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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簡介

我們的使命是站在希望之門前,而不是謹慎的樂觀之門前,樂觀之門稍微狹窄一些。希望之門不是人們以為的堅固的常識之門;不是因人們憤怒地摩擦鉸鏈而發出刺耳聲音的大門(人們在那里聽不到我們的聲音,因為他們無法通過這扇門);也不是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這種讓人愉悅但(實際上是)脆弱的信念的花園大門。希望之門是一個孤獨但可以真實地講述你的靈魂的地方,在這個地方你可以看到世界真實和充滿可能性的一面,又可以看到未來;在這里,人們不僅可以看到奮斗,還能看到奮斗帶來的喜悅。我們站在希望之門前,告訴人們我們看到的,并詢問他們看到了什么。

——維多利亞·薩福德(Victoria Saford)[1],《走向黎明》(Walking Toward Morning)和《有蠟燭與否》(With or Without Candlelight)的作者

希望是經濟學中一個很少被研究的概念,但它很重要。正如上面這首詩歌所指出的,它比關注可預見的未來的樂觀主義更加開放。這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情感,與先天的人格特質相互作用。盡管如此,仍有許多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希望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基因決定的,因此是一種持久的特質,它能夠抵抗負面沖擊嗎?我想起了上面的“奮斗帶來的喜悅”這句話。或者,就像五大人格特質一樣,它是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具有更強的可塑性?希望與意愿相關,而意愿與具體目標聯系在一起。希望是更崇高的概念,是比具體意愿所追求的更廣泛、更不明確的目標。當意愿沒有得到滿足時,希望會被削弱嗎?

為什么要寫一本關于希望和絕望的書,而不僅僅是其中之一呢?沒有希望不是絕望的完整定義,沒有絕望也不是希望的完整定義,它們有著錯綜復雜的聯系。心理學和精神病學文獻中對這兩者都有精確的定義。我以此為基礎,強調能動性[2](包括韌性)是希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3]。作為一名學者,我認為厘清這些定義很重要。作為美國社會的一員,我越來越擔心美國的絕望程度可能會破壞美國的社會、公共衛生,甚至社會體制。

我們所知道的是,希望對未來的結果很重要。我寫這本書是基于我從對希望與未來結果的聯系及其發生路徑的研究中學到的東西(格雷厄姆等,2004;格雷厄姆和平托,2019;奧康納和格雷厄姆,2019)。我們知道,希望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積極的特質,可以幫助個人應對甚至欣賞生活中的挑戰。對于那些缺乏手段和優勢來應對這些挑戰的人來說,希望尤其重要。

事實上,我最顯著但違反直覺的發現之一是,最弱勢群體往往比更有特權的群體更有希望和韌性,例如二十多年前我在秘魯發現的快樂的農民和沮喪的成就者[格雷厄姆和佩蒂納托(Pettinato),2002]。最近我的發現是,與美國低收入白人的絕望情緒相比,低收入美國黑人的樂觀程度更高(格雷厄姆和平托,2019)。目前尚不清楚這些情況是樂觀還是希望導致的,但對各個人群的韌性以及最近對后者長期追蹤的一些研究表明,這更有可能是希望而不是樂觀。

希望是精神障礙康復概念的核心。卡爾·門寧格(Karl Menninger,1995)認為希望是精神病學專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于觸發治療性變化、增強學習和改善個人幸福的意愿非常重要。精神病學文獻至少提供了三個理由來解釋為什么希望是心理健康實踐中的一個重要變量。首先,它既是恢復過程的觸發因素,也是維持因素;其次,它是韌性概念的核心;最后,它是人類適應環境和心理治療中促進患者改變的核心,患者和治療師一致認為它是心理治療的關鍵因素。[4]然而,這個概念本身及其臨床和研究意義在精神病學領域很少受到關注,在這個領域,希望存在與否可能會產生特別深遠的影響。[5]

我不是精神病學家或心理學家,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我是從一位研究幸福的經濟學家的角度出發的,研究發現幸福包含希望和絕望這兩個極端的概念。在將近年來美國的絕望和相關死亡情況,與我早期關于貧困地區窮人的幸福、希望和韌性的研究進行比較時,我越來越意識到缺乏希望是美國的一個主要問題。雖然這種情況并不適用于所有人,但缺乏希望是美國日益增長的明顯絕望的人群的特征。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為何如此絕望?我們缺少什么?

