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戲劇學院的行嗎？”李枕希冀的看向陸言。

陸言眼睛一亮：“當然可以！你有認識的？”

李枕見狀高興起來，下巴微揚，“當然！他們92、93級的我都熟。黃海濱應該符合你的‘俊男’要求，不過我個人更欣賞辛栢青，氣質更獨特。”

陸言內心小小掙扎了一下，他也很欣賞辛栢青，但MV不是拍電影，需要的是更直觀的視覺吸引力。

他心一橫：“那就黃海濱！”

“定了？不反悔？”李枕再次確認。

“定了！不反悔！”陸言拍板。

李枕有些疑惑：“你……認識他？”

“不認識！”陸言連忙否認，“但連你都覺得他符合要求，那肯定沒問題，絕對是帥哥。”

李枕開始召集人馬。

下午，黃海濱就到了，同來的還有攝影師、燈光、場記等一幫北影學生。

簡陋的工作室瞬間坐滿了人。

這群年輕人難得遇上實戰機會，還沒聽歌，就圍著劇本和分鏡圖熱情地討論起來。

李枕雖是導演，但畢竟還是學生，少了些威嚴，場面一度變成創作研討會。

待他們討論稍歇，陸言開始播放《知心愛人》，動聽的旋律響起，眾人都不再說話，安靜聆聽。

聽完歌曲，眾人有涌現出新的想法，總之新腦子就是想法多。

黃海濱和蔣琴琴甚至開始探討角色的人物小傳——家庭背景、工資收入、情感脈絡——試圖為那份“知心”尋找更深層的支撐。

陸言在一旁看得直皺眉，忍不住出聲：“有必要這么復雜嗎？我們拍的是MV，不是藝術電影！核心是唯美畫面和情感傳遞，別整得太深奧！”

李枕白了他一眼：“放心，我們有分寸！專業著呢！”

拍攝場地主要有京城的老胡同、筒子樓、公園以及有年代感的工廠區。

陸言作為出資人，總忍不住想“加點料”。

當拍攝廚房做飯的溫馨場景時。

趁著拍攝間隙，陸言湊到李枕身邊，壓低聲音：“李導，這灶臺上……能不能放瓶‘氣血源’？露個瓶身logo就行，很自然！”

李枕瞬間炸毛：“陸總！說好的不硬塞呢？！這太刻意了！觀眾一眼就看穿是廣告！美感全毀！不行！絕對不行！”

兩人爭執不下。

最終，李枕同意在五斗柜的角落（虛焦處）放置一個印著“氣血源”字樣的老式搪瓷杯，鏡頭中幾乎看不到字。

拍攝畫面12A時，黃海濱正對著幾張單據發愁。

陸言又忍不住提議：“他愁的時候，能不能給個特寫，桌上放一盒打開的氣血源，暗示他需要補一補？”

李枕扶額，幾乎崩潰：“陸總！情緒！重點是情緒！放個藥盒是想告訴觀眾他愁是因為腎虛嗎？！”

陸言臉色一沉，這是不拿金主當回事啊！

蘇晚晴見狀，趕緊打圓場：“陸總，這種‘身體透支’的疲憊感，完全可以通過表演和燈光來營造，效果更高級，也更含蓄。”

李枕堅持要演出因壓力導致的真實疲憊感，和黃海濱設計了幾個細微的動作和眼神。

陸言看著他們認真的樣子，感覺到這個女導演有點東西，最終選擇了妥協。

蔣琴琴也十分敬業，在拍攝14A畫面時，需要蔣琴琴演出虛弱感。

她為了臉色蒼白的效果，開拍前特意在悶熱的屋里捂了很久，并且前一天晚上也沒有休息，熬了一夜。

拍男主用濕毛巾給她敷額頭時，黃海濱的眼神和動作細節達不到李枕要求，NG了好幾次。兩人都毫無怨言，一遍遍配合，最后呈現的效果非常真實感人。

陸言站在監視器旁心在滴血，膠片在燃燒啊！好幾次想喊“過了”，但瞥見李枕全神貫注、眉頭緊鎖的樣子，硬是忍了下來。

李枕對畫面和表演要求極其嚴格，近乎苛刻。

中后期，拍攝畫面15A時，李枕要那種風雨中相依偎的感覺。

人造雨很大，風也開得很足。

黃海濱需將傘大幅度傾向蔣琴琴，自己淋濕大半邊身子。

幾條下來，李枕仍不滿意：“手臂力量不夠！眼神里的‘守護’感不足！不是瞪眼，是‘天塌下來有我扛著’的堅定！琴琴，再靠緊他，完全信任他！”

