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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族、文化和人口之間的差異

我們以及其他一些人的研究發現,不同人種、種族和文化之間的希望及其潛在特質存在巨大差異。例如,在美國,在極度絕望的時期,一個令人驚訝且常見的發現是,與白人的極度絕望相比,少數族裔(尤其是美國黑人)的希望程度很高。盡管美國黑人在物質和獲得社會公正對待方面明顯不及白人,但當收入水平較低時,這兩個群體在希望方面的差距最大。與此同時,這一發現并不是“悲劇性樂觀主義”或盲目樂觀主義的反映。同樣樂觀的黑人受訪者表示,他們的經濟水平和生活狀況遠低于平均水平。在年齡較大的人群中,這種差距也很大。年輕人往往比老年人對未來更樂觀,而老年人往往比年輕人有更高的生活滿意度;美國黑人是美國唯一在老年時期仍保持高度樂觀的群體。[1]

塞爾吉奧·平托和我首先在基于蓋洛普數據的大樣本數據研究中發現了這種看似矛盾的現象,該研究比較了低收入群體對未來的希望以及通過個人努力取得成功的信念。[2]我們最初于2015年發現了這一悖論,隨后凱斯和迪頓發表了關于絕望死亡而導致死亡率不斷上升的開創性論文。在人們普遍擔心警察針對美國黑人的暴力行為以及圣路易斯和巴爾的摩市的騷亂之際,我們研究發現貧窮的美國黑人對未來持高度樂觀的態度,這與低收入白人的低水平希望和高水平憂慮和壓力形成鮮明對比,這一發現一開始讓我們感到驚訝,但后來似乎反映了絕望死亡數據中的實際死亡模式。

我們將蓋洛普全國數據中個體、種族和地區(縣和大城市統計區)的幸福和不幸福的指標與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發布的關于死亡趨勢(自殺、藥物過量、酒精中毒和“不明原因的意外死亡”)的數據進行比較,在2010—2017年的數據中發現了很強的關聯。[3]從那時起,我們還使用不同的數據集來探索歷史聯系。我們發現,在收入動態變化的面板數據研究中,健康狀況惡化先于絕望死亡的增加,首先是20世紀70年代末未受過大學教育的白人男性的樂觀情緒下降,這與第一波制造業衰退相對應。最近,通過2006年開始的行為風險因素監測調查,我們發現每個縣報告心理健康狀況不佳的受訪者百分比的趨勢與幾年后較多的絕望死亡人數呈正相關。[4]所有這些分析都表明,某些人群——主要是(但不僅限于)未受過大學教育的白人——失去希望,是造成絕望死亡率上升的一個合理的原因。

與缺乏希望相關的另一個因素是缺乏生活目標,以及缺乏改變這種狀況的意愿或動力。我們詳細探討了美國壯年男性的狀況——一個人數不斷增長且特別脆弱的群體。我們發現,他們比其他勞動力群體(包括失業者)更有可能感到高度絕望,他們的健康狀況較差、行為不良(包括阿片類藥物成癮)、頻繁報告疼痛(通常是成癮的原因),并且地理流動性很小。例如,與其他成年人相比,他們更有可能住在父母家或人口普查區,因此搬到其他有更多就業機會的地方的意愿較低。

而且,反映上述有關不同種族關于希望的悖論是,白人壯年男性的健康和幸福指標比少數族裔男性差得多,而美國黑人壯年男性更有可能表示他們希望為改善社區做出貢獻,并為此感到自豪。[5]

這些種族差異——以及黑人與白人在希望和樂觀情緒上的明顯差距——非常持久,并且在我們的數據中保持不變,貫穿2016年美國大選,以及隨后引發爭議的總統任期。更值得注意的是在新冠疫情期間,低收入美國黑人比其他群體更有可能感染和/或死亡,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們的工作性質和生活安排。盡管在此期間美國黑人的焦慮程度提升,但其水平仍遠低于白人。[6]

