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與挑釁

峻極禪院的寂靜被左冷禪壓抑的喘息打破。他捂著流血的右肩，玄色錦袍上的血跡在陽光下格外刺目。全場目光在他與楊凡之間來回切換，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質疑——連年輕弟子都能傷及的盟主，還能服眾嗎？

周圍的呼吸聲仿佛被放大了十倍。嵩山弟子們緊握劍柄，眼神里滿是急切與不安；泰山派天門道長捻著胡須，目光在左冷禪與華山眾人之間來回逡巡；恒山派定逸師太眉頭緊鎖，顯然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切磋結果滿腹疑慮；衡山派莫大先生依舊低著頭拉著胡琴，琴音卻比往日更顯蕭瑟。

“豎子僥幸，也配稱勝？”左冷禪猛地抬手，止住身后弟子的騷動，寒聲掃過全場，“并派乃五岳劍派百年大計，豈容一場兒戲定奪？”他踏上三級石階，俯瞰眾人，“今日便在禪院設下比武臺，各派推選高手較量，連勝三場者，便有資格定奪并派事宜！誰若不服，便先問問本座手中的劍！”

嵩山弟子立刻附和，泰山、衡山、恒山三派掌門面面相覷，卻無人敢當眾反駁。岳不群正欲開口，楊凡輕輕搖頭——左冷禪擺明要以車輪戰(zhàn)消耗華山實力，此時硬頂絕非上策。

令狐沖登場

“左盟主說得好！”一個朗笑聲從華山陣中傳出，令狐沖提著酒葫蘆，踉蹌著走出，“比武論英雄，這才像樣！我令狐沖不才，愿替華山派打頭陣，領教各路英雄高招！”

眾人嘩然。這幾日令狐沖因“內力盡失”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此刻竟主動應戰(zhàn)？左冷禪眼中閃過算計：正好借他人之手除掉這風清揚的傳人！他冷笑：“令狐少俠有此膽識，本座佩服。哪位愿先賜教？”

“我來會會你這華山大師兄！”嵩山太保“仙鶴手”陸柏縱身躍上比武臺，掌風凌厲如鶴啄，直取令狐沖面門。他料定對方內力全無，三招之內必能取勝。

令狐沖卻不退反進，身形如醉似癲，腳下步伐看似雜亂，卻總能在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掌風。他腰間長劍未出鞘，僅以酒葫蘆格擋，葫蘆與掌緣碰撞，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只會躲嗎？”陸柏獰笑，掌法加快，寒氣漸生。忽聽“錚”的一聲，令狐沖手腕一翻，酒葫蘆斜挑，竟精準點在陸柏掌心“勞宮穴”！陸柏只覺一股巧勁涌來，掌勢頓滯，隨即被令狐沖手肘輕撞胸口，踉蹌后退，險些跌下擂臺。

“承讓！”令狐沖仰頭灌酒，笑容灑脫。

九劍破五岳

左冷禪臉色更沉：“泰山派哪位師弟愿上場？”

泰山派長老玉璣子應聲躍上，“泰山劍法‘七星落長空’，請指教！”劍光如繁星點點，罩向令狐沖周身大穴。

令狐沖腳尖一點，身形陡然拔高，長劍終于出鞘！劍光一閃，不攻反守，劍尖在漫天劍影中游走，專尋玉璣子招式轉換的破綻。“破劍式！”楊凡在臺下低呼。

只聽“叮叮當當”幾聲脆響，玉璣子的長劍竟被令狐沖以巧勁接連蕩開，最后一劍直逼手腕，逼得他不得不棄劍認輸。

“衡山派也來湊個熱鬧！”莫大先生的二弟子手持長劍上臺，施展“百變千幻云霧十三式”，劍影飄忽如霧。令狐沖從容應對，獨孤九劍“破氣式”暗合劍理，總能提前截住對方內勁流轉的軌跡，數十招后，對方力竭認輸。

恒山派定逸師太輕嘆：“令狐少俠劍法已臻化境，老尼這就認輸，不必比了。”

左冷禪的殺招

連克三派高手，令狐沖之名震動全場。左冷禪眼中殺意暴漲，對身后使了個眼色。“嵩山派鐘鎮(zhèn)，請賜教！”“大嵩陽神劍”傳人鐘鎮(zhèn)躍上臺，劍勢剛猛，隱隱帶著寒冰真氣。

令狐沖不敢怠慢，獨孤九劍“總訣式”展開，劍光如行云流水，與鐘鎮(zhèn)的劍招碰撞出漫天火花。鐘鎮(zhèn)的劍法大開大合，配合寒冰真氣的遲滯效果，竟一時壓制住了令狐沖的快劍！

“小子，受死！”鐘鎮(zhèn)猛地變招，劍勢陡沉，寒氣凝聚成冰絲，纏向令狐沖手腕！這是左冷禪暗中傳授的殺招，專為克制快劍！

危急關頭，令狐沖忽然想起風清揚“無招勝有招”的教誨，心神一空，劍法陡然變得圓轉如意，竟順著冰絲纏繞之勢旋身而上，劍尖輕點鐘鎮(zhèn)胸口——這一劍看似輕柔，卻讓鐘鎮(zhèn)如遭重擊，倒飛下臺！

“還有誰？”令狐沖持劍而立，酒氣與劍氣交織，目光掃過嵩山眾人。

左冷禪霍然起身，右肩傷口因激動而滲血：“令狐沖，本座來會你！”

風云暫歇

“左盟主何必親自下場？”岳不群適時開口，“令狐沖不過僥幸連勝幾場，怎配勞動盟主大駕？依岳某看，今日比武已見分曉——令狐少俠連勝三派高手，足見華山劍法精妙。若論盟主之位，理當……”

“住口！”左冷禪怒喝，卻被一陣急促的號角聲打斷。一名嵩山弟子慌張闖入：“盟主！不好了！山下發(fā)現大批魔教妖人，正向禪院逼近！”

全場大亂！魔教此時來襲，時機太過詭異！左冷禪臉色劇變，他部署在山下的眼線竟毫無示警？楊凡與令狐沖交換眼神——必是向問天按計劃引魔教前來攪局，拖延并派進程！

“先退魔教！”定逸師太起身，“五岳之事，容后再議！”天門道長、莫大先生紛紛附和。左冷禪騎虎難下，只得恨恨道：“傳令下去，嚴守禪院！待退敵之后，再論并派！”

混亂中，令狐沖走到楊凡身邊，低聲道：“你那詭異的吸勁功夫，倒是和我體內的真氣有些像。”楊凡苦笑：“先應付眼前的魔教再說，你的獨孤九劍，才是真的驚到我了。”

山風卷起落葉，夾雜著遠處隱約的喊殺聲。五岳比武雖暫歇，但左冷禪的野心、魔教的突襲、各派的暗流，已將這場并派大會推向更兇險的漩渦。令狐沖握著劍，忽然想起風清揚的話：“劍是利器，心是根本。”他抬頭望向云霧繚繞的嵩山之巔，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真正的江湖，從不是比武定勝負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