痙攣的胸腔血肉與骨骼、直抵心臟空洞位置那片虛無深淵的——物理與能量雙重意義的通道——被徹底“點燃”了!
點燃它的,不是物質火焰!
是那條嵌入通道深處的、屬于地獄魔影的整條前臂!
如同投入絕壁深淵的最后一截火把!
嗤啦——!
無法形容的痛苦撕裂了蕭珩殘存的意識!比魔眼侵蝕左臂規則本質更恐怖,比心臟被掏空更徹底!那不是物理層面的劇痛,而是他即將被“絕對虛無”抹去的那個存在之“點”,被一股冰冷、暴虐、混雜著硫磺與血腥、卻又同根同源的“地獄源力”……強!行!點!亮!
如同在宇宙最黑暗的真空中心,點亮了一顆由腐爛血肉與破碎魔骨拼湊而成的扭曲恒星!
“呃啊——!!!”
一聲如同洪荒兇獸瀕死嘶嚎的、不屬于人類聲帶的咆哮從蕭珩喉嚨深處撕裂空間!他拋飛的身體猛然繃直!原本因痛苦和失神而茫然睜大的瞳孔瞬間收縮到極致!眼白部分驟然被無窮無盡涌出的粘稠污濁黑血淹沒!瞳仁則化作兩顆燃燒著慘白與暗紫兩種色澤的煉獄熔爐!
那片蔓延在他心核的虛無深淵最中心,那個代表了存在核心的點——此刻正被地獄源力野蠻地充塞、點燃!不再是純粹的虛無!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而是一片……由粘稠到足以滴落的污濁罪孽、硫磺毒火、血肉焦煙、以及強行糅合進去的、源自蕭珩自身劫焰崩解殘渣凝聚而成的——暗灰色混沌漩渦!
這漩渦剛一形成!
咚!咚!咚!
沉悶如同地心擂鼓的搏動聲,取代了死寂!
那是……新生的脈動!是屬于煉獄死星的心跳!
這心跳瞬間波及全身!
首先異變的是那條連接著心核混沌漩渦的左臂!
原本被爆炸粉碎了魔骨臂鎧、只余下扭曲斷裂的焦黑骨肉和噴涌混亂源力的創口——在那條嵌如其中的地獄臂膀被點燃的同時,驟然發生了更恐怖、也更本質的改變!
喀嚓!咯吱!嗤啦——!
無數暗灰色的、表面布滿扭曲魔紋與細碎骨刺的猙獰骨質結構,如同最瘋狂的速生藤蔓,沿著斷裂的骨茬、爆開的血管斷面、撕裂的肌肉纖維,以駭人聽聞的速度開始野蠻增殖、覆蓋、包裹!
它們包裹的不僅是蕭珩自身殘破的左臂骨肉!
它們更在瘋狂地延伸、吞噬、融合……那被“點燃”了的、屬于地獄魔影的手臂骨架!
那原本燃燒著蒼白冥火的地獄臂膀,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灰化!表面的冥火被強行熄滅、扭曲、轉化為深灰色的、帶著骨粉質感的微弱光暈!覆蓋其上的焦黑鱗甲與裂開的甲殼,則被新生的暗灰色骨質結構層層疊疊地覆蓋、粘連、固化!
不消半息!
一條全新的臂膀已然覆蓋成形!
外形扭曲而猙獰,比之前純粹由魔骨構成的臂鎧顯得更加臃腫、粗礪,如同用破碎的骨骼與熔融的焦石隨意堆砌而成!表面布滿不規則的棱角突起與倒鉤狀的骨質獠牙!顏色是死氣沉沉的暗灰底色,內部卻隱隱流動著一道道猩紅的、仿佛在皮下燃燒的熔巖紋路!而在臂膀的最外側,尤其在肩部護甲和手腕至小臂外側的厚重骨質護甲區域,一些地方還殘留著些許沒有被完全覆蓋的焦黑色鱗片或異形骨刺——那是地獄臂膀未被徹底融合的殘骸!它們如同失敗的嫁接瘤體,卻又成為這恐怖新肢上更加褻瀆的裝飾!
整條手臂散發出的不再是單一的深紫劫焰或地獄冥火的波動,而是一種渾濁、混亂、令人作嘔卻又帶著莫大威脅氣息的融合之力——如同萬載歸墟的淤泥底部點燃了一盞用人骨和怨魂作芯、澆灌硫磺的黑燈!