黃海濱被淋得狼狽不堪，狀態有些下滑。

陸言看著不斷消耗的膠片，終于忍不住：“李導，這條感覺可以了吧？雨太大，演員也撐不住了。”

李枕頭也不抬，盯著監視器：“不行！差一點感覺！這鏡頭是象征‘不管風雨再不再來’的核心！必須完美！黃海濱，胳膊用力！眼神！不是讓你瞪眼，是讓你有那種‘天塌下來有我’的堅定！琴琴，你再往他懷里靠一點，信任他！”

最終，在黃海濱幾乎被淋透，蔣琴琴也冷得打哆嗦時，終于拍到了李枕想要的那個充滿力量和溫情的鏡頭。

陸言雖然肉疼膠片，但看到回放時那震撼的畫面，也不得不承認李枕的堅持是對的。

拍攝持續了一周，主要素材終于殺青。

盡管陸言與李枕為藝術與商業的平衡、為某個鏡頭的完美度爭執不斷，但最終都在相互妥協與理解中完成了任務。

蔣琴琴對陸言的態度也明顯緩和，合作愈發默契，甚至覺得這位金主“還怪好咧”。黃海濱的表演認真投入，與蔣琴琴的配合堪稱完美。

眾人圍在一起，看著沖洗出來的膠片素材。

一幀幀畫面閃過：晨光中掖好的被角、自行車流里凝視的照片、人潮中穿越喧囂的深情對視、煤爐氤氳的煙火廚房、風雨中緊握的傘柄、最終那飽含歲月深情的凝望……充滿時代印記、光影動人、情感真摯。

眾人疲憊的臉上，都露出了欣慰與期待的笑容。

接下來，就看李枕的后期剪輯，如何將這些動人的素材，編織成一首完美的視覺詩歌，配上那首已經足夠動人的《知心愛人》。

陸言也如釋重負，京城之行，值了！這支MV，必火！

這次拍攝總計花費近六萬元，僅膠片就燒掉四萬多，但他卻覺得每一分都物有所值。

今天是7月26日，不知不覺來京城已經八天了。陸言心想明天成片大概就能剪出，終于可以回去了。

在過去八天里，林薇每晚都會準時來電匯報。

截止昨日，氣血源銷售額已突破260萬，原有庫存基本售罄。

華新藥廠的新貨開始供應，但廠長周睿謙顯然被之前的挫折嚇破了膽，生產極為保守，不敢開足馬力，目前囤貨有限。

陸言在電話里反復叮囑林薇，務必與周睿謙深入溝通，必須盡快、盡可能擴大產能！

他預測，自己一旦回去，配合MV的投放，銷量必將迎來井噴式增長。

晚上，陸言剛洗完澡，房間里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

聽筒里傳來林薇的聲音，不復往日的冷靜干練，帶著明顯的低落：

“陸言……今天，周平突然提出離職……他手下的幾個骨干，也要跟他一起走……聽說，是被一家新開的保健品公司……挖走了……”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充滿了自責，“……對不起，我沒有……沒有給你管好團隊……”

陸言的心一沉，但語氣卻毫不在意：

“小薇，別慌。你忘了？我們當初一個人都沒有，不也闖過來了？這一天早晚會來。人往高處走，我們銷量暴增，自然會引來有心人覬覦。他們想挖，就讓他們挖！”

他停頓了一下，話語中透出強大的自信：

“記住，元動力的核心，是我，是你！只有我們，才是不可替代的。至于他們？呵呵……”

“明天我就回去。”他的語氣陡然轉柔，“今晚，給我好好休息。”

緊接著，話鋒又帶上了一絲危險的戲謔：

“要是明天讓我看到你狀態不好……”

“我不介意，親自給你打一針。”