當下美國的絕望情緒是振興勞動力市場和發展生產力的障礙。它危及我們的幸福、壽命、家庭和社區,甚至國家安全。盡管新冠疫情帶來了沖擊,但它只是加劇了本已日益嚴重的絕望問題。

這種絕望部分源于白人工人階級的衰落。它導致美國的地理流動性下降,并產生政治溢出效應,例如最近極右翼激進主義的滋長。與此同時,其他人群也由于不同原因而遭受苦難。例如,在過去幾年中,少數族裔青年的自殺率有所上升,2019—2020年,生活在城市的黑人男性過量吸毒率有所提高(起點低于白人,但增速更快)。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引入了芬太尼[6](一種致命的阿片類衍生物),但也有部分原因是由于受新冠疫情沖擊,人們的焦慮率上升。

存在許多潛在的長期問題:失業和/或勞動力流失;吸毒成癮;健康狀況不佳;缺乏足夠的安全網和人們負擔得起的醫療服務;針對快速變化的勞動力市場的教育資源不足。所有這些都是政策問題,都有可行的解決方案,但在我看來,沒有希望就無法解決這些問題。未能解決的絕望情緒體現在因絕望而死亡的人數不斷上升,勞動力流失率高企,以及分裂和激進的政治。

令人絕望的原因之一是在美國“失敗”的代價是如此之高。令人望而卻步的醫療保健費用,以及失業率處于歷史最高水平,這些都是人們在面對失敗時希望破滅的關鍵因素。受訪者對于絕望的感受中描述了許多對自己的生或死的矛盾感。這種困境會增加個體的冒險行為,例如危及健康和壽命的行為。[7]在面臨艱難的選擇和變革時,整個社區的人都感覺到無助。他們常常陷入兩個世界:一個是曾經有意義的舊方式正在消失,另一個是在缺乏支持的情況下,成功所需的變革似乎是不可能的。死亡(緩慢或快速的)成為止痛的最簡單選擇。吸毒和自殺是這種現象的內在表現,而痛苦、沮喪和憤怒——這些現象普遍存在時會影響社會安定——是外在表現。

我研究的一個基本問題是,是否可以讓已經失去希望的人群重拾希望。這對于下一代來說尤其重要。那些已經陷入絕望的孩子們需要重拾希望,避免重蹈父母的覆轍。

在中低技能就業領域及勞動力市場迅速變化的背景下,僅靠傳統的高中教育,人們已無法過上體面的生活或擁有穩定的工作。盡管大學教育以外的某些教育選擇可以幫助人們在未來的勞動力市場上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但如果沒有希望——也沒有能夠支持這種希望和指明方向的導師——下一代的許多人最終將缺乏必要的技能。我對密蘇里州低收入青少年的調查(在第四章中詳細討論)使這一悲慘的現實變得更加清晰。了解如何為這些人群帶來希望,讓他們相信并投資自己的未來,是避免下一代陷入絕望的關鍵。

[1] 薩福德(2004)。經維多利亞·薩福德許可轉載。

[2] 在心理學和經濟學的交叉領域,能動性指個體的心理特質、動機,情緒和認識過程對個體的經濟行為有能動性作用。——譯注

[3]正如亞歷山大·蒲柏(Alexander Pope)的《論人》(An Essay on Man,1733)中的“希望在人類胸中永恒涌現”的例子一樣。

[4] 參見邦尼(Bonney,2008);翁等(Ong et al.,2006);海斯(Hayes,2007);施蘭克等(Schrank et al.,2008)。

[5] 施蘭克等(2011)。

[6] 芬太尼是一種強效的鎮痛類阿片藥物,長期服用可能會導致身體和心理的依賴。——譯注

[7] 感謝南希·埃對這個主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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