這項工作是我當前開展關于不同青少年群體希望的決定因素和未來影響的研究的重要前提。我于2017年在秘魯進行了第一次試點調查,三年后與牛津大學精神病學博士研究生朱莉婭·魯伊斯-波蘇埃洛(Julia Ruiz-Pozuelo)合作,并通過營養研究所和機構審查委員會(Institutional Review Board,IRB)的幫助在利馬進行了后續調查。[7]

我們在圣胡安德盧里甘喬(利馬的一個大型城郊定居點)的一群18—19歲的貧困青少年中發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高水平希望和相關的教育意愿。盡管我們的受訪者中沒有一位的父母受過大學教育,但85%的受訪者表示希望接受大學或研究生教育。我們的跟蹤調查結果顯示,他們對自己的意愿高度堅持,95%有高意愿的受訪者在三年后走上了實現其教育目標的道路,而且與平均水平相比,他們做出危及他們未來的行為,例如吸毒或不安全的性行為的可能性要小得多。同樣重要的是,他們有一個支持他們的導師——無論是在家庭還是鄰近社區——以及在一種相信教育價值的文化氛圍中。同時,從希望到實現更好結果的路徑似乎特別重要。在貧困和反復負面沖擊的背景下,主觀能動性和堅持很重要。[8]我在第三章中提供了有關這項調查的結果和更多詳細的信息。

與此同時,我還對密蘇里州圣路易斯貧困學區18—19歲的低收入美國黑人和白人學生進行了調查。這些調查是在以前稱為芝加哥大學美國輿論研究中心(National Opinion Research Center,NORC)的協助下進行的。受新冠疫情影響,這些調查比在秘魯開展更加困難,最終通過郵件進行,而不是線下。

我在第四章中描述了調查的細節,值得注意的是,黑人與白人在希望方面存在明顯差距,并且與不同水平的教育意愿相關。絕大多數黑人受訪者的目標是接受大學或研究生教育,盡管這對他們來說比白人受訪者要困難得多,但通常至少父母或祖父母中有一位支持他們實現這些目標,這與秘魯的調查結果相呼應。相比之下,白人受訪者已經或希望完成高中學業,最多可能再接受一年的技術教育。同樣值得注意的是,他們表示父母不支持他們接受更高水平的教育。

這反映出個人努力作為白人工人階級成功關鍵的敘事的衰落,并且沒有新的敘事可以取代它。因此,人們對高等教育和“沿海精英(coastal elites)”[9]抱懷疑態度。這種衰落和希望的缺失可能會讓他們的孩子成為陷入絕望的下一代。如果缺少希望和追求更多教育的意愿(除了大學之外,還有多種形式的技能獲取途徑),這些年輕人不太可能適應未來的勞動力市場并具備取得成功的技能[包括社會情感技能(socioemotional skills)[10]和認知技能(cognitive skills)[11]]。這不僅預示著這些學生的悲慘未來,而且絕望人群是導致美國社會和政體日益分裂的一股力量。

[1] 關于年齡趨勢和樂觀情緒,請參見施萬特(2016);關于跨種族的樂觀情緒和年齡差異,請參閱格雷厄姆(2017)。

[2] 我以蓋洛普高級科學家的身份訪問了這些數據。

[3] 格雷厄姆和平托(2019)。

[4] 奧康納和格雷厄姆(2019);多布森等(2022)。

[5] 格雷厄姆和平托(2019)。

[6] 格雷厄姆,鐘等(Graham,Chung,et al.,2022)。

[7] 信息披露,這個營養研究所是由我父親(兒科醫生)于1962年(我出生的那一年)創立的。我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以某種方式參與其中,包括目前在其科學顧問委員會任職。我們通過營養研究所的實地調查團隊實施了這項調查,并通過了IRB的審查。我們非常感謝主任瑪麗·佩妮博士(Dr.Mary Penny)在整個過程中的指導。

[8] 格雷厄姆和魯伊斯-波蘇埃洛(2022)。

[9] 通常指那些居住在美國沿海地區,受過高等教育,在政治、經濟或文化上具有影響力的人群。——譯注

[10] 社會情感技能是指個體在社會互動中表現出的情感理解和管理能力,以及與他人建立和維持關系的能力。——譯注

[11] 認知技能是指個體處理信息、進行思考和解決問題的能力。——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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