此乃——
燼骨之臂!
手臂形成的瞬間,那心核處新生的暗灰色混沌漩渦搏動猛然加劇!
一道比從前更加深沉、更加暴虐、也更顯混亂與死寂的磅礴脈動,以心臟為中心化作一圈肉眼可見的暗灰色能量波紋,如同平靜水面的漣漪般,無聲卻霸道無比地擴散開來!
嗡——!!!
這道新生的能量脈動波紋并非純粹的能量沖擊。它內部蘊含著對空間穩固度的絕對否定!蘊含著歸墟沉淪的終極腐蝕!更蘊含著強行點燃絕望、在死亡灰燼上建立的暴虐統治意志!
它在觸及空間壁壘的瞬間,就展現了截然不同于深紫劫焰的湮滅方式——同化!
波紋所及!
空氣發出絕望的呻吟,光線扭曲著被吸入暗灰的底色!
那三根正在竭力排斥、凈化那微小源淵裂痕侵蝕力量,尖端碎裂紋持續擴大、即將再次完成鎖定并絕殺的灰黑石錐觸須……被這層漣漪般蕩開的暗灰色能量波紋……擦中!
嗤嗤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按在了凝固的瀝青上!
觸須表面那冰冷完美的幾何結構與凝聚到極致的滅殺規則,在被暗灰色波紋觸碰的瞬間,竟發出令人牙酸的融化與剝離聲!不是粉碎,不是斷裂,更像是……被某種更污濁、更本質的淤泥浸泡過億萬年后的……腐朽!
尖端那細微的亮銀色幾何裂紋被暗灰色能量強行填充、撕裂、擴大!蘊含其中的滅殺意志如風中枯葉般搖曳不定!三根觸須如同被滾燙毒液潑中的毒蛇,尖端難以抑制地劇烈痙攣起來,竟無法再保持絕殺的姿勢,猛地向旁邊抽縮偏移!
而那高懸于空間破口混沌深處的冰冷幾何魔眼,虹膜中瘋狂運算的銀色符文亦瞬間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亂激流!
它在計算!
它在重新定義!
目標(蕭珩)左臂核心的能量屬性、規則構成、存在邏輯……在這瞬息之間發生了根本性的、指數級跳躍的劇變!原本被魔眼侵蝕鎖定的、屬于舊時代“深紫劫焰混亂核心”的殘骸邏輯,被一種更加混沌、更加難以被現有規則體系納入運算的“未知集合”強行覆蓋、吞噬、取代!那股新生的、帶著絕望淤泥氣息的脈動波紋,甚至開始反過來侵蝕它投射下來的規則鎖定視線!
魔眼虹膜中密集的銀色符文瘋狂閃爍,試圖重新解析、錨定這新生的錯誤“節點”,但每一次深入掃描,帶回的都更像是一片混沌的數據沼澤!運算壓力陡增!它核心那旋轉的黑暗奇點瞳孔,仿佛因為過度計算而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難以察覺的……遲滯?
這一絲遲滯,便是……
真正的生機!
“轟隆隆——!!!”
巨大的巖石穹頂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空間通道打開的連鎖反應終于開始!更大規模的巖層崩裂從四周穹頂和壁面蔓延開來!無數巨大的巖石如同死亡的冰雹,帶著毀滅性的重力加速度砸向下方已經一片狼藉的戰場核心!
而這戰場核心——
蕭珩的嘶嚎已經停止。
新生的燼骨之臂隨意地垂落身側。暗灰色的巨大骨指微蜷,粗礪的骨質甲片縫隙里滲出粘稠如膠的暗紫血液,混合著骨骼碎屑的塵埃緩緩滴落地面,每一滴都發出腐蝕巖石的輕微嘶嘶聲。
他懸停在半空(方才那巨大的拋飛力量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場域抵消),頭顱微垂,大片黏結著灰黑血痂的亂發垂落下來,遮擋了面孔,只有從發絲縫隙里透出的兩道目光——
不再痛苦。
不再瘋狂。
不再迷茫。
只有一種……絕對的死寂。仿佛宇宙寒夜盡頭、一切恒星都已燃盡后,凝固在真空中的冰冷巖石。
在這片混亂的穹頂崩塌、石雨傾盆之下,那道曾拼死將自己釘入蕭珩手臂的黑色魔影,此刻卻如同一根被徹底燒盡燈芯的殘燭。
沉重的、覆蓋著大片焦黑與碎裂甲殼的龐大身軀,在蕭珩完成新臂凝聚、心核重燃的瞬間,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反噬力量震得向后踉蹌跌退!
每一步都重重踏入焦黑融化又復凝固的熔巖地面,留下深深烙印!
“哇——!”
一道濃郁得如同凝結血塊的暗黑色血箭,混合著內臟碎片從魔影扭曲的口器(或者說是嘴巴位置)中狂噴而出!它身上燃燒的蒼白冥火此刻只剩幾點零星慘白火星在風中搖曳,身上覆蓋的粘稠黑霧也被震散大半,露出一副猙獰破碎的骨架輪廓以及內里正在快速腐朽枯萎的內臟!
那只插入蕭珩左臂創口的拳頭與小臂,早已消失不見。斷面位置殘留著一圈粗糙發黑的疤痕,仿佛被最原始的火焰強行燒熔封閉。那是它獻給死淵、點燃死寂的獻祭。
它龐大的身軀在后退中劇烈搖晃,勉強靠著一條殘缺的后肢和半截巨尾支撐才堪堪沒有倒下。覆蓋甲殼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肺部破裂的嘶嘶漏氣聲和血液涌動的咕嘟聲。
它用那條僅存的、覆蓋著殘缺甲殼的右臂,似乎想艱難地抬起,指向某個方向——指向那個被灰黑石錐貫穿腰腹后、因空間凝固破裂而無力飄落在碎石堆里的、殘破蜷縮的金紅色身影——蘇璃。
指向她左臂肩胛骨上,那道幾乎被磨滅殆盡的焦枯烙印。
它的口器蠕動著,發出斷斷續續、極其輕微的氣流摩擦聲,如同地獄深處最底層的嘆息:
“……源……錨……點……”
“……守……住……”
最后三個字,幾乎耗盡了它最后凝聚起的所有氣力。
隨即,它那如同山巒崩塌般沉重的身軀猛地一頓,僅存的那點火星冥火噗地一聲徹底熄滅!
覆蓋全身的焦黑甲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布滿灰敗死意,如同在時間中加速風化萬載的石像。支撐身體的骨節發出連綿的崩解脆響!那龐大沉重的殘軀帶著一股無盡疲憊的姿態,緩緩、緩緩地朝著焦黑滾燙的地面——砸落下去。
砰!
一聲沉悶的砸落聲。
并不響亮,在轟鳴崩塌的巖石雨中幾不可聞。卻如同最沉重的喪鐘,砸在死寂之中。
暗紫色的粘稠血液如同壓爛的腐爛漿果,從砸落點汩汩涌出、蔓延、滲入焦黑的熔巖地面,發出滋滋的腐蝕輕響。
這個不知從何而來、拼死喚醒蕭珩的存在……徹底熄滅了。
它倒下的位置,正好在蕭珩低垂視線所及的側下方。
那攤快速蔓延開來的暗紫血液邊緣,距離蘇璃蜷縮的冰冷身軀,僅僅一步之遙。
頭頂,巨大的死亡之石正帶著恐怖的風壓砸落!
前方,三根被新生燼骨之臂脈動干擾而失控痙攣的灰黑石錐觸須,正在規則層面與本能的滅殺命令間劇烈沖突、搖擺不定!
后方,被震退的混沌魔眼冰冷地懸于破碎空間之上,重新聚焦的瞳孔深處那一點黑暗奇點,在短暫的遲滯混亂之后,已然開始加速旋轉!更加冰冷、更具侵蝕性的規則鎖定目光,無視了崩塌的空間結構,再次嘗試刺透那暗灰色的混亂漩渦,錨定新生的核心!
死地并未解除!
甚至因為穹頂崩塌,危險再次升級!
死寂的燼骨手臂微微動了一下。
暗灰色的巨大骨指,屈伸了一下。覆蓋其上的粗糙骨棱與殘留的焦黑異甲摩擦出令人心悸的沙沙聲。
蕭珩低垂的頭顱,極其緩慢地抬起了一絲。
那垂落的亂發縫隙里透出的死寂目光,并未掃過傾塌的穹頂,也未凝視那冰冷的魔眼。他的視線,如同最精準的標尺,越過了腳下那具地獄魔影殘骸流淌出的暗紫血液。
落在了……
落在距離魔影殘骸一步之遙……
那片碎石堆里,金紅殘袍下已無生息起伏、僅靠石錐貫穿腰腹的支點才沒有滑落、如同凋零落葉般蜷縮著的女子身體。
落在了她左肩之上。
落在了那道被魔骨湮滅力場撕開、被灰黑石錐貫穿、又被她自己殘存星火勉強護持、卻已然焦黑扭曲幾近崩散的金紅色烙印輪廓之上。
那道焦枯的烙印邊緣,此刻似乎還有一縷比發絲細千百倍、頑強到令人絕望的金紅火絲,在冰冷的死寂中,極其微弱地……
顫抖著。
仿佛隨時都會……
熄滅。
就在那縷火絲顫抖幅度最大、光芒幾乎完全沉入黑暗的前一個剎那——
蕭珩那雙凝聚著灰淵死寂的瞳孔深處,猛然炸開一線刺穿靈魂的、極致的……暴怒!
那不是情感的憤怒!
那是被褻瀆了領域、被觸及了絕對禁忌的深淵之主的震怒!
仿佛那道烙印,那縷殘存的火絲,才是這新生的、灰燼彌漫的心核深處唯一的、絕對的……逆鱗!
“——吼——!!!!!”
一聲非人的咆哮撕裂了巖石墜落的風壓!蕭珩那新生的燼骨之臂猛地揚起!
不是指向崩落的巨石!
不是指向魔眼!
更非指向掙扎的觸須!
那粗壯畸形的暗灰色巨大骨掌,五指張開,帶著碾壓一切污濁的意志與速度,狠狠地——
抓向他自己的胸口!
那個位置!
那個剛剛才重新搏動、凝聚出暗灰色混沌漩渦的新生心臟!
噗嗤!
尖銳粗礪的骨指沒有絲毫凝滯,如同燒紅的鐵叉刺入油脂,瞬間貫穿了胸腔!骨片撕裂血肉的粘稠聲響令人頭皮炸裂!破碎的黑袍與下方的皮肉如同破紙般被撕開!
那巨大的暗灰色骨掌沒有絲毫停頓,整個手掌連同小臂都狠狠“挖”了進去!直抵心核深處那片新生的、正在搏動的暗灰色混沌漩渦!
“唔!”
一聲悶哼,聽不出是痛苦還是別的情緒。他身軀劇顫,暗紫色的血液順著巨大的骨指縫隙如瀑布般涌出!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動作!
掌心深深插入那團搏動的混沌漩渦!下一秒,那巨大的骨掌猛地向外一抽!仿佛從心口處那巨大的創口里……抓出了什么東西!
那不是一顆心臟!
不是任何具象的器官!
而是……一團凝聚到極致的、如同活物般搏動扭曲的、深灰色混沌光團!
光團內部仿佛有億萬條極微小的、深紫與灰白糾纏的湮滅電弧在瘋狂跳躍!外部則環繞著粘稠如膠的污濁黑氣!這光團在他巨大的骨掌中震顫、嗡鳴,似乎想立刻掙脫束縛逃回心核,卻被那粗糙的骨質巨指死死攥住!
這團凝聚了新生心核本源、匯聚了燼骨臂膀偉力、融合了深淵絕望意志的混沌光團,被蕭珩用這條剛重鑄的臂膀,強行從自己的身體里——抓了出來!
此刻!
新生的燼骨之臂臂骨縫隙深處流動的猩紅熔巖紋路瘋狂閃耀!整條手臂的暗灰色骨質如同吸飽了污血般變得更加深沉!而那團被巨掌握住的混沌光團,其中心最深處、那本該最穩定的一點核心位置——卻驟然亮起一點純粹到能刺瞎靈魂的絕對熾白!
那是……
點燃!
“蘇……璃……!”
這兩個字,不再是嘶吼,更像是一種冰冷的宣告!一種深淵主宰對萬物的終極審判!
巨大的骨掌抓著那團內部亮起一點熾白的混沌光團,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無視了空間阻隔的速度,向著他視線聚焦之處——
向著碎石堆里蜷縮的蘇璃!
向著她肩胛骨上那道即將熄滅的烙印!
向著那縷顫抖的金紅火絲!
悍然按落!
仿佛要將那顆由痛苦、絕望、深淵源力凝聚而成的、剛剛點燃的“熾白死星”……
硬生生地……
摁進那道屬于過去的、燃燒守護的烙印殘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